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墨石

阮长宁哭了很久很久,好像要把前世今生的眼泪都一次性流干一样。

不知道哭了多久,阮长宁许是哭累了,又或者是受绝命蛊的影响,竟然在舒璞的怀里睡着了。

舒璞看着怀里的阮长宁,即使睡着了眼角都挂着泪水,紧紧的锁着眉,和平日里肆意张扬的她完全不同。

仇药师给阮长宁又把了把脉,“没事,丫头就是累了,让她睡吧。”

舒璞心疼阮长宁,不忍她在继续赶路,可她如今中了绝命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失意识,成为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舒璞原本不急着去南疆,如今倒是真心实意的想赶快到南疆。

多番思索之下,舒璞只得轻轻的让阮长宁靠在树边,嘱咐仇药师照顾好她,自己则是快马加鞭的找最近的镇子买一辆舒服而轻便的马车。

阮长宁睡了很久,最终在马车摇摇晃晃的颠簸中惊醒。

“舒璞!”阮长宁慌慌张张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直到看到驾车的舒璞,那颗心才又重重的落回肚子里。

“长宁你醒了”舒璞淡淡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阮长宁,“饿不饿?我买马车的时候顺便买了烧鸡和点心,我一直放在怀里温着,你先将就着吃一些。等到了下个城镇,我们就找个客栈休息休息。”

阮长宁手里捧在舒璞递给她的烧鸡,烧鸡还是热的,一股暖流从手心慢慢的涌入心里,她看到舒璞的衣服上大大的一滩油渍,遮住了被自己眼泪鼻涕弄脏的地方。

“我说臭小子啊,你要不要这么抠,小老儿就说我闻到了烧鸡的味,你偏说没有!”仇药师挤眉弄眼的打趣道:“原来是单独给丫头留的啊!”

“臭老头,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舒璞白了仇药师一眼,“我那才不是抠,实在是锦衣卫俸禄有限,我得攒着养媳妇呢!”

“舒璞,你别瞎说!”阮长宁嗔怒道,但到底还是挤到了舒璞和仇药师旁边坐下,好在马车够宽,三个人并排坐在车辙上倒也不算太拥挤。

“给!”阮长宁大方的私下一个鸡腿递给仇药师,又撕下一个鸡腿给了舒璞,三个人在黄昏中分吃了一整只烧鸡。

也许前路曲折漫长,但这一刻的温馨却是那么的真实。

很多年后,阮长宁都记得这一刻,舒璞一边咬着烧鸡,一边眉眼温柔的样子。

三个人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又赶了十天路,仇药师和舒璞轮流驾车,驾车的马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便会在沿途的驿站换马,为了照顾阮长宁的身体,每隔两三天也会找个客栈或就近的驿站住一夜,可即便如此,阮长宁的身体还是急速的衰弱下去,她昏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久,清醒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暂。

每当阮长宁清醒的时候,舒璞都会抱着她,给她讲沿途的风景,讲他们儿时的那一次相遇,讲他的那个真实到让人害怕的梦。

有时候阮长宁精神好一些,也会给舒璞讲起自己前世的那些事,讲起她如何在战场上杀敌受伤,讲起她是怎样征服宁家军的,每当讲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舒璞的心都会剧烈的疼痛,他娇贵的殿下,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竟然受了那么多的苦。

离开盛京的第十四天,他们终于到了南疆的边境小城墨石。

隐姓埋名的装作一家三口骗过墨石守城的将士,舒璞带着阮长宁和仇药师悄悄的住进了一家客栈。

墨石是南疆靠近南国的边境小城,也因为离南国近的缘故,城内一直有很多南国人。

这座融合了两个风土人情的小城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可惜阮长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舒璞完全没有心思游览这城里的异域风情,只想着赶快找一个蛊婆先给阮长宁解了蛊。

南疆是个很神奇的国家,南疆擅蛊,但也不是所有南疆人都会下蛊,大部分的南疆百姓和南国百姓一样,都是靠着农业耕织等谋生的普通人,只有一小部门从小养蛊的人才会蛊术,而这些人又大多是女子,因而被称之为蛊婆。

阮长宁和舒璞他们此行要找的,就是这样的蛊婆。

可放眼整个南疆,蛊婆的数量本就不多,更何况他们大部分人都隐藏在普通南疆百姓之中,极难寻找。

因此,虽然到了南疆,但怎么找到蛊婆依然是个严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