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耳环
“暂停开放?”
感觉到额头血止住了,但依旧火辣辣的疼,宁玛擦拭一把脸上血迹,没记错的话……刚进来时怎么没发现?
还是当时眼里只有泳池,其它都被主观忽略掉?
换好穿来的衣服后,宁玛又一次走回浮在水面的塑料板材旁,池水几乎静止,六块塑料板受水面张力作用影响此刻完全静置,依旧透亮,甚至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几乎和水面融为一体。
如果几分钟前没有凫出水面,这会儿应该被这几块塑料板材压着,哪怕和赖以生存的空气间只隔着可能五公分宽度不到。
想起有些后怕,换一个水性稍微不好的,或者……
宁玛视线落在塑料板子的正上方——2.5米高的小型跳台,从这个高度下跳下的都会调整姿势大头朝下入水,大概率一头砸在浮在面上的塑料板上,硬碰硬,轻则骨折脱臼,重则杵断脖子,当场毙命!
别看这区区几块板子——宁玛拿手指按了按,几乎没有什么起伏,能浮在水面上说明密度比水轻,但质地绝对比普通的塑料要硬上数倍,再加上流体力学的吸附原理,在水面下几乎不可能被托举起……
宁玛把挂在脖子上的天珠重新握回手里,微微凉沁传来稍微稳了稳心神,刚和死神插肩而过,谁能想象到如此一池碧波下竟隐藏着意料之外的凶险。
要怪只能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宁玛发现从泳池进来小门的背面贴着同样内容的一张纸,告知“设备维修,泳馆关闭。”
从原路返回,路过酒店大厅偶遇索朗轮珠,微胖的大堂经理,见到宁玛潮湿的头发还以为是出去淋了雨,忙迎了上去,续而看见额头的伤口更是吃了一惊。
“宁玛先生,”轮珠经理关切问道,“你没事吧?”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前额。
宁玛马上反应过来,酒店泳池贴了暂停使用的告示,却因为自己大意贸然闯了进去,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更何况不是很重的伤,“噢,没事,撞了一下。”
在不知道对方是否清楚自己行踪前,宁玛含糊带过,“请问有创可贴吗?”
“有的,当然,”明珠经理没有追问,小跑回前台拿了一只小盒回来,“需要帮忙吗?”
宁玛笑着拒绝,“不用了,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我回房处理一下即可,谢了!”
“不用客气,”经理朝电梯间做了个“请”的手势,职业习惯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随时和我们联系。”
“谢谢,”宁玛不再逗留搭乘电梯回到五楼所在的行政豪华套房。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宁玛看见大堂经理转身朝大堂内小超市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内,温柔的灯光重新点亮,窗外依旧是一直没有停止过的中雨,时间过了下午三点一刻,比起中午时在餐厅用餐时,落雨反而大了不少。
贴上创可贴后,也许是心理作用,头疼减轻了些,疲惫感反而更明显,室内恒温在人体舒适区间,加上可以说是顶配的沙发,犹如黑洞似的牢牢吸引受过惊吓的身体。
宁玛整个人陷进沙发内,半小时前的一幕犹在眼前,六块足够大的塑钢板材差那么一丝时间即要人命,不过奇怪的是,买泳裤时超市的店员为什么没有提醒,照理说他应该也属于酒店的员工。
室内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唯一入门上方的中央空调换气孔发出轻微的“丝丝”声,手边是新泡的松茶,姑且叫做“松茶”,来源昨晚姓黄的经理送的那一小包看上去粗劣包装的茶叶。
抿了一口说不清道不明气味的茶水,尽管可以说“阅茶无数”,但如此特别的味道,充斥着味蕾,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或者等离开这里时订上一些带回。
屋内的装修属于清新典雅风格,除了不菲的家具外,软装也显得用心到位,比如说红酒吧台、丝绸帷幔和随处可见的名画装饰。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人在脱离危险泵发的肾上腺在消耗后会有个长时间的调节过程,整个过程最后是靠深度睡眠来完成。
窗外的天空阴霾,积聚的雨云转化着水的两种形态,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
套房内响起轻微的鼾声,时间一点一滴流淌,直到午后被黄昏取代,夜色在厚重的乌云间渐浓。
“叮”,只听一声清脆的提醒音,提示刚才一响是晚上7点整。
宁玛睁开惺忪的眼睛,反应了两秒意识到是整点报时,尽管有点不清醒,不过至少头疼感消失了不少,包括额头的伤口。
眼睛虽然睁开了,大脑还没有上线,漫无目的盯着连接天花板半面墙,在残留的微光中浑浑噩噩。
只见视线对面墙上挂着一幅装饰画,木制的相框,油画的肖像,少女的自画像,不认得画的名字但偶尔能看到挂在一些高档的墙上,莫奈或者出自什么大师的作品,在一些高级场所附庸风雅经常能见到。
画面是欧洲旧时女子抱着瓦罐的侧画像,包裹着白色的头巾有着柔软的面部线条,低头沉思露出雪白的脖颈。
整幅画恬然淡泊,想带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质感,不过宁玛的视线没留意在画上,而是聚焦在画面里人物的侧颜上,更精确一点——是画中女人戴着的耳环。
有些奇怪,明明看上去是十八世纪的装扮,耳环的样式有些脱离当时的实际情况。
还有——如果没看错的话,耳环是凸出画面的,这一点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忽略,谁会留意到习以为常的熟悉事物?
再确定不可能是受到眼花或者光线的影响,宁玛从沙发上爬起来靠到近前,伸手从画上摘下耳环,原画面女子的耳朵上什么都没有,却正好和手里这枚完美契合。
单单一只耳环样式独特,最中间一颗豌豆大小的凝脂珍珠,一道金色弯月斜挎,吊着一长两短的银质流苏,有种是众星拱月的意味。
咋一看去应该是价格昂贵的顶级珠宝首饰系列,制作精良,贵重黄金,只是不知为何单单留下一只插在画上和画中人物完全契合,要不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耳环反射的微光几乎发现不了。
所以,这只耳环是属于上一个住在这里的客人?她为什么要把耳环钉在画上,有意的还是无心,离开时没有想过遗留了一只?
还有——宁玛绕着屋子找了一圈,认真从其它装饰画上寻找,没有,没有,全都没有……
所以,另外一只耳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