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徐戈原以为晚上陆晟会过来，结果他连个电话都没打。徐戈热恋的心瞬间熄灭了，伤口位置刁钻，她也没办法翻身辗转，只能望着天花板空悲切。
第二天徐戈是被电话吵醒的，徐戈意识还没清醒，只是本能的拿过手机凑到耳朵边接通，“我是徐戈。”
“徐总今天早上在酒店晕倒，现在送到医院抢救。”
徐戈迷茫了几秒，睁开眼，“哪个徐总？”
“你父亲。”对方说，“脑溢血，情况很严重。”
漫长的沉默，徐戈听到自己的声音，“哪个医院？”
“和你在同一个医院。”
挂断电话，徐戈还是懵的，她放下手机试图坐起来下一刻就被看护按住了肩膀，“姑娘，你干什么？伤口会裂开的。”
徐戈抬起眼看她。
“姑娘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徐戈脸色惨白，满是泪，“我给你朋友打电话，你先别动。”
徐戈攥着被子的手很紧，她把被子攥出了褶皱，盯着看护。她把电话递过来，放到徐戈耳边，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徐戈，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徐戈的泪就滚了出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你听得到我说话么？徐戈？”陆晟声音有些急，“我马上过去。”
“我爸出事了。”徐戈情绪有些崩溃，陆晟简直成了她最后一根稻草，“现在在医院抢救，你不用过来，你先忙你的，我过去看看。”
“你老实躺着，你都这样了你看什么？”陆晟提高了声音，难得用了严厉的语气，“不准乱动，我马上过去。”
徐戈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她有些慌乱，整个人不知所措，“陆晟——”
“听话，先别急。你爸爸在哪个医院？具体什么情况？”
“跟我一个医院。”徐戈深吸一口气缓和情绪，拼命的回忆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话，“可能马上要手术。”
“好。”陆晟说，“你别急，我过去看看。”
电话被挂断，徐戈看着手机屏幕，只觉得天地之间都暗了下来，没有一点光亮。
“姑娘？”
看护叫了几次，徐戈才回神，把手机还回去擦了一把脸，“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那好。”
看护离开，徐戈拉起被子盖住脸，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
那一堆碟片他们已经全部看完，其中一张很可疑。内容非常少，只有两行数字。
陆晟重新回到审讯室，周泽低着头，油盐不进。陆晟把CD放在桌子上，开口，“这是你的东西么？”
周泽眸光一动，随即恢复如常，“什么？”
陆晟拿起CD翻看，说道，“你放进去的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周泽移开视线，“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刘洋偏头看陆晟，陆晟站起来，“停止审讯。”
他拿着CD走出去，刘洋也跟着出去，说道，“那里面的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密码还是什么？”
“查查看有没有隐藏文件。”陆晟把CD递给了刘洋。
“没有，我们查过很多遍。”
“其他CD呢？”
刘洋摇头。
刘洋盯着这一串数字也很头疼，到底代表着什么？这张CD是新刻，他们审问过周泽的母亲，那间房子除了周泽没人去过，这就是周泽的东西。
“是一种我们没有破解的密码吗？”
陆晟又看这行数字，拧眉半晌，“我先去趟医院，等会儿再说这个。”
“徐戈那边有事？”
“不是，其他事。”
陆晟直奔停车场，上车发动引擎开了出去，徐戈的父亲又怎么了？电话里徐戈的情绪很不稳定，陆晟怕她再出事。
路上堵车，陆晟到医院已经十点，他停好车快步往急诊室走。
突然脚步顿住，他看到了夏侯玉，夏侯玉来医院干什么？
对于夏侯玉，陆晟有很多未知，他便没有追上去。夏侯玉没有看到陆晟，很快就没了影踪。陆晟匆匆进急诊科，他先看到徐富春的小情人，等另一个女人回过头，陆晟更加吃惊，“苏然？”
