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刘冉被害案发后，他们排查滨河公园周边监控，只有这一段路是盲区。现在传销组织的监控，恰好弥补了这段空白。
徐戈叫上李威和刘洋上车直奔目的地，徐戈把车停在路边，退到路中间抬头看监控位置，车停在里侧确实很隐蔽，传销公司的摄像头装的已经很刁钻了，仍然是看不到停车的位置。
“确定是凶手？”
“可能性很大，滨海公园入口监控全部查过，如果这不是他，那他绕天飞进去了？”徐戈打量四周，即使白天滨河公园这段人也不多，几个老头老太太坐着晒太阳。他们进入公园，刘洋扒拉一把万年青叶子，“十七号到二十二号都有雨，下了这么久，什么痕迹都都被雨水冲走了。”
“找找看。”
他们入口开始往滨河搜寻，太阳毒辣，徐戈挽起袖子进了林子，热得头晕。这里既然是抛尸点就不可能一点线索没有，足迹已经不可能找到，其他全凭运气。
草丛树枝排查一遍没有结果，徐戈走到滨河边缘。干旱了几天，护城河的水已经降下去，水位大约四五十厘米。徐戈跨过护栏顺着斜面水泥堤坝往下走，一直到水边都没有什么发现。
李威也走了下来，挽起裤腿跳进了水里，“找找水底有没有什么发现。”
“找。”
徐戈也脱鞋挽起了裤脚，虽然太阳毒辣，可C市整体温度还没有升上去，冰冷的水浸着脚。刘洋也下来，递给她胶鞋。
“穿上吧，别扎到脚了。”
话音刚落，徐戈脚下一疼连忙停住，“你这乌鸦嘴。”
“扎到了？”刘洋连忙来拉徐戈，“护城河里什么东西都有，玻璃碎渣，你注意着点，一点都不讲究——你脚上扎个钻石？”
徐戈把抬起的脚调转方向，也看到了脚心扎着一个碎钻样东西，连忙抠下来是个水钻小猫，不过由于雨水冲刷，上面碎钻残缺。“水钻，这东西能扎到脚，厉害了。”徐戈刚要往岸上走，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连忙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了刘冉的照片。照片是从刘冉朋友圈里拉出来，她一张瞪眼比V的自拍，中指上一个亮眼的水钻小猫。这东西黏在指甲上，可能在抛尸过程中撞落了。
“找到刘冉的东西。”徐戈三两步上去把东西装进物证袋。
刘洋也跟上来，“什么东西？”
“刘冉指甲上的装饰品。”
“徐戈。”远处一声喊，徐戈抬头才发现李威已经走出一百多米，他趴在河堤边缘。“我这里也有发现。”
李威在粗糙的石壁上发现了一片人的皮肤，这是很大的发现，如果皮肤能确定属于刘冉，那个人就是凶手。
他们又搜寻了三个小时，没有其他发现，只好打道回府。回去的时候是刘洋开车，徐戈端详着那枚不完整的水钻。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是陆晟。
他打电话干什么？徐戈接通电话，陆晟的声音就落入了耳朵，“在现场？”
“马上回单位，我们发现了东西。”徐戈说，“这里可能是抛尸第一现场。”
“见面说。”
十一点半，徐戈到了单位，李威带着东西去化验，她快步进了办公室。陆晟在看监控，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徐戈。”
“发现了皮肤组织和一枚残缺的水钻小猫。”徐戈打开手机拉出照片递过去让陆晟看，“和刘冉手上的水钻相似，应该是她的东西。”
陆晟接过手机，片刻后还回去大步往门口走，“在什么位置发现？”
徐戈快步跟上陆晟。“竹源小区入口的护城河。”
“抛尸点。”
“水钻可能是尸体浮漂过程掉落，但是皮肤，肯定是第一抛尸点。”
“化验结果出来就全清楚了。”陆晟去物证科查看那枚水钻小猫，说道，“提审董哲，问他认不认识这东西。”
“好。”
董哲因为涉嫌抢劫，目前被关押在C市看守所。
徐戈问完董哲，出门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水钻确实属于刘冉，这个样式并不大众，董哲一眼就认了出来。
