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爸又咳血了

叶方忙问道:“这块辟邪玉有问题?”

叶程则赶紧把脖子上的辟邪玉取下来。

我见状,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一句父子情深。

叶方只找到了一块辟邪玉,而且在他看来,这块辟邪玉是保命用的,他舍得给儿子,几乎就是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我爸点了点头。

叶程连忙将辟邪玉递给我爸:“我们都不懂,还请顾天师帮忙处理掉这个。”

我突然觉得我爸莫不是在忽悠人,想把这块玉占为己有吧?

倒不是我不相信我爸的人品,只是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像是神棍骗人。

我爸道:“这块辟邪玉虽然的确有问题,但是利用得当也是一个宝贝。我不占你们的便宜,用这个和你们交换。”

我爸说着,递给了叶程叶方一人一个布袋子,还神神秘秘的说,有危险的时候再打开。

得亏叶家父子信任我爸,否则,两个布袋子就要换走一块千年古玉,实在像空手套白狼。

我爸给完东西,道了一声好生休息,就离开了叶程的病房。

我自然紧跟着我爸后面。

我爸边走边对我说:“那蛇蜕是个好东西,不能丢。那个独眼龙老是坑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连连点头。

我爸神色突然郑重起来,停下脚步看着我道:“闺女,我想去一趟刘家沟,但是我放心不下你和你妈。”

我道:“我的话,不用担心。那个女鬼虽然找了我几次,但是都没有害我。她应该只是想让我找到她的尸体,帮她入土为安而已。”

我虽然这样子说,但是心里面也没有底。

鬼的事怎么说得好。

阿云这么多年都没有害过动云,结果唐云一怀孕,马上就动了死手。

而且,那个女鬼还不算最棘手的问题,更棘手的是“那位”。

“至于,我妈……”

比起我,我更担心我妈。

我妈现在躺在医院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虽然我爸说,“那位”折损了几个手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我妈。可是,谁又知道“短时间”指的是多久。

万一我爸去找我妈的时候,他们刚好来了,那就糟糕了。

没一个厉害一点的天师坐镇,就我一个半吊子属实不够看。

我爸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主要看你能不能舍下面子。”

我想了想,反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去求谢航吧?”

我爸笑道:“你要是每时每刻都能这么聪明,我就可以放心闭眼了。”

我呸呸几声,让我爸别说这种晦气话。

我爸笑着笑着,突然又开始咳嗽。

他咳得越来越厉害,不像是简单地呛到。

我正准备拍拍他的背,帮他顺顺气,就见他的指缝中溢出了鲜红的血。

我处理完寝室楼的鬼打墙后,在花坛那里发现了血迹,我怀疑是我爸咳血了,他那个时候敷衍了过去。

但现在看来,他的身体是真的出问题了。

我心疼又心焦,恨不得咳嗽的人变成我自己才好。

好在我爸咳了一会,就止了下来。

我赶紧掏出纸巾给他:“去看看医生吧。”

我爸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用不着看医生。”

我不知道我爸的意思是区区小病,过几天就好了,还是说……他的病已经药石无医了。

我爸擦了擦手上的血,又擦了擦嘴角的血:“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担心也是没有任何用的,管好你自己就行。”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指甲却深陷到肉里,怎么都松不开。

我爸不愿意说的事,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会说。

我本来是想等妈妈来了以后,问问妈妈的,结果妈妈也出事了。

我们这一家的命运简直都悲惨得不行。

如果我没有被“那位”看中就好了。

而且我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位”纠缠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要说我的出生年月有问题,容易招惹这些东西,我也能理解。

可是,我的出生年月稀松平常,不好不坏,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

我爸擦完血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地继续之前的话题:“谢航这小伙不错,年轻,还有实力,最重要的是,对我们一家都不错。”

谢航的确对我们一家都不错。他在寝室楼救过我,从烂尾楼带回来我妈的身体和魂魄,又帮我爸超度了女鬼阿云。

我扯了扯嘴角,开玩笑的道:“就是太好了,我感觉以身相许都偿还不了这份恩情。”

我爸道:“所以啊,你得好好把握机会。”

我爸的话虽然说得含蓄,但是我又不傻,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我挑了挑眉,道:“别的父亲都是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自己女儿。你倒好,这么急着把我推销出去,我才十八岁啊。”

我的语气故作轻松,但是我心里面却不安得厉害。

我总觉得我爸有一种在托孤的感觉。

不至于吧?

我爸只是咳血而已。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咳血就是命不久矣。

我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心却像是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左右飘摇。

我又补充一句:“最重要的是,谢航也不喜欢我。”

谢航的确对我很好,却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需要我做诱饵,引出“那位”。

而我也的确想和“那位”算算账,所以同意了诱饵计划。

我爸的眼色中突然闪过一抹悲哀:“可是除了去找谢航,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唉,都怪爸爸不好,没本事,在这行也没什么朋友……他们都看不上我……但凡有点其他办法,我都不会让我的女儿去求人的。”

我清楚,杂牌天师一直都是我爸的痛点。我连忙道:“别说了,我去问问谢航,看看他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希望他能同意吧。”

我爸在这行没什么朋友,我在这行更是连人都不认识几个。

这就是一个判断题,而不是选择题。

我爸闻言,原本悲伤的表情顿时被喜出望外取代,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要是他愿意帮忙,你就再问问他,能不能做你师父,教你一点东西,教什么都可以。哦哦!特别是那个算卦的方法,学过来!偷偷教给你老爹我!”

我错了,我就不该觉得我爸可怜。

“这不好吧?爸爸,这行为太反派了。”

我们这行的符文口诀等等一般都不会外传,只在家族内部传授,而且通常是传男不传女。

所谓的正牌天师其实就是子承父业。

我爸道:“实力才是正道,其他都是浮云!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道:“你教我的第一课,就是让我做个好人。”

也许是第一课让我爸想起了我二伯的死,他的神色很快又重新低落了下去。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再往我爸心口上扎刀子。

我爸没回出租屋,而是去了我妈所在的病房。

我没有进去,隔着门看到我爸握着我妈的手,正在说什么。

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我爸的眼神自然不可能是含情脉脉,而是透着一股浓郁的哀伤。

我离开住院楼,来到医院的花园,轻声唤了一句:“谢航。”

树上突然开始摇晃,掉下来几片树叶,紧接着一个脑袋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和我四目相对。

我吓得后退了半步,看清是谢航后,我才重新镇定下来。

我没有琢磨措辞,而是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我和我爸的谈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