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殿下你别装了

“殿下,你……先吃饭……”

辛柚宁话语斟酌,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乌篷船上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只剩菖蒲和一个叫楼弃的侍卫。晏夙离的本事她领教过了,菖蒲明面上虽向着她,到底是穆氏的人,若是动起手来,自己注定吃亏。

船舱死寂,偶然触到晏夙离的视线,辛柚宁都被他目光中的炙热烫得一抖。

这位王爷病的不轻!

总这样呆着委实没有安全感,辛柚宁眼神乱飘,突然瞥到前方一艘巨大画舫上醒目的芙蕖标志,不由咦了一声,苏家什么时候开始经营画舫生意了?

而画舫上的曹媗也通过千里镜看到了二人,立时吩咐朝乌篷船开过去。

被晏夙离气走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只不到一刻钟折返绿江居,从冷氏口中听闻晏夙离和辛柚宁去游湖了,登时火冒三丈!

分明是她邀约晏夙离来赴宴的,辛柚宁中途把人截胡了,是打她的脸。

是以,曹媗马不停蹄租了苏家的船。动用押镖走货的团队在城中湖上找人,实乃大材小用,不过曹媗出手大方,苏家乐得接这手生意。

眼看画舫陡然加速,房嬷嬷吓了一跳。

“郡主,这样会把乌篷船撞翻的,那可是北黎王!”

曹媗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上这些,而苏家画舫拿钱办事,自是要让客人满意。

眼看画舫像离弦的箭冲将过来,山一样的阴影顷刻把乌篷船笼罩其内,执桨的楼弃大惊。

“殿下——”

辛柚宁也吓出一身冷汗,真是活见鬼了!

怎么办,当然是跑啊!

她想也没想便纵身水中,凭她的水性,游到岸边不成问题!

可才下水扒拉了几步就觉得不对,只见一团白影朝她扑腾过来,不是那北黎王还是谁!

辛柚宁往左边划水,晏夙离也紧跟不放,辛柚宁恶从胆边起,本想飞起一脚踢向他的面门,哪知对方竟抓住机会一下抓住了她的脚踝。

走开啊!

辛柚宁挣扎,这一动,晏夙离似八爪鱼一般抱住她的腿,盈盈水光间,晏夙离一张脸恍若水鬼,辛柚宁挣脱不得,接连被灌进了好几口水,伴随身体越来越重,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恢复意识,周遭的一切简直让辛柚宁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一次。

“晏娘子,你醒了,你家相公带着花仔去给你熬小鱼粥了,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人叫来!”

一个粗布麻衣的大婶给辛柚宁倒了一杯水,便飞快地捞起门帘冲外面喝了一声。

“晏相公,你娘子醒了!”

娘子又是什么鬼?辛柚宁撑着身体坐起来。

这是一间约摸五六平方的房子,只有一张床榻和几样简陋的生活用品,**的被褥浆洗得发白,横七竖八打着补丁。

失重的眩晕感让辛柚宁头疼欲裂,她握拳正要砸向太阳穴缓解疼痛,已有一触温软率先抚上穴位,轻轻揉捏。

“娘子,你可还好?”

好听的声线因为紧张,顿时增加了不少居家气氛。

辛柚宁瞥过眼,本打算看看这一世的夫君是圆是瘪,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飞他的手。

“北黎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是这货害得她溺水,现在又精神分裂发神经。

预想中的邪魅狂狷翻脸无情没有出现,眼前人依旧是晏夙离那张舜华如玉的脸,只是表情……

“娘子……你凶我……你是不是又要抛下我们父子一走了之了?”

那声音幽怨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伴随他话音刚落,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也跑将进来,扑进晏夙离怀中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爹,娘又要和野男人私奔了,她不要我们了……”

靠靠靠,辛柚宁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有什么比无痛生娃喜当妈,并且自己还是个始乱终弃的渣女来得刺激?

莫非她还真的又穿越了,然后和个与晏夙离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成了一对贫贱怨偶?!!!

屋中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伴随屋帘一捞,先前的大婶去而复返。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大婶姓张,她撸起袖子给小屁孩擦了擦眼泪,招呼他去外面玩,指责辛柚宁。

“晏娘子你就不对了,你昏迷的几个时辰,晏相公可是衣不解带的伺候你,便是女人家的东西,他也不嫌弃亲自给你洗了。这样的男人哪里去找,再说孩子都已经这样大了……”

“你说……什么,女人家的东西?”

辛柚宁几乎石化,条件反射低头一看,自己一身干净的粗布麻衣,内里好像……真空……而从不离身的银蚕丝也不翼而飞!

张婶还要说点什么,旁边的晏相公已是哀怨开口。

“也是我不争气,除了一张脸勉强能看,吃喝都要娘子养,如果我不这样废物,娘子也不会被人三言两语骗走了……”

辛柚宁松了一口气,她就觉得自己不会这样渣,原来是嫁了个绣花枕头窝囊废!

“娘子,小鱼粥熬好了,快趁热吃。”

男人把粗陶罐的盖子掀开,一阵鲜香霎时在小屋蔓延开来,辛柚宁的肚子也配合着咕咕出声。

他讨好地用调羹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送到辛柚宁嘴边,辛柚宁犹豫了一秒,终是因饥饿妥协,乖乖张口。

见小两口和好如初,张婶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人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花仔我先帮你们看着,晏相公好好照顾晏娘子。”

伴随门帘再次摔下,辛柚宁屏息听了半天,确定外面无人偷听,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陶罐,三两口就把一罐子小鱼粥喝得干干净净。

把罐子随意一放,见屋侧角有一扇不显眼的小窗,辛柚宁过去一看,才发现他们竟在一间船屋中。

所谓船屋便是废弃船只改造的房子,被渔民用纤绳固定在岸上,泊在浅滩上伴随潮涨潮消沉沉浮浮。

这一片船屋众多已形成规模,四周场景陌生,显已远离沛阳。

辛柚宁压低声音。

“殿下,别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