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渣上门讨债
赶在工人年底放假前，苗巧把春鞋的样品赶制出来了。
田稻开车拉着苗巧回来，搬着鞋盒回到店里，把每一双样品鞋摆出来后，起身看向苏秀。
苏秀单手撑着下巴，正含笑看着他。
田稻握拳捂着嘴咳了一下，“姐，样品都在这了。”
“辛苦了小田，忙了这些日子，年底我给你包个红包。”
这话生分了。
田稻下意识去看苗巧，怕苗巧误以为他是为了钱才帮她，赶紧说道，“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苏秀笑说，“无偿帮忙？那我当真了啊。”
田稻耳根逐渐泛红，摸了把头发，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出去给你们买喝的。”
苏秀去看苗巧的反应，苗巧的注意力全在鞋子上，对田稻的小心思好像一无所知。
“秀秀姐，你看看样式和材质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两人进入工作状态，随意坐下，就一些问题进行商讨。
店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苏秀以为是田稻回来了，并没有理会。
脚步声沉沉踏来，透着陌生的节奏。
苏秀扭头去看，看见对方的脸，迅速拉着苗巧起来！
苗巧有些懵，跟着苏秀的视线看过去，震惊之余，有些胆怯地退了一步。
家暴男吕昇往地上吐了口痰，双手插兜溜达进来，歪着身子，整个人吊儿郎当的。
站没站相。
他往店里看了眼，把碍事的凳子踢倒，晃晃悠悠走近苗巧。
“还以为你攀上高枝变凤凰了，就这破地儿？每月开你几个子儿啊？”
同时吕昇注意到摆在地上的鞋子，抬脚踢飞好几双鞋。
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把店里弄得凌乱不堪。
苏秀张开手臂把苗巧挡在身后，心里急得不行，面上却不显。
她不紧不慢地问道，“来找苗巧有事吗？”
“和你有关吗？”吕昇瞪着眼，冲着苏秀呲牙道。
苏秀笑道，“怎么没关系，她现在是我的员工。”
吕昇哼了一声，单手撑着桌面，一屁股坐在苗巧的工作台上。
“既然是员工，那她的债，你替她还吗？”
苗巧一愣，往旁边跨了一步，急急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苏秀把目光移到吕昇身上，听他帮苗巧回忆道。
“从你大三下学期开始，每月一千块钱的借款，有没有这事？”
“那...那...”苗巧说，“那怎么能算是借款呢！”
“不是借款是什么。”吕昇死死盯着苗巧，笑道，“咱俩非亲非故，我凭什么每月白给你一千块钱。”
“你！”
“让我算算啊，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这样吧，零头我给你抹了，不多不少就五万，钱还了，咱俩的账从此一笔勾销。”
五万！
她哪有那么多钱！
可即便如此，苗巧也不向吕昇低头。她梗着脖子，不认输似的，红着眼眶道。
“你这是敲诈勒索！”
两人在一起两年多，就算所有的花销加一块，再怎么算，也加不到五万块钱去。
更何况，她自认为付出了对等的代价！
“不给也行啊。”吕昇好商好量道，“回去继续伺候我，让我满意了，这笔债自然给你消了。”
“凭什么！”苗巧愤愤道，“我和你早就一干二净，互不相欠了！”
“趁我还能和你好好说话，别得寸进尺。”
吕昇眼神一变，恶狠狠道，“我有的是办法把你抓回去，自愿或强迫，哪个能让你日子好过，不用我多废话吧。”
苏秀按住苗巧不让她说话，“那敢问，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强迫我的员工啊？也让我长长见识呗。”
苏秀话里的轻视和嘲讽，让吕昇觉得很没有面子。
“臭娘们你哪那么多废话！”
一个破卖鞋的，也配在他面前叫嚣。
吕昇单手一撑从工作台上跳下来，大掌冲着苏秀就要扇过来！
“嘿！”
田稻及时出现！抄起凳子就往吕昇身上砸过去！
苏秀拉着苗巧赶紧躲得远远的，这时田稻已经三两步冲过去，苏秀喊道，“你别动手！定性为互殴咱们就亏了！”
田稻及时收回手，距离吕昇三步之外停住。
局面逆转。
吕昇嘴硬道，“欠钱不还，你们谁都别想走！”
欠钱？
田稻看了眼苗巧，问吕昇，“欠你多少？”
“五万！”
田稻痛快应下，“行，你跟我去银行...”
