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灰意冷

“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冰冷入骨的声音传来,岑瀛模糊的意识彻底清醒。

看着熟悉的环境,岑瀛声音沙哑道:“我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被李明朗……

陆铖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没说话,平白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救了我?”他会这么好心?

“你自己爬回来的。”

岑瀛:“……”您可真幽默。

“谢谢。”

再怎么说他也救了她,道谢是最基本的礼貌。

陆铖转过身,一个大跨步到她跟前,慌乱中,岑瀛连连后退。

他一把抓住她受伤的脚踝,眼神没有一丝波动:“跑什么?昨晚你可是热情得很。”

“不可能!”岑瀛语气坚定。

她怕他,即便是意识不清醒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怎么不可能,你抱着我不撒手,哭着求我呢。”陆铖冷笑一声,凑得极近。

眼看着他越靠越近,岑瀛慌乱地将他推开。

陆铖满脸怒气地掐着她的脖子,眼神中堆满了厌恶。

“陆太太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还有,昨天晚上我允许你走了吗?”

看着他铁灰色的瞳孔,岑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对……对不起。”酒醒了,岑瀛还是无法克制对陆铖的恐惧。

陆铖冷哼一声:“岑小姐身体虚弱,接下来就在家静养吧,卧虎陪着你,你不会觉得无聊的。”

“不要……”岑瀛抓着他的衣角,满眼祈求。

“你没资格拒绝。”

“还是说,岑小姐想让我陪着你?”

“没…没有。”让陆铖陪着,她还不如去死。

“枕头垫高点儿,说不定能做个美梦。”

陆铖毫不怜惜地甩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岑瀛都处在水深火热中。

她身体本就虚弱,加上有卧虎,基本上每天都会被吓晕。

“先生,岑小姐今天又开始高烧了。”

“所以?”陆铖没有起伏的语调,听得人心头发冷。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岑小姐的身体恐怕吃不消。”

“您在帮她求情?”陆铖眼中折射出一丝不悦。

“我只是觉得,惩罚也差不多了……”姜寻低着头,手在颤抖。

陆铖一个冷眼扫过来,“我就是要她生不如死,有什么问题吗?”

“姜叔先出去吧,我还有工作。”他语调稍微缓和了些。

姜寻从书房退出来,神情有些凝重。

岑瀛身体状况不是很理想,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精神上也会出问题的。

汪汪汪——

岑瀛瑟缩在床脚,满目惊恐地看着流着哈喇子的卧虎。

“你……你别过来。”

汪汪汪——

她越怕,卧虎就叫得越欢快。

“吃饭了。”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一只纤细的手递进一个餐盘。

岑瀛混沌的瞳孔燃起一丝微弱的光,她顺着地面爬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直接将门撞开。

“你干嘛……”姜薇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跌撞着从跟前跑过。

“岑小姐发疯了!”她愣了一下,朝楼下大喊。

众人从门口涌进来,意图堵住岑瀛的去路。

但是她根本没下楼,而是站在三楼走廊上的窗口处,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

陆铖的书房就在岑瀛左手边第一间,他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却还是稳坐如松。

岑瀛怕死,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顶多就是吓唬人而已。

是自由的味道……

岑瀛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破碎的笑。

“岑小姐!”身后传来姜寻担忧的声音。

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空洞如死水一般。

要是能就此离开,也许好过苟且。

她赤脚爬上窗台,冷风将她的衣衫吹得凌乱,显得她整个人无助又瘦弱。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陆铖总算放下手中的文件,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门边。

“新把戏?”他看了岑瀛一眼,铁灰色的瞳孔没有丝毫波动。

岑瀛没回头,听到他的声音,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旋即张开双手任由冷风灌进袖子中。

“先生……”姜寻满目担忧地喊了陆铖一声。

陆铖皱眉看着岑瀛的背影,脸色越来越冷。

她是真的想寻死……

他一改方才的悠然,身体站得笔直,垂在一侧的拳头死死握着。

冰冷的目光直直盯着岑瀛的后背,恨不得戳出两个洞来。

“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下了地狱,你的家人和容祈也得跟着陪葬。”

“随便吧。”她都要死了,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她说完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纵身一跃。

“岑小姐!”

其余众人满脸惊恐地捂着嘴,陆铖则两个大跨步上去,一把抓住岑瀛的胳膊。

“放开!”岑瀛死死瞪着他。

“你敢命令我?”他脸色冷得吓人。

“求求你,放手。”岑瀛哀求道。

“你没资格去死!”

陆铖冷着脸说完,手上突然发力,直接将岑瀛给拉了上去。

陆铖一把掐着岑瀛的下颚警告道:“岑瀛,不要妄图挑战我的耐心。”

“我没让你救我。”多管闲事。

“你的命是我的。”陆铖手越收越紧,岑瀛因为呼吸不畅加上身心俱疲,直接晕了过去。

“把庄园里的窗户都给我封了!”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这一次,岑瀛连续高烧三天三夜。

强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珠微微转动。

“岑家亏损三千万,容祈新项目黄了。”

清洌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冬日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岑瀛睁开眼,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是她一个人的错。

“这些是你没死成的贺礼。”他笑得一脸阴狠。

岑瀛只恨自己当时没被摔死。

陆铖抚摸着食指上的扳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要是真想死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卧虎可以代劳。”

“你不如一刀砍了我。”岑瀛笑得讽刺。

“脏。”陆铖扔下一个字,转身离开。

“确实挺脏的……”也不知道她在说谁。

看着被封死的窗户,她扯了扯嘴角:“真是用心良苦。”

叮铃铃——

犹豫良久,岑瀛接起电话:“喂,爸爸。”

“瀛瀛,爸爸想求你……”

“好。”电话那头的人还没说完,她就先答应了。

听到她答应,岑鸣才松了口气,“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岑瀛侧头看着窗口倾泻进来的光,语气平淡。

岑鸣开始苦口婆心:“好好跟陆先生相处,岑家靠你了。”

“好。”岑瀛面无表情地应下。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