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塌陷
林英口中的顾老是尚珺彦的亲姑父顾华东。
顾华东只有一女顾以安,是一名医生,现在在西川当志愿者。
起初顾陆两家都有意撮合顾以安和陆曜,没等陆曜拒绝,顾以安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直接填志愿,申请去叙利亚当志愿者。这一去就是两年多,这次调派温臣前去西川,跟着前往的一批医护人员里就有顾以安。
顾华东这次过来是有备而来,在前厅跟陆曜聊天的时候,还向他打听温臣:“温家这个儿子,听说还没结婚?”
陆曜点头:“嗯,还没。”
趁着没外人,顾华东压低了声音问:“有女朋友没?”
“……”陆曜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抱着儿子的温言,四目相对的同时,也猜出了顾老的心思,“据我所知,他目前还没时间谈女朋友。”
“那就好!”顾华东一高兴,直接拍了手,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赶紧压低了声音,“我瞧着你们这帮年轻人里,单身的就温家这个儿子还算可以,就是不知道以安看不看得上。”
“您不怕再把以安给逼跑?”
“你这小子!哪壶不提提哪壶!”让顾华东忧心的就是女儿的婚姻,瞧着别人家孩子都结婚生子了,自己女儿却一心沉浸在工作中,别提心里有多着急。
陆曜提醒道:“您还是等以安回来后再安排,说不定她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我这个当爸的也就不用这么发愁了!”顾华东连叹气。
……
顾华东走后,温言才问陆曜刚才他们都聊些什么,得知顾老想找人撮合女儿顾以安和哥哥温臣后,觉得倒也可行:“我还没见我哥谈过女朋友,过去他都是逢场作戏,真正带回家的还没一个,说不定见了顾老家这个女儿,真能看对眼呢?”
“温臣可降不住以安。”陆曜喝了口水,“以安要是放古代就是花木兰,穆桂英。”
“……那么厉害?”
“不只厉害,还很聪明。她要是从军,说不定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温言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以自家哥哥的性格,也降不住这么优秀的女人。
陆曜和温臣走后,温言一夜未眠。
婆婆林英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就搬到了隔壁照顾她。
习惯了一个人,婆婆突然住隔壁,她是很不适应。
第二天告诉了陆曜,陆曜跟母亲林英谈了谈,这才把母亲劝了回去。
林英是个开明的婆婆,不会觉得是儿媳妇对自己有意见,毕竟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有个人空间。
“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年轻人,我就是担心言言照顾不好自己。”
温言知道婆婆良苦用心,答应她自己如果晚上哪里不舒服,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林英这才放心。
又过了几天,晏宋也去了西川,带着物资和捐款,联合当地政府参与重建。
温言每天都会盯着手机发呆,时刻关注西川重建的进程。
辛冉那边并不知道晏宋去了西川,只觉得之前黏自己的狗男人突然就没了消息,还以为他是新鲜期过了,又有了新的猎物,在给温言发消息时还吐槽:“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前阵子就跟牛皮糖一样黏人,现在突然就不搭理我了。”
温言想告诉辛冉,晏宋有可能去了西川,敲下了一行字点击发送时,温言又选择了删除,因为晏宋这样不告而别,肯定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一个星期后。
辛冉被派往西北记录西川重建。
辛冉临走前递给温言一张银行卡:“我怕在你生孩子时还回不来,这里面的钱就当是我给我干女儿包的红包。”
温言笑她:“红包也太大了。”
“不大不大,里面真没多少钱,我这么抠唆的人怎么可能包太大的。”
嘴上说着扣,但卡里的钱却是她多年在北台攒下的工资。
离别不再伤感,辛冉走之前还是笑着走的。
温言跟她挥手,内心却有很多不舍,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她……一心待产的同时,还牵挂着在西川的陆曜。
跟陆曜从未断联系那么久过,将近半个月没有他一点的消息。温宅那边,爸妈也有跟她来过电话问,怎么联系不到哥哥温臣,每次她都说可能是信号不太好,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
当晚,手机振动,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哥哥”,温言立刻拿起滑了接听:“哥。”
“言言,对不起。”温臣嗓音低哑,“都怪哥没用。”
……
其实当初陆曜决定去西川,温言就有很不好的预感。
西川经历那么多次强震,油井地下都是空的,就算没有塌陷断裂,也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不然陆曜不会亲自带人过去。都知道会有危险,没有他带着,谁会愿意去?
三天后,温言跟陆家人在机场等候从西川飞来的专机。机舱打开,看到躺在担架上由人抬下来的陆曜时,温言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四哥,我们回家。”
油井底下的管道需要检查,陆曜带人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踩空,双腿受了很重的伤。
陆曜反握住温言的手,欲言又止,张开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温臣自责,根本无颜面对自己妹妹。
温言却反过来安慰他:“哥,我不怪你,四哥会好起来的。”
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受了重伤,陆万林心里也不是滋味,林英回家后躲起来哭了很久,其余三个儿子得知消息后,纷纷赶回家里看望四弟。
温言站在一边,看到陆曜躲闪的眼神,知道他不想被人当成异类,曾经像太阳那样耀眼,永远自信满满的他,如今连跟人对视都有些躲闪。
所以当三个哥哥走后,温言将门关上,趴在床边,拉起陆曜的手贴在脸上:“四哥,你变了。”
陆曜沉默许久,掌心轻轻抚摸她的脸,笑容有些苦涩。
从西川回来后,他就很少说话,经常一个人躺在**,或者看向窗外发呆。温言跟他聊天,他总说累了,想休息。
温言觉得不是他累了,是他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经受不住这种落差感,因为有一天晚上醒来,看到他竟趴在地上往洗手间的方向爬,看到他满头大汗,伸手要扶他,他拒绝说:“我自己可以。”
温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爬过去。
她觉得自己跟陆曜因为这场意外关系疏远了,她拼命地想要靠近,走进他的世界,这个男人却一再将她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