“吕昇！”苗巧一声大喝，不仅吓了苏秀一跳，也把田稻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苗巧冷着脸，目不斜视地盯着吕昇说道。
“两年床伴，我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你，可你一不顺心就对我又打又骂，这些我都忍了，谁让我拿着你的钱呢。”
“现在你跟我说，那些钱都是你借我的？那我付出的代价，你拿什么赔我！”
吕昇奸笑道，“免费喽，倒贴知道吗？你以为你值几个子儿？”
话音落，田稻的拳头已经击中吕昇的脸，只听咣当一声！吕昇整个人受到冲击，转了个圈扑到地上去了！
田稻扑跳到吕昇身上，拳肉相击带来的原始震撼让苏秀和苗巧全都傻了眼。
理智告诉苏秀，她应该制止田稻对吕昇的单方面殴打。
但看到吕昇被打得毫无反手之力的惨样，又觉得出了口恶气！
人渣！
区区几万块钱就想让女孩当牛做马、提供性劳力，他怎么不去死！
苏秀越想越生气，还是苗巧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回过神，听见苗巧担心道。
“我们会不会惹上麻烦啊？吕昇他们家好像挺有背景的，在当地都没人敢惹他的。”
“管他呢，反正已经揍了。”苏秀死猪不怕开水烫。
“都是因为我，连累你们了。”
苗巧垂着脑袋，低眉顺目的样子，好似又回到在吕昇身边的状态。
苏秀狠狠往苗巧背后拍了一掌，“抬头挺胸！你没有错！”
苗巧顿了下，慢慢直起身，却还是不敢看苏秀。
苏秀刚想出声让田稻别打了，便被季斌的声音止住话头。
“差不多得了。”
季斌走进来，对店里的状况丝毫不意外，看样子不像偶然经过。
田稻打电话让他来的？
苏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么一个两个都胳膊肘往外拐呢。
田稻往吕昇身上啐了口，抻着酸疼的胳膊站起来。
揍人也是体力活。
这时季斌已经朝吕昇走过去，蹲下，对被揍得哼哼唧唧的人说道。
“能起来吗？我送你回去。”
吕昇这才听清季斌的声音，浑身一僵，不确定地抬眼看过去。
看清他的脸后，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三...”
季斌慢条斯理地打断他，“跟人道歉，回家。”
“哎！我道歉！”吕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尽管疼得龇牙咧嘴，还是手脚麻利地爬起来。
身上疼得厉害，吕昇站不直，只能驼着背颤颤巍巍走到苗巧面前。
“刚才对不住，是我嘴贱，以后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你大人有大量，求你原谅我吧。”
面对这样卑微的吕昇，苗巧有些无措，下意识去征询苏秀的意见。
苏秀则看着季斌，他慢慢站起身，与她对上视线。
两个人认识。
三什么？三哥吗？林槿妤也这么喊过季斌，这是他们那个圈里对季斌的称呼吗？
“既然已经认错。”苏秀侧头对苗巧说，“你就原谅他吧。”
苗巧听话地点点头，对吕昇郑重说道，“我原谅你，但是希望你我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好好好！一定！”吕昇松了口气，像是很怕季斌找他算账似的。
“走吧。”
季斌走之前，与苏秀的视线在空气中擦了个边，吕昇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店里跟被打劫了一样。
苏秀问田稻，“你让他来的？”
田稻收拾着东西，对苏秀解释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人一看就是准备好来的，咱们这个店跟靶子似的，最好一次性把人解决掉。”
苏秀奇怪，“你怎么确定他能解决？”
田稻想了想，同时与苗巧合力把工作台挪到原来位置。
“男人之间的慕强心理吧，一种直觉？我也说不好。”
“...”
苏秀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明一下。
“小田，我和他离婚了，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尽量不要打扰他了。”
田稻一愣，停下动作看过来，“怎么...这么突然？”
回想刚才给季斌打电话时，对方的状态，“他一点没表现出来，听到你这边出事，他还挺着急的。”
“成年人嘛，最起码的体面还是有的。”
苏秀又叮嘱一遍，“以后有事别找他了。”
田稻点头，又有些为难道，“但这次人家确实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苗巧也点头表示赞同，吕昇小心眼得很，睚眦必报。
如果不是秀秀姐老公，吕昇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苏秀略微有些烦，“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谢谢他的。”
但怎么个谢法，把苏秀难住了。
口头上的感谢有点没诚意，不能越界，又不能太敷衍。
最主要的是，目前两个人的关系很尴尬，感觉怎么做都不太合适。
苏秀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先请他吃顿饭吧。
什么都不表示的话，确实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