苏然乍然看到陆晟也是一怔，随即回神，拂过耳边碎发勉强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
苏然是夏侯玉的前女友，他们高中就在一起，曾经也是一段佳话。奈何抵不过现实，毕业后他们就分手了，陆晟再没见过苏然。
“徐戈是我的女朋友。”陆晟猜测着面前这些人的关系，苏然是什么角色？
苏然的表情很精彩，“没听小戈说过。”她顿了下，才尴尬的说道，“我跟她爸爸结婚了。”
苏然嫁给了徐戈的父亲，现在是徐戈的后妈。陆晟实在不知道这个话题怎么继续下去，转头对助理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刚刚送进手术室。”她看了看陆晟，欲言又止，“徐小姐没过来么？”
“她身体不好。”
助理离开，走廊里就剩下陆晟和苏然，陆晟开口，“刚刚我见到了夏侯玉。”
苏然脸色有些难看，“早上接到电话从B市赶过来，在机场遇到了阿——夏侯，他送我过来。”
夏侯玉来医院是为了苏然。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苏然说了个时间，那时候徐戈的母亲刚去世。陆晟单手插兜，他想去手术室外面等。
“妈妈。”
身后一声喊，陆晟回头就看到一个小男孩飞奔过来，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男孩跑过来抱住了苏然。另一个中年女人跟在不远处，一边喘气一边说，“孩子跑的太快了。”
苏然握住孩子的手，转向陆晟，“这是我儿子。”
孩子并没有对陆晟表达善意，而是瞪了他一眼，绕到苏然身后。
“宝宝，来叫叔——哥哥。”
孩子冲着陆晟做了个鬼脸，依旧没有叫人。
“孩子多大？”陆晟问。
“七岁。”
孩子七岁，她这是在徐戈母亲去世之前就怀上了？
孩子长得像苏然，只眉目间有一点徐富春的影子。
陆晟发信息给张宇，“昨天要你的查的事查到了么？”
“我已经发到你邮箱。”
陆晟按着手机登陆邮箱，苏然不住地往陆晟身上打量，岁月并没有在陆晟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和当年一样。
“徐戈现在怎么样？”
陆晟手一顿，抬头看向苏然，“还好。”
“听说她出事，原本想来看她，她爸爸不同意，我只好——”说着苏然又笑了笑，抬手拂过耳边碎发，“我不称职。”
陆晟并不想和她继续谈论这件事，转移话题，“手术大概需要多久？”
“医生说保守点三四个小时，你有其他事的话可以先去忙。”
陆晟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陆晟指了指手机，示意，“我接个电话。”
陆晟离开，苏然面色难看，显得阴沉。她拿出手机迅速按下个号码，飞快编辑信息，“我见到陆晟了，是他女儿的男朋友。”
点击发送，苏然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抿紧了嘴唇。
“妈妈？”孩子抬头叫她。
“去一边玩。”苏然变了脸，恶声恶气的骂了他一句，抱臂走到窗户边抬手咬了下手指。手机响了起来，她迅速拿起来接通。
“按计划行事，不要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你做了什么？”夏侯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平静无波，“你什么都没做记住了么？你没做怕什么呢？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
苏然深吸一口气，脸色缓和，“好。”
“不要在公众场合跟我打电话。”夏侯玉说，“必要的时候联系记得换电话号码，别自掘坟墓。”
苏然的手汗津津，“嗯。”
“最近尽量不要见面，以免节外生枝。”
“那万一——”
“没有万一。”夏侯玉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都在计划内。”
每一次夏侯玉都能让她拿到想要的东西，夏侯玉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他每次都能救苏然脱离苦海。苏然必须得相信他，这一次之后，苏然就彻底干净了，再也不用和那个恶心的男人周旋。
苏冉抠了下手机壳，逼仄的感觉才稍缓一些，她咬了咬牙，当初她为了钱出卖爱情，现在她想把爱情买回来。“事情结束后，我们远走高飞好么？”
徐戈打电话过来了，陆晟走到安静处接通，“徐戈，我在医院。”
“我爸那边怎么样？”
