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该说的说了
鹿城县润河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在这次突击行动中,一共抓获了十二个男的,十七个女的。
一一审训后,没有太大问题,交了罚款的,念有的是所犯,也就放了回去。但当审讯胡老邪时,民警明显感觉他的问题可不是一般的出来放风或找刺激的问题了。
刺眼的白炽灯下,胡老邪还在醉意朦胧中。
一男一女两名江淮警官学院刚毕业不久的实习警察展开了审训。
“姓名?年龄,住址?”
“胡老邪,43岁,住,住鹿城县淮上镇南山公园路198号颍淮汽车修理厂。”
“醉得还没有清醒是吧?我问你的是姓名,不是你的外号,明白吗?”
对于突审这样的醉鬼,年轻男警察显然没有经验,更是没有耐心。
胡老邪翻了个白眼,接连打了两个哈欠,审讯室里充斥着难闻的酒气,两个年轻人下意识地捂了一下鼻子。
胡老邪没有理会年轻警察,又将头重重地低了下去,侧着单薄的身子半躺下了,还打起了鼾声。
年轻警官很是恼怒,上前一把抓住胡老邪的衣领,正要发火,被藏在审讯室玻璃墙后面站着的派出所所长钱志强发现了。
钱所长赶紧走到那名男警官的身边,向他低语了几句,那名年轻的男警官点了点头,将抬起来的左手从半空里抽了回来。
“胡老邪,胡颍淮,你看着我的眼睛,请你立即振作起来。”
审讯桌前,钱志强所长“啪、啪”几下响亮的拍桌子的声音震惊了胡老邪。
胡老邪打了个冷战,身体有一种想排尿的冲动。
“报告政府,我招,我全招。”胡老邪从座椅上滑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钱志强一时也蒙逼了,心想,我什么都没问,他怎么喊着要全招了呢,即便出去到“江南俏妹妹”的洗脚屋找个妹子,也没有那么严重吧,他怎么要全招呢,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大鱼不成。
想到这里,钱志强所长冷冷一笑。
“胡颍淮,在这个方面你可是个惯犯了,你被我们所里一年最少也得请上三到五次吧,都是熟人常客了,当然不需要客气了,你要是从头、全部招出来,我们会从轻处理的。”
钱志强说这番话的时候,最直接的意思是你要老老实实把你找小姐的事情交代了,但迷迷糊糊的胡老邪倒不是这样想的,他以为钱志强说的是他犯下的其他事情,钱所长都一一掌握了。
如果自己不如实招来的话,估计今晚他别指望离开派出所,甚至严重的话,还要蹲大牢。
他可不能为储银来去蹲大牢,即便自己有错,但却是储银来背后指使的,他也是为了钱才干的,从内心上讲,或者从出发点上讲,他没有害人的本意,如果不是为了那两万元钱,他根本没有必要一次次冒险作案去害范长风的。
“政府,我说了,我招,我全招。我一共害过长风柳木公司的老总范长风三次,就三次啊,多一次没有,不过这三次也都不怎么成功的。”
“第一次,是在前年的冬天,天还不是太次的时候,也就是农历十月里吧,储银来经常来我店里保养他的宝马车,他知道我喜欢钱和女人,也知道我这个不成正性的老男人,就拿给我两万元钱,让我背后弄范长风。”
“他让我给范长风的仓库里点火,烧毁他即将出口德国的柳编产品,我想了想怕事情弄大了,没敢整太大动静,怕惊动了你们公安局的,就弄了十来个汽油瓶点着了往他们家仓库里扔,谁知扔的不是地方,没有点燃到他们的仓库,这应该算我纵火作案未遂吧。”
钱志强惊呆了,这个案子在县公安局挂了几年了,省市专案组一直督办的案件呀,怎么这么巧啊,有点不真实哦。
但他脸上不动声色,仍一脸的严肃。
“继续讲,最好慢慢想,慢慢讲,重点要把作案细节讲出来,才有可能获得轻判。”
“好,好的,放心吧,我一定会的,政府。”
“第一次放火未遂,储银来督促我继续下来,不管使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范长风的出口得逞。我想来想去,一连想了好几个晚上。”
“我便拿出储银来给我的活动经费5000元,雇佣了三个人夜里去偷盗范长风仓库的出口产品,他们三个人分工明确,一个看守,两个开墙入内盗窃。他们将范长风装的摄像镜头,用黑胶布和口香糖把镜头给糊住后开始行动。”
“谁知,又被早起的范淮河发现了。他们三个人只能拼命逃窜,要不是跑得快,被他们公司的人给逮住了,可真要露馅,一旦被抓住,倒霉的可不是仅他们三个人。”
“接连两次搞破坏,都没有弄到范长风,储银来就跟我急眼了,说再给我一个月时间,一定要我给范长风整个大的动静。我也是急呀,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了。”
“上天也给我机会,这一天上午,范长风的司机赵明亮将他们公司的集装箱车开过来,让我给他保养一下,全面系统地检查一遍,保证车辆长途行驶安全。他没说去哪里我也知道。我就把这一情况反馈给储银来。”
“储银来听了十分兴奋,说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我把握好,他给我授意,实在不行,就在大车的刹车片上做手脚,并且不能让人察觉到刹车片的问题太明显。”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将赵明亮原来的刹车片拆开来,给他换成几片质量差的放进去。这样一来,开个二三十公里是感觉不到问题的,只是这个距离已经安全出了鹿城县境,应该走到慎城县内了。这时候,早已埋伏好的人放几头黄牛过来,打乱赵明亮原来的行车计划,赵明亮肯定要急刹车的。”
“就那刚换的刹车片质量,我心里是有数的,必出事无疑。结果果不其然,把赵明亮的腿给弄残废了。好在范长风是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如果他一开始就跟赵明亮的车,说不定他必死无疑,不死估计也得残废。”
钱志强听了实在忍无可忍,狠狠地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茶杯都震翻了,大骂了一声。
“畜生,你们这帮好恶毒的畜生,胆子太大了,简直无法无天,为了那一万两万元钱,伤天害理呀!”
“是呀,是呀,后来你们就知道了,赵明亮住进了医院,保险公司进行了赔付,范长风小子命大,依然安然无恙。”
“其实,这亏心的事干了几次,我也害怕了,不管储银来怎么给我打电话,我都懒得理他。你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坏,前几天,居然问我要剩下的一万元钱。”
“老子可能给他么,我酒钱还欠一大堆呢,再说,老子可是提着脑袋给他干的这亏心事的。真他玛的倒劲了(顺昌市土语:很差劲的意思)。”
“政府,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你们可要替我保密呀,我这可等于主动投案自首,罪要轻判吧。”
钱志强微微一笑,将那个女警察的笔录大致看了一下。
“洗脚屋的事情你就不交代了?”
“政府,洗脚屋里啥也没弄成,我刚脱光衣服,那女的还没脱完,你们就进去了,就把我给抓了,我什么也没干呀,不信的话,你们去问问那个叫小月和小容的姑娘呀。”
“嗯,我相信你也没有作案的时间和空间,算了,这一段不给你记了。你看看上面你说的内容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就在笔录的最后部分,被问讯人的地方签个你的名字。”
胡老邪哆哆嗦嗦地看了一遍,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话,你今天所有交代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储银来,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明白吗?否则,你将是判刑最重的那个。”
胡老邪点了点头。
“明白,明白,放心吧,政府,这事我谁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