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你别给我装病
周若清惊慌失措。
白霜见夏兰捂着心口像是喘不过气来,眉头又拧得紧紧的面色苍白,立刻诊断出她有可能是突发性心肌梗塞。
从古至今都有被气死的,这种上了年纪的则更是危险。
“快!将阿姨扶在到沙发上去!”
顾云洲知道白霜懂医术,赶紧照做。
“若清,你将阿姨的鞋袜给脱了。”
周若清见母亲这般模样,吓得双手都有些发颤,紧张得连动作都不连贯了。
白霜也不多言,先是按压了夏兰的内关穴,而后是足三里穴、关元穴...
这番操作后夏兰才缓了过来,可她面色依旧苍白,暂时还不想开口。
周若清重重地吸了口气,仿若是自己劫后余生。
李嫂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听说的八卦倒是不少,什么劝酒啊,给人做保证出事的多了去了,这些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张翠花见夏兰醒来,嘴里叨叨个不停:“装什么装,一听要还钱就装病!夏兰,不是我说你,你这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现在说自己有病我才不信。”
她觉得夏兰就是装的,为的就是躲债。
她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李嫂被这样一提醒,擦了把冷汗,心里放松不少。
白霜冷笑:“哦?难道你生病了要写在脸上示众?”
张翠花一时无语:“哪有你说话的份!”
面对张翠花对母亲的污蔑,周若清怒火中烧!
刚才若不是白霜在,她母亲的命可能都要没了!
“大妈,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请回去,这里不欢迎你!”周若清也不想客气了,张翠花欺人太甚,怪不得她赶人。
张翠花觉得不可思议:小蹄子还敢管教起长辈来了?
她看了眼自家男人,轻蔑一笑:“周建平,这就是你的好侄女,小的时候可经常受你照拂,没想到现在连你这个大伯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看你也别叫周建平了,你改名儿叫周窝囊算了,没出息,晚辈都骑在你头上拉屎了,都说不出一个字的男人...”
张翠花故意挑起‘战火’,永远不嫌事儿大。
周家老大被这样一挑唆,心里也窝火。
老二走得早,一直是他在帮忙照看着这个家,他的儿女不懂事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撵他们走,太不知道知恩图报了。
“若清丫头,怎么和你大妈说话的,这房子还是我们帮忙修建的,你怎么能赶她走?”
周建平本就是个软蛋,虽然心里生气,但语气还算温和。
周若清有些无语,她这个大妈还真是胡搅蛮缠,巴不得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咳咳--
夏兰终于缓了过来,欲开口。
白霜出声提醒她不能再动怒,夏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碍。
周若清赶紧替母亲拍背顺气。
夏兰心情平稳了很多,但语气很明显没了刚才那股子精气神。
“大哥,当年的事张翠花不知道我不怪她,但你难道不晓得内情吗?”夏兰直勾勾地看着周建平,希望这个男人能够有点自己的主见。
周建平目光变得闪烁,当年那件事他当然知道,但他不敢说。
以前他也不是没给张翠花提过,但她根本不听,还说他傻,上赶着承认莫须有的东西。
张翠花不听还辱骂他,时间长了,周建平也就忘了。
今天被夏兰这样一提醒,他又想了起来,所以一时间有些心虚。
“弟妹,我不知道你在说啥...”周建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瞟着张翠花,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回家了母老虎又发火不让他进屋睡觉。
张翠花心里打着鼓,隐隐约约想到点什么...
夏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靠在椅背上,整理了下衣服。
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平静了。
“好,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不介意帮你想。”
夏兰站起身来朝卧室走去。
她们修的房子有点类似于四合院,房间连着房间,又安了小门,只要不反锁都可以自由出入。
夏兰抬头看了看上面。
掉了漆的红色锁箱放在衣柜的最顶端。
夏兰拿了条板凳,也不脱鞋,直接踩了上去。
这个箱子很久都没有人动过了,上面已经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她找了块毛巾,将上面的灰尘轻轻擦拭掉,又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串钥匙,仔细分辨很久后才找到了那把有点生锈的钥匙。
夏兰叹了口气,将箱门打开。
里面是一些借据单和收费证明。
她本以为这些东西以后都不会用到,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内心感叹不已。
外面的人还在客厅等待。
周建有些忐忑,他知道弟妹说的是什么事,生怕对方会拿出证据。
张翠花一点也不担心。夏兰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可不信!
李嫂则是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自己和张翠花今天势在必得,但现在又要新生变故,一时间有些不爽。
李大个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周若清,已经在想着以后生男还是生女了。
大家伙儿则是看热闹,局势怎么发展都不重要,她们觉得有趣就行。
夏兰抱着个小木箱子走了出来,她将整理好的票据和收据拿给了周建平,“你自己看吧。”
夏兰也懒得多说,她还是惜命的,不想再把自己给气着了。
周建平脸上又挂起了懦弱又应承的笑,有些心虚的接过单子看了起来。
看到第五张的时候,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弟妹啊,这些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着呢...你看大哥我这记性,差点就把这些给忘了。”
周建平面子薄,说话的时候,脸颊又开始发烫,双手搅动个不停,生怕夏兰会突然发作。
张翠花不明所以,一把将单子给抢了过来她一边看一边念叨起来:
“1983年,礼金300元,借款人周建平...”
“1984年,房屋修建费6千元...”
“1985年,猪仔五头,资助...”
“...”
这些票据都是夏兰丈夫在世的时候留下的单据。
他以前是职工,一个月工资几十块,大哥则是在家里务农,没有工作。
后来年纪大了,家里人催着他结婚,他手里没什么钱根本娶不了媳妇。
好在是当时没有分家,在母亲的劝导下,二弟给他出了结婚的礼金,有了这礼金,周建平才娶到了媳妇。
再后来,周建平生下了儿子,随着市场经济开放了很多,钱也变得紧张起来,周建平这才拿着些农产品去集市上买卖换点钱,但即使是这样,家里的大事基本上都是他的弟弟周建家在抗。
有了媳妇和孩子,矛盾也逐渐多了起来,当时流行分家,张翠花提出要搬出去住。
他们的母亲表明态度,分房子可以,分家不行!
周建平身上根本没钱修房子,母亲又不乐意,只能又问弟弟借。
周建家当时还没有结婚,便答应了。
他这些年头所挣的钱几大部分都交给了母亲,要么就是借给了大哥,母亲偏爱小儿子,私下给小儿子拿了不少钱,以至于周建家几乎一分钱都没有存下。
后来轮到他自己娶妻,虽是自己拿了礼金,但后来修房子却拿不出钱了。
当时的周建平已经在集市上有了摊子,渐渐地收入也多了起来,念着旧情,所以便出了一些钱帮弟弟修了房子。
等孩子出生了,周建家也在一次意外中离世,留下孤儿寡母三人。
他在闭眼的前一刻,将这些票据交给了夏兰,也算是一份保障。
至于夏兰要怎么处理都是行,他也没那个机会再过问了。
这些年来,夏兰过得十分不容易。
但她却念在大哥一家帮忙修房子的份上,没有提这档子事,两家人相处也算是和气,可她万万没想到若干年后会闹上这么一出。
...
借款单和票据一共三十多页,张翠花拿起手机计算器相加,从1983年-1996年,十三年的时间,金额竟然高达三万多。
“这,这怎么可能?”张翠花看向周建平,明知故问却又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