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女儿快没了，腿也废了
次日清晨。
阳光很暖，光束洒进窗户又照映在白霜的脸颊上，她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虚假的生气。
白霜有些不适应地睁开了眼睛。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身处病房，又感受到自己空落落的肚子，记忆涌了上来，一下子将她拉回到了车祸前...
白霜瞳孔放大，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小萌！”
她全都想起来了，所以才会急切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当她看见病房内的亲人朋友后，她将目光锁定在了苏念安身上，“舅舅，你看见小萌了吗？”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肚子里空****的感觉，也顾不上自己是如何来到医院的了。
她只想知道女儿的情况！
苏念安闻言后，红了眼，失了神，他一脸悲痛，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更无法像个没事人一样编织出善意的谎言。
沈婉心对白霜投来同情的目光，向北、秦洛眸子深邃隐晦，一言不发...
顾云洲被排挤在最远处，全身带着伤，眼睛有些充血，眉头紧锁。
白霜本来还想继续询问的，但所有人的反应却仿佛都已经告诉了她最坏的结果...
“啊！啊！....”白霜设想到了事情的可能性，她不受控制的尖叫出声，惹得病房内的几人也跟着阵阵揪心。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白霜的声音颤抖而压抑。
字里行间都带着极致的悲伤，极致的哀痛，亦如地狱里的哀鸣，让人听了似乎都能感同身受。
“霜儿....霜儿...霜儿....”顾云洲内心呐喊着，伤痛着，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为她承受这番痛楚。
可惜他不能，他甚至连替她擦拭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白霜想翻身下床，亲眼去确定这个残酷的现实。
可腰腹间却传来一阵阵剧痛，她因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而导致腹部一阵**。
最可怕的是她感受不到腿脚部的力量，就好像身子以下被挖空了似的，没有一点感应。
白霜这才下意识地看了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腿，眼里的光又暗淡了几分。
她动不了了...
是因为打了麻药吗？还是说她的腿已经废了？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见到女儿！
白霜尝试着使出全身力气从**翻身下去，可身体却如同灌了铅似的，根本不听她指挥。
她又尝试了很多次，可都无疾而终。
最后，她终于靠着双手借力如愿以偿。
她的整个上半身连同着双腿，直接朝着右侧地面栽去。
然而，想象中的冰凉触感与疼痛感却并没有袭来。
秦洛和向北一前一后赶紧扶住了她。
白霜刚想抓狂，但看清来人后却又冷静了下来。
她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人又帮了他，他们和自己非亲非故，她又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发火？
白霜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朝着向北心如死灰道：“向北，你说实话，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她还记得自己被压住的前一刻，腿是钻入了车底的。
向北无言。
白霜知道不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这个答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预料之中。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追问起小萌的下落，“我的女儿在哪里？是死是活，我都要见她！”
病房内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纷纷点头示意。
向北将白霜重新扶到**，轻声开口道：“对不起，是我医术有限，小萌她，她现在正在ICU靠着仪器维持着生命体征，可能....可能也只有几天的光景了...”
秦洛害怕白霜受不了打击而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他又赶紧补了句：“小南还在家里等你，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白霜面无表情。
得知结果这一刻，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无声的泪滚落，白霜乖乖地躺回了**，然后对苏念安道：“舅舅，带我去见见女儿。”
白霜闭上了眼，将头扭向窗外：“还有，我不想看到那个男人，让他走吧。”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是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办事人员在下班后拒绝剩下的排队者般，冷漠而疏离。
白霜被苏念安抱到了轮椅上，一行人准备前往小萌的病房。
顾云洲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就在昨晚，他明明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好多遍台词。
他想着，只要她一醒来，他就去认错。他不求她会原谅他，也不求自己可以留在她身边赎罪，他只想让她能够有一个发泄点。
至少把他当作一个沙包，这样心情也会好受很多。
可他却没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平静的对他，平静的他们仿佛成了陌生人...
不，他才不要和她形同陌路，哪怕他恨自己也好，也不要这样待他。
顾云洲慌了，急忙跟着追了过去。
苏念安冷着个脸，他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对着顾云洲冷喝道：“不相干的人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顾云洲不想走，他还想多看她几眼，确保她真的没事就走，他会离开的。
顾云洲一边追，一边认错道：
“霜儿，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对不起，当初是我误会你了。是我错了...
虽然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但我还是想和你以及孩子们说声对不起。
我不是个好父亲，不仅没能在童年给予他们关爱，还将他们推入了深渊。
我对不起你们，往后余生，我都会忏悔的。
只要你们能够原谅我，哪怕是让我立刻去死，那我也可以做到。
霜儿，我只求你能在多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我也就满足了...”
顾云洲认错的态度卑微到了极点，可白霜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当他指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口口声声说要打掉的时候，当他亲手将女儿再一次关进地牢内等死的时候，当他一次又一次用女儿的生命安全来威胁她的时候...
她对他的爱也渐渐磨没了。
血淋淋的教训仿若隔日，刻入骨髓。
所有美好的回忆也随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化成了泡沫。
往后余生，她对顾云洲只有恨，再无爱！
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厚颜无耻地说自己可以为了她而死？！
“哈哈...”
白霜突然笑了，肚子上的伤疤被这毫不隐忍的笑容牵扯得隐隐作痛。
她的唇色也愈发的苍白，眸间又挂上了水珠，仿佛一朵溺水的白玫瑰，苍白而无力。
苏念安停下了脚步，对顾云洲再次警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秦洛、向北纷纷组成了人盾阻拦他前行。
白霜的肩膀微微颤抖，她做了个不必的手势。
最终，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怒喝道：
“顾云洲，那你就去死吧，最好现在就去死，永远也不要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