“在做手术，还没有结束，你别太担心。”徐戈那边沉默，陆晟停顿了一会儿，说道，“苏然跟你父亲具体结婚是什么时候？”
“你认识她？”陆晟直接叫出苏然的名字，那已经说明问题了。
“夏侯玉的前女友。”陆晟也没有掩饰，直接说道，“以前有过交集。”
“我母亲去世后，她就进门了，生下儿子后才领结婚证。”徐戈的声音传过来，显得有些疲倦，“我爸——婚内出轨。”
陆晟想过去看看徐戈，徐戈当时该有多绝望？
“我爸妈白手起家，公司是两个人共同拥有的。当初如果离婚，我爸就会损失一大部分财产。”徐戈停了很长时间，接着说，“所以，我妈意外身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陆晟不想守在手术室门口了，去他的！
“我曾经也怀疑过苏然，但是我爸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我无从下手去查。”徐戈的声音有些沧然，“我现在冷静下来了，这次我爸真的挺不过来，那可能是报应，他不无辜。”
这么多年，徐戈不知道要和谁说这些事。其实告诉陆晟，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她还是说了。
“你父亲跟苏然关系好么？”
“就那样吧，各取所需。”
“晚一会儿我过去看你，别想太多。”
“你注意安全。”
电话被徐戈挂断，陆晟翻着手机一边登陆邮箱一边往手术室走，走到一半，脚步突然顿住，快步推开旁边的安全通道走进去打电话给刘洋。“用那两行数字登陆邮箱试试。”
“什么邮箱？”
“全部。”
“我这就去试。”
陆晟收线，把手机装回去，刚想走出去就听到苏然的声音。
“事情结束后我们远走高飞好么？”
苏然跟谁在通话？什么事情结束以后？
他们夫妻关系好么？各取所需。一个人贪图年轻女人的容貌，另一个贪钱，那她会不会为了钱取命？
如果徐富春没有立遗嘱，他一旦去世，最大受益人就是苏然。声音越来越远，彻底听不见了。
陆晟推开门出去，查看邮件，只浏览了一部分就看到了苏然，她坐在走廊长椅上抱着孩子，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闹起来，她皱眉死死抱着孩子，并没有制止小孩哭闹的行为。
陆晟把邮件转发给徐戈，走了过去。苏然看到陆晟才回神，脸上立刻就挂上了虚假的笑。
陆晟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在另一边站定，手术还在继续。
陆晟的电话响了，他拿着手机往走廊尽头走去，就听身后那个助理的声音响起，“我怀了徐总的孩子。”
陆晟没有回头，他根本不想参与这些烂事，加快了步伐。
“哪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苏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他躺在里面生死未卜，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说怀了他的儿子，这是碰瓷。”
“你说谁是阿猫阿狗？”助理提高了声音，语气尖锐。
陆晟下楼接通电话，刘洋的声音传过来，“陆队，所有邮箱都试过了，不行，这不是登录名和密码。”
陈雅静被绑架那天，夏侯玉确实有不在场证据，至于他是怎么办到，陆晟实在想不通。
徐富春是下午三点做完手术，非常意外，手术竟然成功了。不过这种病麻烦，人送进监护室，陆晟找到主刀医生询问徐富春的具体情况。
“你说药物导致？”医生摇头，“没办法做出鉴定，病人有高血压史，发病并不算意外。”
陆晟走出办公室，他打算去看看徐戈，迎面就撞上了徐富春的那个小情人。陆晟避无可避，抬起头看了过去，“有事？”
“徐总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你要问医生。”
她的神情恍惚，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徐总这事我觉得很蹊跷。”
“怎么说？”
“徐总的身体一直很好，虽然他有高血压史，但是药物控制的很好。他发病是因为他太太找了一些民间的偏方要给他食补，吃成这样你们不怀疑么？”
“怀疑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徐太太完全有害徐总的可能。”
“那你跟他朝夕相处，也有下手的机会。”
“我疯了么？我害他我什么都得不到，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食补方子你有么？”
