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北方作战

谢瑾瑜刚平定了南方,就收到了紧急调令。

去支援漠北。

漠北的皇帝早就可以秦政了,可述灵太后却不想放权,母子冲突不断。

漠北内部保皇派和太后派也冲突不断,述灵再怎么有手腕,毕竟年纪也大了,总是有撒手人寰的一天。

大皇子已经让她圈禁抑郁而亡,能征善战地娜仁图雅又被她和亲了大曦,身边只有这唯一地幼子了。

因此太后派的人想到,早晚有一天漠北也是皇帝说了算,态度就温和了许多。

而保皇派地人,也想到太后毕竟是皇帝地母亲,而且手腕超级狠,惹急眼了,死得是他们。

所以曦朝南边开战地时候,两派的人为了转移矛盾,难得达成了一致观点。

对大曦出兵。

他们也不管嫁去和亲的娜仁图雅的生死,整合了骑兵就南下压境。

娜仁图雅和李莱早有准备,在沿途设置了很多埋伏,拖延了骑兵的速度,宁帝手腕很高,说信任娜仁图雅,就真的让她和李莱去了前线。

只可惜,手心手背都是肉,尽管嫁给大曦数年,可漠北也的确是娜仁图雅的故乡。

她两边为难,成天成宿地失眠。

李莱看在眼里,急在了心上。

“不论漠北怎么样,你都是我的王妃。你为我生儿育女,就是我的家人。”李莱不断安慰着娜仁图雅:“如果大曦获胜,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不会收到牵连。如果漠北获胜,你就回漠北,继续做你的公主……”

娜仁图雅饶是心肠冷硬,也被他说得流下了两行清泪。

人心都是肉长得,经不起比较。

漠北虽然养育了她,也舍弃了她。

如今,丝毫不顾念嫁过来的她而贸然兴兵,完全不顾她的死活,在他们眼里,她已经被舍弃,是弃子了。

她又怎么会站在漠北那边呢。

她自然是要向着大曦,战争无关对错,只是立场问题。

只是她身为大曦的王妃,现在要领兵对自己的故土作战,她心里还是会难受。

无可避免。

她懂漠北的行军方式,甚至懂带兵之人的习惯,他们中的有的人,是从她军中出去的,曾经,也是她的部下。

只可惜,现在设下包围圈的人,是她。

李莱信任娜仁图雅,娜仁图雅说什么,做什么,他从不质疑,反而一心支持。

这样的男人,有人会觉得没有主见,只可惜娜仁图雅知道,他是很有主见的一个人,正是因为全然的信任,才能毫无保留。

一个连底牌都亮给你的人,对你全然没有保留的人,家里还有你们共同的儿女。

另一头是对你算计防备的所为的“亲人。”

孰是孰非,怎么选择,任凭她选。

而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漠北骑兵接连受挫,曾经娜仁图雅带领漠北的骑兵连下三关,差点打进了平谷关。可这次漠北的人数是之前的数倍,算是举国之力来打大曦,却连一关都没打下来。

士气很是低迷。

漠北之人茹毛饮血,明的玩不过,就想到了损招。

漠北初春爆发了瘟疫,死了不少牛羊马匹,也死了不少百姓,后来不断的研究,才找到了医治的草药。

漠北的领军心念一转,让人把瘟疫村的衣物给拿来,漠北驻扎的水源在大曦的上游。

他们把染了疫的衣物在水中清洗,下游的大曦士兵,还是倒下了几个。

瘟疫最厉害的,莫过于传染。军营又是人员比较密集的地方。

不过几天,倒下了一片,战斗力折损得厉害。

娜仁图雅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

就连她身边的亲卫也有不幸中招的。

娜仁图雅满心愧疚,回到帐中就一病不起。

还好前面还有李莱顶着,他让人封锁了军中的消息,军中只允许进,不允许出。

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谢瑾瑜带领援军赶到了。

谢瑾瑜带了沈芳,沈芳对于瘟疫,跟程君楼学了很多,开房子驾轻就熟。

看到症状,她心里就明了了。

先前程君楼特别叮嘱的,就是瘟疫。

瘟疫的几种,怎么防治,出现了,怎么隔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芳忙得衣不解带得查验症状,开方子,很快,军中的瘟疫就控制住了。

娜仁图雅的病,也好了不少。

等帐中无人的时候,娜仁图雅单独留下了沈芳:“这件事情,怪我。”

沈芳摇头:“两国之战,非你人力能控制住的,关你什么事。”

娜仁图雅摇头:“当初,我也想过这样攻城的办法,所以我敢肯定,敌军的领军的确是我曾经的手下。”