徐戈打电话给陆晟，“是她的东西。”
“来我的办公室。”
徐戈挂断电话，握着手机轻轻撞着下巴，沉思。刚刚进办公室的时候陆晟和沈倩站在一块，沈倩的身子是倾向于陆晟，难不成她对陆晟有意思？
徐戈这么一想就收不住了，过去沈倩的种种旁敲侧击，敢情不是因为看出来徐戈对陆晟有意思，而是她对陆晟有意思。
徐戈晃了晃脑袋，其实他们两个看对眼也正常，男俊女靓倒是般配。这事还得观望，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十二点四十，徐戈敲响陆晟办公室的门。
“进来。”
徐戈推开门进去，陆晟在整理文件，头也没抬，“早餐呢？”
徐戈懵住，“什么早餐？”
陆晟抬眸，直视过来，“嗯？”
徐戈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早上陆晟的电话，“还有一杯豆浆，不过都凉了也没法吃，要不我——”到嘴边的请你吃饭硬生生咽了回去，“订外卖？”
陆晟抬眉，嗓音低沉，“不讲信用。”
徐戈瞬间被击中，陆晟的声音太性感了，“那去外面吃饭，附近有家鱼还不错，请你吃午饭。”
陆晟收起文件站起来，抬起下巴示意，“走。”
天热的猝不及防，昨天还穿羽绒服，今天就穿衬衣了。陆晟穿着黑色衬衣，面目冷峻，身姿修长。
“徐戈，陆队。”
徐戈连忙移开眼，转头看到沈倩，心跳乱了几拍，“有事？”
沈倩的目光从徐戈移到陆晟，说道，“吃饭了么？”
“正要去吃。”
“我请你们吧。”沈倩扬起笑脸凑了过来，“陆队来我们还没机会给接风呢，陆队，今天给个机会？赏脸一起吃个饭呗？”
陆晟单手插兜眸光落在徐戈身上，他在思索该怎么拒绝。
“好啊。”徐戈也怕单独请陆晟吃饭尴尬，就应了下来。
“陆队呢？行么？”
陆晟的目光沉下去，“随便吧。”
“吃什么？”沈倩问。
“鱼。”陆晟黑眸沉沉落在徐戈身上。
“什么鱼？陆队想吃鱼？”沈倩接过话。
徐戈简直想挖坑把自己埋了，硬着头皮，“刚刚我跟陆队说附近有家鱼挺不错。”
“养生鱼？”
徐戈点头。
“那走吧，我请你们吃鱼。”
陆晟故意落后两米，徐戈怕陆晟生气，就也跟着落后，于是两个人就并排走在最后面，只余沈倩在前面滔滔不绝。
“你们走这么慢？”沈倩回头看到两人，道，“蜗牛么？”
陆晟的目光落在徐戈白皙的脖颈上，微微失神，徐戈怎么想的？
餐厅生意不是很好，零零散散有几个食客，位置富余。徐戈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刚要转身叫服务员，陆晟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沈倩殷勤的把菜单递给陆晟，说道，“陆队你点菜。”
陆晟顺手给了徐戈，端起茶水喝着。沈倩立刻去看徐戈，徐戈又把菜单给沈倩丢了回去，“你点吧。”烫手山芋。
她和陆晟的距离很近，徐戈全部注意力都在陆晟身上，抓心挠肝。
“那我不客气了。”
徐戈端起杯子喝茶，陆晟回头直视她，目光沉邃。徐戈心脏狂跳，抿了抿嘴唇，“看什么？”
声音轻的除了自己没人听见，陆晟扬起唇角，“空气好喝么？”
徐戈这才发现杯子里没水，顿时想拿杯子把自己砸死。伸手去拿茶壶，碰到了陆晟的手，他们是同一时间去拿的茶壶，徐戈连忙收回手。
陆晟给徐戈倒上水，服务员要沈倩去看鱼，她便起身走了。徐戈松一口气，转头看陆晟，“今天的饭先欠着，改天再请你。”
陆晟修长的手指点了下桌面，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哦？”
他这是什么意思？徐戈没看明白，但直觉陆晟不高兴，难道陆晟是想单独和沈倩吃饭？
沈倩回来了，徐戈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沈倩的话比较多，饭间从娱乐明星聊到民间传说，陆晟低头吃饭，几乎没话。
“陆队，你结婚了么？”
“没有。”陆晟放下茶杯，抬起手表看时间，“下午三点开会，回去准备资料。”