“没有。”
“有没有实质性证据？”
“今天早上他接到徐太太的电话才发生意外，我怀疑她说了什么话，你们把她抓起来审不就知道了？”
“证据呢？”陆晟说，“他最近还有吃药么？”
“有，控制血压的药。”
“能把药拿给我看看吗？”
“就在我包里装着，我怕其他人拿走。”女人连忙打开包从里面翻出药瓶递给陆晟，“就是这个，他一直吃的这个药。”
“我会调查，你守着他吧。”
如果徐富春死了，对这个女人来说是灭顶之灾。徐富春给她承诺的东西，化为乌有。
徐戈是徐富春的女儿，最起码不会要徐富春的命，这也是徐富春在病发后打电话给徐戈的原因。
陆晟把药瓶装进口袋，转身走出医院。
下午五点，陆晟给徐戈送饭。他把手里的保温桶放下，进洗手间端了热水洗毛巾过来帮徐戈擦脸。这些事看护也做，但没有陆晟做的细致。徐戈鼻子酸酸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陆晟。
陆晟擦干净她的脸，放下毛巾，温热的手摸了下徐戈的鼻尖，“还看？嗯？”
陆晟洗手回来打开保温桶倒出汤，“你父亲的手术很成功。”
徐戈半坐起来，伸手要接汤碗，陆晟直接喂，“我喂你。”
“喜欢么？”
“没你做的好喝。”徐戈咽下汤，还吹毛求疵。“哪一家买的？“
“别挑。”陆晟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陆晟喂完一碗汤，才把话题放到徐富春身上，“你父亲的发病有些蹊跷。”
“有直接证据么？”
“他的情人，给了我一份平时吃的药。我回单位一趟，得把这药送检，还喝汤么？”
“不了。”徐戈想着这件事，皱眉，“苏然干的？”
“推论不一定成立。”
“最希望他死的人就是苏然。”徐戈笑了下，有些讽刺，“不过我爸也是求仁得仁了。”
徐戈想到曾经和父亲的谈话，他总是自以为是，认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女人要的是什么，他们追求的是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掌控全局，足以玩弄别人的命运，可没想到自己最终也免不了被别人玩弄。
“陆晟。”
“嗯？”
“我想去窗边看看，你抱我过去行么？”
陆晟掀开被子抱起徐戈走到窗户边，把她放在沙发上，拿了毯子包住她。
“我听我妈说，以前他们很相爱。”
“人是会变的。”
徐戈回头注视着陆晟，目光很安静，“你——会变么？”
陆晟摇头，“不会，我有底线。”
陆晟太坚定了，徐戈怀疑的机会都没有。徐戈把下巴放在陆晟的肩膀上，闭上眼，“我不喜欢徐富春。”
到第三天，徐戈勉强能下床，她没有去看徐富春。她在病房里看了一天的案宗，当年的绑架案还有疑点，资料上显示一共有五个人。当场击毙的有三个，两个被判了无期，现在关押在B市看守所。
可徐戈的记忆，参加这个案子的一共有六个人，因为那通电话。打电话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电话响了起来，徐戈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牛小花，她有些意外，接通电话。“我是徐戈。”
“徐戈姐姐。”牛小花的声音弱小，带着胆怯，“我今天休假想去看看你，你在什么地方？”
“我最近生病了，在住院，不是很方便，等我好了再去看你。”
————
苏然一直以为徐富春会死，可徐富春这个老东西仍然顽强的活着。早上苏然去问了主治医生，医生告诉她，病人很快就会醒来，恢复的很好。
苏然很急躁，走出医院就打电话给夏侯玉，很长时间夏侯玉才接通，苏然劈头问道，“他又活了，阿玉你是不是计算错了？他怎么又活了？”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你太着急了。”夏侯玉的声音依旧平缓，没有太大的波动，“不是说了暂时先不要跟我联系？怎么又打电话。”
苏然心情很糟，当初跟夏侯玉分手也不是她本意。夏侯玉残疾了，前途毁于一旦，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即使苏然不顾全世界的反对嫁给他，能怎么样？夏侯玉能给她什么？他们早晚还是要走向分手。
苏然软了声音，“阿玉，我害怕。”
“有我在不要怕。”夏侯玉的声音温柔，蛊惑着她的灵魂，“他这种病即使抢救回来，神志也不会立刻清醒，在这段时间下手处理掉他。”
“怎么做？”
————
