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愿意承担的成本

康大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只不过不时夹杂着几声咳嗽：“打算成立一家集团公司，先从工程做起，然后再拓展到光伏产业、生态旅游、跨境电商……你觉得怎么样？”

思路倒是很清晰，尤其是以工程为主，正符合他的专业，夏向上不由大为心动。康大道果然了解他，或者说，姜还是老的辣，直接就击中了他的软肋。

不过夏向上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冷静：“我能帮康队长做些什么呢？”

“我暂时过不去北京，小路一个人在北京打开局面，肯定很不容易，有你帮她，会好上许多。新公司我打算担任董事长，小路是总经理，你是副总经理，怎么样？”

“除了年薪外，还有股权，有年终分红。只要你点头，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康大道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迫切，夏向上心跳加快，几乎要立马答应了。

打开车窗，窗外的寒气吹了进来，夏向上立刻清醒了几分，他记得老容头说过，如果有一件事情方方面面都符合你的预期，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衣服一样合身，一定要警惕了，背后肯定有钩子，因为，合口的、合身的事情，都是诱饵。

夏向上相信康大道不会害他，但摆出如此优裕的条件请他上车，必然是有所期待，并且期待长远。他不能贸然答应，得深思熟虑才能做出决定，至少他得知道他的价值在哪里以及能为康大道带来什么。

夏向上是一向自信，但自信的源头是他理智的判断与分析。他相信他的自身价值可以匹配康大道的报酬，他要想清楚的是，他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他愿意承担的成本。

任何获得都需要成本，只要你觉得成本是你可以承受的代价就可以。

“康队长什么时候来北京？”夏向上明确了他的态度，“我需要和您当面谈谈再做决定。”

康大道轻轻咳嗽几声：“最近身体不太好，如果你能来深圳最好。实在过不来，等开春后我就去北京一趟。”

“好，我年后抽时间去深圳看望您。”夏向上表示了足够的诚意。

康小路收起电话，用眼神示意夏向上下车：“你和康大道达成的共识，和我无关，不管你们怎么合作还是最终不合作，都不要扯上我，可以吗？我也不会当什么总经理！”

真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女人，夏向上下车，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刚一下车，身边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康小路的汽车如脱缰野马，又在冰面上狂奔了。

疯女人！夏向上摇了摇头，回到座位上继续钓鱼。几人都收获不菲，单一糖钓的鱼最多，足了七八条。

“谈好了？”单一糖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看样子对话的结果不太满意，是吧？”

“不钓了，累。”

“差不多吧。”夏向上有点心烦意乱，不想多说康大道的事情，就问，“单姐，你投资容县的事情，落实得怎么样了？”

单一糖感觉到了夏向上的情绪波动，也就没再追问：“和政府层面的对接已经完成了，现在是资金还有不小的缺口，正和杭未商量怎么解决资金问题。”

“杭未要投资？”夏向上只知道杭未家庭条件不错，至于不错到什么程度，他没有多问。

“杭未是比一般人有钱，但也不算特别有钱，她的家庭也很富足，不过不做投资。”单一糖神秘一笑，“她有许多做投资的朋友，会引荐给我，总会有谈成的一个。”

夏向上又陪温任简和李继业钓了一会儿鱼，最后一无所获，他只好自嘲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愿意做杀生的坏事。

晚上，康小路没住在容县，直接回了北京。她开的车也是京牌，不知是她自己的车，还是借的，反正很是让夏向上羡慕。

不是羡慕她的200万的大G，而是羡慕她的牌照，居然是京A开头的纯数字牌照。

单一糖和温任简各自回家，李继业特意留了下来，夏向上要请他吃饭，他要尽地主之谊，被李继业拦下了。

“我请！”李继业坚持，“三县不分彼此，你觉得你是地主，我认为我才是。我年龄比你大，就得我请。还有，我有事要请你帮忙，这个理由充分不？”

在请客的事情上，李继业向来不含糊，从来都会抢着买单，谁跟他争他跟谁急，完全不是在表演，就是天生爱请客。

夏向上就不再坚持了，跟李继业一起来到县城的一家火锅店——过年期间，开业的饭店不多，老板是重庆人，今年没回家过年，就一直开张。

店里就夏向上和李继业一桌客人，县城小，过年都讲究在家里吃饭。

是老北京式的铜火锅，中间烧上木炭，不一会儿就开锅了，店里没有暖气，就生了一个大火炉子。二人下着羊肉，围着大火炉子，倒也不觉得冷。

李继业在北京和深圳各有一家公司，从事手机的批发与销售，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水货手机。

“水货手机利润大，拿货渠道主要由康队长提供。”李继业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巴，瞥了一眼夏向上的手机，“居然用华为，行货，怎么不搞一台水货的苹果手机？”

夏向上笑了笑：“别岔开话题，继续说下去。”

“你不会不知道水货手机吧？”

夏向上怎么可能不知道水货手机的存在，他以前也用过水货的三星，可惜没多久就坏了，怀疑是翻新机，从此再也不买水货了。

李继业为夏向上解释：“什么是水货？简单理解就是所在地区没有正规销售代理的情况下，直接在该地区销售的产品就是水货。2000年前后，水货电子类产品，以突飞猛进的速度冲进了国内。以2007年上半年为例，国内黑手机的规模达到2343万部，侵占了国内市场25%左右……”

好家伙，市场比他想象中大多了，夏向上吃了一惊，原来有这么多人用水货手机。不过一想也是，身边好像就有不少人在用，比如唐闻情、孙宜和易晨，用的都不是行货手机。

比行货便宜20%以上的水货手机大行其道，说明了价格就是生产力。

水货产品，不仅仅有手机，还有其他的数码产品，比如相机、电脑等，自改革开放以来，水货产品就开始大举进入国内市场，甚至包括汽车。当然，水货产品中，以手机的销量为最大。

“我估计再过三年，水货手机的市场占用率有可能会达到35%以上，10%的增长空间，少说也得是1000万部的量，想想就让我激动，不说太多，其中只要有100万部是经我的渠道销售出去的，你说得有多少利润？”李继业双眼放光，整个人似乎都焕发出了胜利的光芒，“接下来我要在深圳的华强北和北京的中关村，还有石家庄的太和电子城都加大投入，牢牢控制住渠道，肯定可以成为区域内最大的渠道商……”

“要不要一起干？”李继业在最后抛出了诱饵，“摊子铺大了，我一个人顾不过来，必须得找合伙人了。你比我年轻，想法能跟上时代，以后早晚是你们90后的世界……”

“说吧，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

夏向上和李继业碰了碰杯，喝了一口汽水，他摇了摇头：“李哥，你觉得水货手机还有多少年的生命周期？”

李继业敏感地捕捉到了夏向上语气中的暗示：“你的意思是会和下注BP机和小灵通一样，如果我下注水货手机，将会又是一次必输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