沈倩苦着脸，“又开会？”
陆晟站起来，“我先回去了。”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徐戈身上，“C市的出租车公司资料调出来，马上要用。”
“出租车公司？”徐戈疑问还没说完，陆晟已经转身走了。
沈倩张着嘴看向徐戈，“陆队是不是生气了？”
“不知道。”徐戈也是纳闷。
男人心海底针啊，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是不是我问错话了？”沈倩揉了一把头，无比懊恼，“又办砸了！”
徐戈现在应看出端倪了，沈倩应该是对陆晟有意思。但是这话徐戈现在不能问出来，她暗自琢磨着该怎么接下这个话题。
“估计陆队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的私生活。”徐戈站起来，转移话题，“下午还得开会呢，我先回去了。”
出租车公司资料？徐戈难道怀疑刘冉案杀人凶手是出租车司机？熟悉地形，对这个城市的监控了如指掌。
下午三点，徐戈带着文件走进了会议室，陆晟还没到。刘洋翘着腿靠在椅子上，一边写报告一边凑过来和徐戈低声八卦，“昨天我们抓到的传销团伙，周五电视台要过来采访，你想不想露脸？”
“案件是郑哥负责，我露什么脸？我脸大啊？”
刘洋回头端详徐戈的脸，“脸真不大。”
会议室忽然就安静下来，徐戈抬头就看到陆晟走了进来，他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审视了一周，才开口，“皮肤组织化验结果出来了，确实属于死者刘冉。”
徐戈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如果凶手是出租车司机，也说的过去。徐戈又纠结进了出租车司机这个坑里，全神贯注的想。
陆晟打开了一段视监控视频，说道，“三月十七号凌晨两点，一个男人出现在滨河公园东段，而我们的三号证物皮肤组织也是在这个入口处的护城河边缘发现的，基本可以判定是抛尸现场。”陆晟放大了黑色雨衣男人的照片，“嫌疑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男性，穿黑色雨衣，偏瘦，擅用右手，装尸体的是一个蓝色编织袋。”
“怎么确认编织袋里装的就是尸体？”刘洋开口，“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陆晟转身拖着鼠标暂停监控录像，放大一个画面，陆晟说，“女人的皮肤，看到了么？另外，凶手在草丛处停顿是因为脚陷进了泥地里。”陆晟放大了照片，赫然一个脚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他说，“这是我刚刚去现场的发现，足迹在树丛里才没被破坏。”
徐戈放下手里的文件注意力落在屏幕上，那段监控她看了好几遍，竟然没有发现编织袋口露出的女人皮肤。尸体停放时间过长，尸僵形成，大概不好装袋子，才**出一部分女人的皮肤。
“这个人的身高体重是没有办法造成这样深的脚印，可他扛着一个正常重量的女人就不一样了。”
“现在重点排查出租车司机各类打车软件APP上认证的司机，凶手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高中学历。经常健身或者从事过体力劳动的工作，相貌端正。独身，夫妻分居或者未婚。”
“这范围太广了吧？”
“这个案子比较麻烦，工作量很大。”陆晟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停顿了大约有半分钟，才开口说道，“林峰和刘洋去排查竹缘小区周边监控，三月十七号凌晨两点之后通过的全部车辆都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