“不是邮箱也不是任何社交软件。”刘洋对着这一排数字一筹莫展，抬手就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拧眉，“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他玩这种游戏是有病吧？”
陆晟把案件重新翻出来排序整理，一遍遍推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晟扔下笔起身走出专案办公室。
“陆队，你去哪里？”
“出去抽烟。”
陆晟这一根烟抽到了徐戈的病房，他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薄薄的果皮从他修长的指尖垂落，徐戈盯着他的手看，一脸着迷。
“案子还没有结果么？”
陆晟报出一串数字，一边把削好的苹果切块放进盘子里，“你觉得这串数字代表着什么？”
“云盘登录号和密码。”
陆晟猛地抬眸，“云盘？”
徐戈把一块苹果填进嘴里，擦了擦手拿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APP，点击撤销登陆，“你刚刚说的数字是什么？”
陆晟重复了一遍，徐戈把数字填进去，说道，“试试看——哎？登陆上了。”
陆晟拿走徐戈的手机翻阅，脸色瞬变，里面有一部分视频和音频，陆晟点击播放却没有直接显示。
“要下载。”徐戈说，“我手机没流量，这里没WIFI，你回单位放吧。”
陆晟拿着徐戈的手机就要走，徐戈连忙叫住他，“我的手机。”
陆晟把徐戈手机还回去，忽的扬起嘴角，低头抱住徐戈的脸亲了一口，“事情顺利的话，晚上我过来。”
徐戈刚刚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显示的东西似乎和周泽有关，案件的关键么？周泽留的证据？
这么蠢的证据？
她把苹果吃完，电话响了起来，徐戈拿起手机接通，那个女人的声音就直冲耳膜，“徐戈，你爸爸醒了。”
徐戈走到重症监护室这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那个女人翘首以盼的等着，一看到徐戈就飞奔过来差点把徐戈撞翻，徐戈及时伸手挡住她。“别过来。”
女人站住，看向徐戈，“你爸爸醒了，徐总醒了。”
徐戈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哦。”
看护推着轮椅往里面走，徐戈现在伤口还没长好，怕走路扯到，索性直接坐轮椅，也方便行事。
进重症病房麻烦，徐戈就在外面等待，父亲的那个小情人进不去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徐戈觉得好笑，冷眼看着她。
这个姑娘估计年纪比她还小，道德底线真低。
许久后，苏然走了出来，徐戈看到苏然，面色渐渐冷了下去。
“小戈。”苏然朝徐戈笑了笑，“你过来了，最近怎么样？”
“挺好。”徐戈说，“我爸醒了？”
“是醒了，不过情况不是很好，现在已经睡着了，你明天再来看他吧。”
徐戈微微眯眼打量苏然，笑了笑，“那也好，我现在也不方便进去看他。”
苏然目光游移，“若是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不想回。”徐戈转头对那个助理说道，“你不是想进去看我爸？现在应该能进去，不过不要打扰我爸休息。”
苏然迅速回头看徐戈，徐戈微笑面对她，“不可以么？”
“现在不合适吧？”苏然脸色的笑有点挂不住了。
“哪里不合适？她是我爸爸的秘书，也不是外人。”
苏然目光沉了下去，“现在你爸身体不好——”
徐戈加重了语气：“她不会打扰。”
正说着，徐戈的电话响了，她接通，“我是徐戈，有事么？”
“姐姐，我来医院看你，你在什么地方？”
徐戈回头看了眼还在对峙的两个人，示意看护带自己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徐戈说，“就在医院门口，门诊大厅那里，我马上过去。”
徐戈在医院门口见到了牛小花，她穿的朴素，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看起来沉重，压得她一边肩膀倾斜。
“小花。”
牛小花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了徐戈，张了张嘴十分惊喜的笑了起来，快步跑过来，“姐姐。”
