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瞬间里外不是人
嗡嗡嗡——
“走开！快走开……”
李建国做了一个又累又长的梦，在梦里，他一直被一只女王蜂追着叮咬，对方还不停地“嗡嗡”叫，令他不胜其烦，只能不停奔跑躲避。
他跑呀跑呀…直到手机铃声把他吵醒，这才猛然睁眼，望着客厅的天花板，奇怪道：“我怎么会睡在客厅？嘶……”
一坐起，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再度惊愕。
“真被蜜蜂蛰了？”
打量着胳膊上那几道可疑的红痕，李建国迷糊不解。
不过，他没有深入细想，急忙从沙发一角摸到手机，接起了女儿的电话。
“喂！二丫。”
“爸！”
李苗苗一声大吼，彻底把李建国的瞌睡惊没了。
他迅速把手机拿远，揉着自己的耳朵笑问：“干嘛呀？大清早练嗓啊？”
“已经是下午了。”李苗苗沉声提醒。
“啊？”
李建国一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哎哟！瞧我这觉睡得……”
李建国一拍脑门儿，又听女儿气呼呼地说：“爸，你不是答应我要替我保密吗？怎么还是告诉了我妈？她大清早打电话来质问我，把我好一顿臭骂，还说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都怪你…呜呜呜……”
说着说着，李苗苗就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李建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告诉了她啥？”
“你自己说了什么难道不记得了吗？你把我跨专业考研的事告诉了她，还把我之前瞒着她的秘密全都说了！”李苗苗气急道。
“啊？”
李建国一怔，断片的记忆随之涌上……
“好你个李建国！你好有本事…居然瞒着我帮女儿转了专业考研！”
从他“吐真言”的嘴里得知这件事后，王秀群雷霆大怒，对着他又打又骂，可还不解气，干脆照着他的胳膊使劲儿掐。
“二丫现在到底是干上语文老师了，还是美术老师？”
李建国一边抱头躲避，一边老实交代。
“没呢，她的工作还没落实，实习了两家小学，都没转正。”
“什么？”
王秀群更加火了，继续掐他胳膊。
“她一美术专业的研究生，连个小学美术老师都应聘不了？这叫什么事！”
“让她回来！马上回来！”
李建国搓着胳膊蹙眉说：“她不想回来，打算一直留在成都发展。”
“什么？！”
王秀群又惊又怒，旋即一脚踹他屁股上，把他踹出了卧室。
“滚去睡沙发！”
冲他大喝一声后，王秀群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咳！二丫，你听我解释，我昨天喝醉了……”
“爸，我不想理你了！”
收起回忆，李建国刚要解释，李苗苗就冷冷地挂了电话。
“又挂我电话？上回不是信誓旦旦保证不再挂我电话吗？”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李建国愕然瞪目，但转念一想，也怪自己，谁叫自己喝多了乱说话，捅出了篓子。
“完了，后宅起火了！”
他懊恼地抓了抓鸡窝般的头发，准备给妻子打电话解释，可刚一拨出去，又被他立马掐断。
“还是发短信吧。”
一回想起妻子昨晚洒在自己身上的怒气，以及还在隐隐作疼的胳膊，他便用短信的方式先是向妻子诚诚恳恳地道了歉，跟着又把女儿跨专业考研的来龙去脉向她详细道来。
最后，还发自肺腑地发了一条：“女儿成年了，我们要尊重她的决定。”
可妻子没有回复，十几条短信石沉大海。
他又挠了挠鸡窝头，再给女儿发去道歉短信。
同样的，也是泥牛入海，没有回应。
“哎！”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给林大森发去短信。
“以后我再喝酒，一定在第二杯时拦住我。”
为了让妻子消气，他根据《四川满汉全席》其的“八大菜”做了红烧填鸭、棋盘鱼肚、冬菇子鸡、玻璃鱿鱼、火腿菜心等，可等到晚上七点多将近八点，还是不见妻子归来，不免有些担心，便给她打去电话，但电话接通了，却还是没人接。
“加班吗？”
他凝眉想了想，又给妻子发去短信。
而这一次，发出去的短信不再有已读回执，这让他更加担心，开始坐立不安。
就在他急得来想报警的时候，收到了妻子闺蜜发来的短信。
“秀群在我家过夜，你就安心吧。”
“呼……”
李建国松了一口气。
转头望着早已凉掉的佳肴时，这口气又卡在了胸口，堵得他难受不已。
“希望秀秀明天能消气。”
他坐了下来，吃着冷菜冷饭，鼻头渐渐泛酸。
“怎么全都跟我赌气呀？我又做错了什么？”
“帮女儿，得罪妻子；可要是不帮女儿，女儿又会跟我置气。”
“我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一生气，他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撑得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哎哟哟…这下真成猪八戒了。”
抚着胀鼓鼓的肚皮，李建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哂笑。
可笑着笑着，他嘴一瘪，又哭了起来。
“李建国，你连妻子、女儿都哄不好，你真没用！呜呜呜……”
咔嚓——
第二天傍晚，坐立不安了一整天的李建国，一听到开门声，就兴冲冲地迎了上去。
“秀秀，你回来啦！”
王秀群没有理他，换了拖鞋，连外套都没脱，便冷着脸走进了卧室。
紧跟着，她就关上了房门，让追来的李建国吃了个闭门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如是安慰自己，转身去厨房继续忙活，准备给妻子煮火锅吃。
然而，就在他切好菜，炒底料的时候，又听到了一阵关门声，惊得连忙放下手里的锅铲，冲了出去。
“秀秀！”
看到王秀群换下的拖鞋，李建国匆忙打开房门，朝走廊望去。
可此刻的走廊早已空无一人，更无妻子的身影。
“呵！原来只是回来拿换洗衣服的。”
返回卧室后，望着尚未合上的衣柜门，以及空出来的行李箱放置处，李建国气笑了。
“这是打算离家出走，把我一个人扔家里？”
“好好好…你们都不要我这个猪八戒了，那我就从你们眼前彻底消失！”
李建国愤然咬牙，回想着妻女对自己的态度，以及退休后遭遇的种种挫折，他做出了一个毕生最有骨气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