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画师文道子

灵瑶的身体逐渐恢复,手指顶着一小团焰火静静的观看,火苗接近青色,说明她的能量还很弱。

玉柳最近一直拿她当易碎的瓷器,见她施展神力,又紧张起来。

“公主,要不再喝点血吧,会好得快一些。”

灵瑶从来不知,萧山竟还瞒着她留下一坛子血,那么多,也不知他是怎么存下来的。

每日同床共枕,她竟也没发现他身上有伤口。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将事情默默地做足了。

要是没有这血,这次说不定她真就挺不过来了,心脏都变硬的感觉,太可怕了,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不喝,留着救命的。”

那是他从身上挤出来的血,怎能轻易使用,用完了,依他的脾气,肯定还会再灌满。

他一直是这样的,以前在村里,没有奴仆,什么都事事亲为,他去打猎之前,就习惯将家里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米缸添满,油壶灌满,就连她的衣物也会全部洗完,直到觉得没了他也能坚持多日才会放心离去。

而明明,他都是打算当天回或者最多在山里呆一晚上的。

萧山......

胸口的暖意沁人心脾,在滋养着她的身体。

“好想他啊!”

想的晚上捻转反侧,只能抱着他的衣物才能睡着。

睡前还会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幻想着他会突然回来,钻进被窝里来。

想得拿着那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想他写信时的眉眼,神情。

玉柳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意,她快步走向箱笼,用手掏向后面,一根卷轴抽了出来。

“将军说,公主若是明目张胆地说出想将军了,就把这个拿出来。”

“这是什么?”

像一幅画。

“奴婢不知,随上次的信一起来的,那话是送信的士兵传达的,奴婢,奴婢不敢违背。”

这个萧山,还搞这一套,不过在极度想念之时,确实会获得一些慰藉。

确实是一幅画。

萧山手持长枪矗立,身穿铠甲,面容刚毅,虎目慑人,威风凛凛,立于天地之间。

他的身后是绵延青山,脚下石碑刻着:常云山。

常云山,是大景屏障,后面就是岐戎。

他像从天而降的悍狮,百兽皆伏,豺狼虎豹莫敢侵犯。

他又像一个守家门神,牢牢地堵在家门口,护住大景千千万万的百姓。

哦,萧山,她的男人。

多让人骄傲。

灵瑶激**不已,目光里全是痴迷。

玉柳红着脸悄悄出了屋子,公主的神情太惹人,她看得心怦直跳,若是将军在这里,估计开始开始清人了。

将军离开三个月了,公主快想疯了吧。

也不知劫持公主的是什么人,回来公主沉默了两日,看起来颇有些伤感,而且头上日日戴着的银簪不见了,她不敢问。

公主也下了令不许透露给将军。

万幸公主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这件事到此为止。

皇上派了人来,说是文道子游览到京城,被请进宫来,为皇室画像。

文道子成名二十年,是景国最有名的画师,只是常年在外游历山河,上次来还是为先皇画像,一晃十年过去了。

来得真巧。

灵瑶眼神一亮,换上漂亮的衣服,仔细地装扮一番。

“把北岳和北裳也带过去。”

她也得为守家门神寄副画像,免得他一人孤寂。

玉柳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个小宝贝已经会坐了,天气暖和,乳母经常抱着出来晒太阳,粉雕玉琢得跟公主一样,漂亮得跟仙童似的。

这要是将军见了,一定会舍不得挪眼。

灵犀也已经装扮好,跑来就把北裳从乳母怀里接了过去。

“一会儿我要跟两个小宝贝多画几张。”

几人到了御花园,文道子已经全都准备好了,他比之十年前沧桑了许多。

“先生,这几年可还安好?”

十年前,文道子留下许多画作,他走的地方多,画风各异,每一个作品都大有深意,用父皇的话说,那是用灵魂所作。

她以前临摹的,就是文道子的画,说起来,他也算她半个师傅。

只是,他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当年为她画作之时,他是被蒙着面进入的凤阙楼。

“参见公主。”文道子恭敬地施礼,内心激动。

面前之人,就是景国的神女,他游历半生,看惯了人间惨状,越走越无力,内心的悲怆快要将他淹没。

这几年,所出作品寥寥无几,不是他不能画,是不敢画。

他如何能画出,饿殍遍野,野狗抢食,人性泯灭,易子而食。

人间地狱图。

他有时,觉得自己快要枯竭,拿笔的手也开始颤抖。

就在他要弃笔之时,却听说了神女之名。

此番,他便是奔着京城来的。

人人都说,景国出了神女,有了明君,减免苛税,休养生息,大力保举人才,修渠建道,预防瘟疫。

所以,他来了,来找寻希望。

“先生客气,当年父皇就说,先生是有德有才之人,画作一副千金,却从未售卖牟利,是真正的大家,且为本宫留下许多珍贵画作,让本宫学到不少,本宫也该唤你一声:老师。”

只可惜,那些画被鲁贼毁了。

“草民不敢,不敢。”文道子惊讶,当年来宫里的时候,先皇确实曾询要过他的画,先皇是仁慈之人,他把自己手里的都献了上去,心甘情愿。

却原来,先皇是为神女要的?

文道子终于敢颤巍巍的抬头。

这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不是那位神秘的小姑娘?

除了长大了,模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惊为天人,只是此刻,眼神亮的耀眼,周身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尊贵气息,骨子里发出与生俱来的淡定和从容。

这就是神女?

灵瑶轻轻笑了出来:“先生,是不是很惊讶,原来是故人?”

文道子长了皱纹的脸僵滞,慌忙道:“不敢,原来是您,草民,草民......”

当时年轻,也自有一股傲气,不知小姑娘是什么身份,因为蒙面被人引进去,心里还有些怒气。

觉得帝王再如何慈善,也不像普通人一般诚心诚意,处处提防,令人不悦。

因此,在画像时,即便小姑娘十分讨喜,他也全程板着脸,并时不时开口让她别走神,端正身姿,目光别散。

虽然这是为了更好的画像,但他承认,语气有点不好。

可小姑娘一直很听话,并没有发脾气,坐到最后,都累的坐不住了。

早知道,早知道她是神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