大厅人多，空调那点凉气被稀释，依旧闷热。牛小花的脸通红，费劲地拎着水果拿胳膊擦了下汗，笑的憨厚，“我也不知道要给你买什么。”
牛小花和她没有利益冲突，徐戈对她没有什么防备之心，连忙让看护去接过水果，“怎么还买东西？过来看看就好了。”
“我赚钱了。”牛小花笑的露的灿烂，随即目光落到徐戈的腿上，“你——不是普通的生病？腿怎么了？”
“车祸。”徐戈随便扯了个理由，“不严重。”
牛小花主动过去帮忙推轮椅，看护看牛小花和徐戈热络，手里拎着的水果也沉，便开口，“我把东西送回病房？”
徐戈点头，“那麻烦你了。”
看护离开，两人待在大厅几次徐戈都差点被撞，人太多了。牛小花嘀咕了一句，把徐戈往偏僻些的地方推，“人很多，撞到你的腿就不好了。”
“那去后面吧，直走能出去，那边安静些。”
“好的。”牛小花推着徐戈往里面走。
“你现在工作怎么样？学校找好了么？”
“找好了，工作也挺好，老板答应我复习的时候也可以在这里做钟点工，给我开工资。”牛小花很兴奋，话也很多，“以后我赚钱了再给你买贵的补品。”
“有钱留着以后读书用，不用给我买什么东西，我也有工资。”徐戈回头看了眼牛小花，笑道，“好好规划未来。”
“我会的。”牛小花把徐戈推出门诊大厅，径直往花园的方向走。
牛小花刚来C市没多久，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且看护马上下来，不远处有警察。徐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牛小花立刻就问，“姐姐，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徐戈有些莫名，“等谁？”
牛小花揉揉头发，憨厚的笑了笑，“没有没有，前面有花，我们过去看看吧？”
徐戈最近也没有什么机会出门，父亲的事让她压抑，便点头，“麻烦了。”
牛小花推着她走到树荫深处，“姐姐，我来C市认识了一个人，特别好，帮了我很多。”
“男的女的？”徐戈顺口问道。
“男的——那什么，他还是你的朋友。”
徐戈猛地按下轮椅的刹车，回头看向牛小花，“他叫什么？马上推我回去。”徐戈说着拿出手机拨下个号码，对那头的人说道，“来医院花园。”
牛小花诧异，“怎么了？”
徐戈握着手机，目光沉下去，“推我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徐戈看着牛小花，“你是谁的人？”
“啊？”牛小花一脸茫然。
徐戈自己动手推轮椅掉头就往回走，牛小花匆匆追上去，“徐戈姐，发生了什么？”
徐戈的动作突然顿住，她抬起头看向来时方向，夏侯玉走了过来。他没有拄拐，穿着浅灰色衬衣，黑色长裤，长身玉立。
牛小花也抬头，“夏侯大哥？”
夏侯玉走向徐戈，目光温柔，“我在等你。”
徐戈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发麻。如果这是在狼人杀游戏里，夏侯玉自己跳狼人了么？他想干什么？
“徐姐姐，你和夏侯大哥有什么误会就好好谈，不要闹，夏侯大哥——”
徐戈皱眉，“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
牛小花是夏侯玉的人？徐戈观察地形想着自己怎么离开，夏侯玉前身是警察，他身手绝对在自己之上。徐戈的目光落到他的腿上，夏侯玉穿了假肢，原来他不需要轮椅也可以走路。
牛小花不知所措，夏侯玉走过来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声音温柔，“我跟她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给我们一点空间可以么？”
徐戈现在已经确认了，夏侯玉想绑架自己。至于绑架她能做什么？估计和陆晟有关系，不过陆晟这个人徐戈觉得有件事办的挺神奇，他抓了夏侯玉的父亲，怎么还能和夏侯玉做朋友？
“你别过来。”
转眼夏侯玉已经到了徐戈面前，徐戈抓起随身携带的保温瓶就扔了过来，夏侯玉闪身避开已经到了她身前。
她的病房有警察看守，夏侯玉接近不了，所以把她骗出来。
徐戈本能反应跳下轮椅就要跑，她不是腿伤。她肩膀一紧，迅速回身抬腿踢向夏侯玉，大病未愈，伤口被这么一扯，徐戈动作慢了几秒，人就被按在轮椅上，夏侯玉抽出一个针管就扎向她的血管。
牛小花整个人都不好了，往后退了两步随即扑过去就要抓夏侯玉，夏侯玉抬腿踹开牛小花。牛小花扯着嗓子大喊，夏侯玉看了她一眼，迅速把药推进徐戈的身体，徐戈还要反抗，他就把枪口抵在徐戈的脖子上，压低声音，“听话。”
