第10章 遇到车祸

南栀再想挂断已经来不及了。

手机公放里响起了傅斯槿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压抑着愤怒的说话声。

“给你机会,立刻回来。”

豁,他还起了火气了?

南栀二话不多说,“回?回你妹的回!回去再被你当猴耍呢?”

脏话刚刚说完,满肚子的火在对上方雨琴不赞同的目光时,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水。

熄了个干净。

电话那头,似是知道和她吵架不会有结果,傅斯槿深吸了一口气,放软了语调。

“你先不急着走,我可以解释……”

“南栀博士?”

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电话那头的傅斯槿也听到了,话语卡了壳。

南栀把手机拿远,转过身。

一个小眼睛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亮,激动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南栀。

“我姓金,是金石医药的负责人。”

“在宴会听到您的《皂罗袍》,当时就觉得眼熟。

“回去突然想起来在报告会上听过您代表研究团队做的演讲报告,太精彩了。”

南栀对他没什么印象,垂眸看了眼名片,客气地寒暄:“您客气了,那是整个团队的研究成果。”

金总的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欢迎您加入我公司,像您这样多才多艺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啊!”

“虽然是国内的公司,但是在国际上的影响力绝对不输出云集团的,或者说,我们和他们是竞争对手。”

哦?

和傅斯槿的出云集团是竞争对手啊……

南栀瞥了眼手机屏幕,拿着名片,眉眼弯弯,笑着点头。

“好啊,有机会一定合作。”

目送金总笑呵呵地离开,南栀看向手机。

她刚才开了免提,说了什么,傅斯槿听得一清二楚。

“傅斯槿,你刚才想解释什么?”

她不觉得这狗男人能解释出一朵花来。

果然,电话那头只回了一句话。

“快到了,当面说。”

挂了电话,南栀冷笑了一声。

什么当面说,不过是想着方雨琴在场,她闹不起来而已。

通往机场的高速上,一辆黑色的宾利风驰电掣般驶过。

傅斯槿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路况,看不出表情,只是青筋毕露的手背和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焦灼。

“Mandy,查南栀买了去哪里的机票,帮我也订一张。”

“是。”

不多时,电话回了过来。

“夫人和方女士订了去江州的票,已经值机了,您的机票帮您订好了。”

“谢谢。”

傅斯槿简短地回道,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后瞥了一眼Mandy发来的航班信息。

万幸,时间来得及。

只要她和方雨琴在一起,他就有信心把她带回来。

在方雨琴面前,这株浑身长满刺的小玫瑰会暂时性地给自己披一层伪装的外衣,当他乖巧可人的傅太太。

至于回来以后……

总归是有办法的。

很好,很有胆,南栀。

给他吹出幸福的泡沫,然后再亲手戳破。

当年把他从小巷子捡回来,现在拍拍屁股把他扔了。

宽敞的高速上,黑色宾利愈发加快了速度。

机场的贵宾候机厅里,南栀取出一条毯子盖在了方雨琴的身上。

刚才接完傅斯槿的电话,哄了方雨琴半天,她的身体不好,睡着了。

南栀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着一架架飞机起飞降落,对回国后的生活燃起了期待。

她要先替方雨琴找林教授做手术,然后帮她完成昆剧团的梦想,参加省里的戏剧汇演。

这里所有的一切,她会慢慢淡忘,包括傅斯槿。

至于等他……

假如他赶得上的话。

“请乘坐飞往江州航班的旅客做好登机准备……”

机场的广播再三播放,南栀最后看了一眼安检的方向,随后推着轮椅上睡着的方雨琴去了登机口。

头也不回。

机场高速上,傅斯槿紧握着方向盘,离机场很近了,飞机起降传来的轰鸣声隐隐地从头顶传来。

过一会,他就可以带她回家。

蓦然之间,黑色的瞳仁紧缩。

“嘎……”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公路。

“呯!”

紧随着刹车声,是车辆连续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

傅斯槿在最后关头把车刹停了。

第一时间拉开车门,他的正前方,五六辆车因为追尾把原本宽敞的公路堵得水泄不通。

撞得稀烂的引擎盖里冒出了阵阵青烟,时不时传来受伤的人痛苦的呼救。

傅斯槿抬手看表,如果弃车跑过去,或许可以赶得上。

“救救我,帮我一把。”

刚刚走了两步,身旁侧翻的车里,一个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

傅斯槿蹲下身,那是一个孕妇,痛苦地向他招手,另一只手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双眼睛流露出了哀求。

她的腿卡在了变形的座椅之间。

鲜血潺潺。

“拜托,我还有孩子。”

孕妇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了傅斯槿工整的西装裤脚。

“您也有孩子吧,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傅斯槿垂眸,薄唇轻启,唇边浮现一抹讽刺。

“我的孩子,还没出现呢。”

那个说好要和他生孩子的女人,给他画了一个大饼,自己跑了。

“拜托了,你以后也会有很多的孩子。”

面前是一个拼命哀求的陌生女人,而不远处的机场,南栀报复了他,快要远走高飞了。

傅斯槿抬眼,要给她戴上的戒指还在口袋里。

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她给他的大礼就是面对这种两难的选择。

大手伸进口袋,紧紧地握着,水滴形钻石的尖角刺痛了手掌。

终于,高大的身影选择蹲下身,漆黑的眸子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孕妇。

“希望如你所说。”

Mandy赶到的时候,傅斯槿正倚在自己车边上和警察说话,拿着一块雪白的方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动作矜贵优雅,只是那方雪白的方巾一下就染得斑驳鲜红。

“先生。”

她赶忙上前,忧虑地看了傅斯槿的手。

“没事,是一个受伤孕妇的血。”

傅斯槿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受伤,Mandy这才松了一口气。

蓦然,傅斯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阳光灼热了他漆黑的凤眸,视野尽头,一架飞机从机场起飞,向着看不见的天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