她当初快速拿下三城为了攻克大曦,放出了豪言壮语,不行就投毒,让敌军损失战斗力。

想不到,真的有人记住了。

沈芳摇头,微微一笑,宽慰她:“王妃切莫担忧,不是我小瞧了漠北。大曦地大物博,医者不知凡几,药材也比漠北要多很多,说句不好听的,漠北的瘟疫是瘟疫,到了大曦,不过是区区风寒罢了。而大曦的毒,漠北恐怕也解不了。”

娜仁图雅虚弱一笑:“是啊。其实我前几天想过这招,但是我想到用到曾经的子民身上,心有不忍,可敌方却先我一步。”

沈芳安慰她:“王妃不必忧心,现在咱们兵强马壮,漠北不是咱们的对手。”

娜仁图雅这才安心,躺下静静的睡去。

沈芳出了王妃的大帐,脚下就是一软,旁边一双手眼明手快拉住了她:“小心。”

原来是谢瑾瑜。

虽然刚刚沈芳安慰王妃,不过谢瑾瑜他们才在南边打完了仗,又快速驰援北方。

疲于奔命,赶到平谷关的时候,大胯没累劈叉了。

人困马乏,战斗力消减的厉害。

而且北方气候寒冷,滴水成兵,他们又才在南方打完仗,便昼夜不停往北方赶,也有不少士兵,水土不服倒下了。

只能让部分人在后面照顾,待其好了再来驰援。

沈芳咬牙跟着谢瑾瑜,这些天不眠不休,又费劲脑力研究瘟疫,整个人脚下跟踩了棉花一样。

她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刚想说话,被谢瑾瑜阻止,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谢瑾瑜懒腰抱起、

沈芳:“你疯了?这里是军营,快放我下来……”

谢瑾瑜脚步不停:“我知道你累了,无事,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没人会在意这头。”说着他稳步抱着她回到了她的帐中。

见争不过谢瑾瑜,沈芳也不在抗拒,她是真的累极。

谢瑾瑜给她放到了**,刚盖上了被子,没等跟她说话,就听到她的呼噜声响起。

谢瑾瑜好笑地看着她,心里又忍不住心疼她,他伸手轻轻点了她额头一下,这才反身出来。

等他离开沈芳的大帐,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黑压压地站了不少人。

“都准备好了?”谢瑾瑜问道

“启禀将军,都准备好了。向导和寻水之人也都找好了。万无一失。”

“好,一人备下两匹马,还有干粮。咱们去抄他漠北的后方大营!”谢瑾瑜面无表情,步伐沉稳上马。

身后的先锋营也依次上马,一行人趁着夜色,消失在了平谷关。

沈芳醒来的时候,谢瑾瑜已经不在了。

她来到娜仁图雅的帐篷里,看到王爷在悉心照顾娜仁图雅,还有他身边的李桢。

李桢这个人,属犟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有事没事的,两个人还要互呛一番,可怎么也是一起从过军的算是共患难过,因此双方都不放在心上。

“谢瑾瑜带兵走了。”李桢偷偷凑到她身边,幸灾乐祸道:“你要是敢惹我,我就把你丢到军妓营里……”

沈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有能耐,你大声点说,嘟嘟囔囔的凑到我跟前说,你是蚊子吗?”

李桢:“……”

李莱问道:“五弟,你在和沈神医说什么?”

“他说要把我丢——”没等沈芳说完,嘴就被身后之人毫不留情地捂住。

李桢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俩说点话。”

李莱脸色严肃:“沈小神医已经够累的了,你切莫跟着添乱。”除了太子,李莱腿脚不好,宁帝和皇后自然是偏疼他的。

李莱又比李桢大了好多岁,因此,李莱训诫他犹如训子。

李桢如同小鸡一般点头如蒜,李莱这才没再继续训他。

沈芳往常看到这个场面肯定会破涕为笑的,可如今她实在是太累了,又惦记跑到前线的谢瑾瑜,没了心情。

说要给伤兵换药,就出了帐。

她看了下伤兵,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将养几天就能痊愈了,心里一时间敞亮了不少。

只是,她心里刚松快了一下,又难免想到谢瑾瑜。

又忍不住担心。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不得不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瘟疫上面来。

她凝思了片刻,下游的水源,既然漠北的人能投毒。

那么她应该怎么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沈芳走到河边,敌方是在上游,我方处于下游,提防敌方只能是把水烧开了饮用,怎么能让对方中毒呢。

她思考得正用神,冷不丁的视野有人影闪过,似乎要偷袭她,她侧身一避,那人径自掉到了河里。

——是李桢。

还好河水不深,李桢扑腾了两下就站起来了。

他湿漉漉地往岸上走,边走边嘟囔:“我呸,阴沟里翻船了。”

一阵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大的喷嚏,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沈芳看得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却双眸一亮,“有了!”

她心中一高兴,便跳到李桢身边,开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做得好!”立刻掉头离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反倒是李桢被她的笑容感染,楞在了原地,喃喃自语道:“我,我什么做得好了?偷袭她?脑子坏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