牛小花被踹得半天没爬起来，回神的时候夏侯玉已经推着徐戈不见了影踪，她张了张嘴哇的大哭出声。
——
“周泽和夏侯玉见面的视频，和之前夏侯玉给我们看的治疗视频不一样，这是私下见面。”刘洋情绪有些激动，几乎要跳起来了，“陆队，这个夏侯玉绝对有问题。”
视频显然是偷拍的，第一个视频是夏侯玉给周泽做催眠，画面不是很清楚。可能周泽是躺着，只听到夏侯玉的声音。
“你的父亲是被冤枉的，他被人陷害了。”
专案办公室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屏幕上，那声音温柔蛊惑，一点点把属于沈琦的遭遇灌输给周泽。这不符合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标准，夏侯玉私自给病人做催眠，已经涉嫌违法。
第二段视频很短，依旧是周泽和夏侯玉的对话。
“你没有任何的错，你的父亲也没有任何错，错的是那些人，错的是诬陷你父亲的人。”
第三段音频，似乎是电话录音，熟悉的声音传出来，是夏侯玉。
“五分钟后刘静出现。”
“好。”周泽回答。
音频一共有五段，每一次作案都有夏侯玉配合。他提供信息，周泽作案。录音听完，陆晟站起来，“林峰，让你那边的人先控制住夏侯玉，申请抓捕。”
“陆队。”林峰正在接电话，脸色突然就变了，站起来看向陆晟，“徐戈被夏侯玉掳走了。”
陆晟的手还停留在空中，一时间没回过神，“什么？”
“我们的人跟丢了夏侯玉，刚刚医院那边打过来电话，夏侯玉从医院带走了徐戈。”
刹那，天地之间都静了下来。
徐戈不见了，眼皮底下被人带走了。调出监控，夏侯玉就光明正大的推着徐戈走出医院，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监控里徐戈手无意识的耷拉在两侧，看起来是昏迷状态。
他亲手把夏侯玉的父亲抓进了监狱，受害人家属找到夏侯玉家大闹，夏侯玉也因此失去了留校的资格，夏侯玉的母亲受到创伤，不久前去世。这跟沈琦的经历像么？录音里的那段，他不是在催眠周泽，他在催眠自己。
他会放过徐戈么？陆晟又想到父母那个案子。也是钱辉说得对，害死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是陆晟自己，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因陆晟而死！
“去几个人看着徐富春，把他的太太苏然带回去调查。”
“徐富春？”林峰措不及防从，“谁啊？”
“徐戈的父亲，也在这家医院，苏然是徐富春的现任太太，夏侯玉的前女友。”陆晟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全城封锁找夏侯玉，他的腿残疾不能开车，走不了多远。”
————
徐戈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夏侯玉坐在不远处敲击着电脑。他穿的整齐，坐姿矜贵，与这个廉价的房间格格不入。
徐戈的嘴上粘着胶带，手脚都被绑着。胸前伤口似乎崩裂，疼的她脑门筋都在跳，太遭罪了。
徐戈哼了一声，夏侯玉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过来，他的目光依旧温和，注视着徐戈。
徐戈皱着眉头，眼神示意自己的嘴。
夏侯玉看了徐戈一会儿，走过来撕掉胶带，徐戈瞬间疼的拧眉，刚要出声冰冷的枪口就对准了她的脖子。徐戈仰着头，呼出一口气，“给口水喝行么？”
夏侯玉微微眯眼，打量徐戈。
徐戈扯了下嘴角，“我被绑着，还重伤，你怕什么？我总不能用嘴咬死你。”
夏侯玉卸掉保险，收起枪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来喂她。徐戈顾不得其他，匆匆喝了两大口才缓过来。
“你绑我来干什么？觉得我太美绑来做媳妇？”
夏侯玉嘴角抽了下，“你想太多了。”
说着拿起胶带就往徐戈的嘴上粘，徐戈连忙发出声音，“我饿了，还有，我的伤口崩开了，你既然不想让我现在就死，把绳子绑的松点行么？”徐戈吸一口凉气，她身上伤口确实裂开了，血已经渗透绷带浸湿了病号服。
夏侯玉盯着徐戈，目光沉邃，徐戈笑了下，她想活下去，便软了声音，“夏侯学长，我曾经也是你的小迷妹。”
“现在呢？”夏侯玉忽然明白陆晟为什么会跟她谈恋爱，这个女人还挺有意思。
“你把我绑了，你说呢？”
“为什么会喜欢陆晟？”
徐戈敛起了笑，“他值得我喜欢。”
陆晟是看到那几个视频才匆匆离开，夏侯玉这么着急就把自己绑了，估计陆晟那边已经有证据了。
“陈雅静被绑架你有参与？”
“是又如何？”夏侯玉并没有走出徐戈的视线，他只是去拿了医药箱过来。解开徐戈身上的绳子，只绑手脚。
“你曾经是警察。”
夏侯玉没有说话，伸手又要解徐戈的衣服。徐戈死死盯着夏侯玉，身子往后仰，拼命挣扎。“你干什么？”
“别挣扎，乖一点。”
徐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脚并用的挣扎。夏侯玉已经强制性的解开她的衣服，徐戈咬牙切齿。
夏侯玉把她的绷带解开，“我不会杀你。”
徐戈的额头泌出了冷汗，她闭上眼靠在椅子上，伤口火辣辣的疼。房间非常安静，头顶空调嗡嗡响着。
绷带重新绑回去，冰凉的针头刺入她的皮肤，徐戈无力反抗。
“抗生素过敏么？”
徐戈的头已经开始晕了，“你打的抗生素？”
“不是，麻醉剂。”
夏侯玉把第二个针管里的药推进了她的身体，不出十分钟，徐戈就陷入了昏迷。
没有进展，找不到夏侯玉的下落。
陆晟头上那根筋一直在跳，他不知道现在徐戈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他把脸埋在手心，不敢想那些可怕的后果。
“陆队？”
陆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有发现？”
“目前还没有。”林峰把饭盒递过来，“吃饭了。”
陆晟没接，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不知道徐戈现在怎么样了。”
夏侯玉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从医院出来坐出租车，十分钟后换车，换车点没有监控。
“苏然的律师过来了。”林峰说，“放不放人？”
“不放。”陆晟掐了掐眉心，说道，“让沈倩放出消息。”
“什么？”
“富豪被年轻妻子谋财害命。”
“太扯淡了吧？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所以我们不能做。”夏侯玉这个计划并没有通知苏然，他抛弃了苏然，苏然在整个案件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也是夏侯玉要复仇的其中一个人。
他们在最近两年见面很频繁，并且有亲密行为。再联系那通电话就变的耐人寻味了，夏侯玉所有的报复计划，苏然是其中一环。
他现在对苏冉不会是爱，只会恨了，他想要苏然死。
————
徐戈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毫无意外，她的嘴又被封了起来。
徐戈发现自己躺在**，手还绑着，已经没知觉了，她怀疑这只手会废掉。活动了一下身体，房间门就被推开，徐戈抬眼看过去。
夏侯玉走了进来，他伸手撕开徐戈嘴上的胶带，徐戈疼得简直想骂街。她吸了口凉气，怒瞪夏侯玉。
夏侯玉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拧开水瓶喂徐戈喝水，冰凉的水入胃，徐戈冷得浑身发抖，“我又不是鱼，喝水就能饱。”徐戈声音虚弱，她现在真是没力气说更多的话，“能给点吃的么？”
夏侯玉给她又打了一针，并没有喂吃的，转身就走了。
徐戈睡得昏昏沉沉，梦也是断断续续，一会儿梦到妈妈，一会儿梦到陆晟。晚上夏侯玉又来喂了她一次水，打开摄像机，脱掉了徐戈的衣服。
徐戈死死咬着牙，双拳紧握，紧闭的双眼中是硬憋回去的泪水。
录制结束，徐戈睁开眼，“你拿自己的未来去毁陆晟，值得么？”
夏侯玉嗤笑，“我没有未来。”
徐戈发烧了，夏侯玉把她的衣服穿上，拿过药片塞进她嘴里，“咽下去。”
苦涩的药在口腔里化开，徐戈皱了眉头，“被欲望控制，你已经不是你了。”
“陆晟从我家带走我爸，我就不是我了。”
“可你爸犯罪了，他杀了那么多人，你要跟他一样？”徐戈提高了声音，目光也尖锐起来，“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道德底线，有羞耻心，受道德约束。纵容恶念，与畜生又有什么分别？”
徐戈喘不过气，嗓音嘶哑，“他没有错，错的是你父亲，错的是你。”
“不，错的是老天爷！他不公平你知道么？你这种大小姐怎么会懂呢？你不懂我们用一百倍的努力还达不到他那样高度的绝望。”夏侯玉从小到大的光环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所有人都说他聪明，都羡慕他有天赋，没有人知道他为了维持成绩付出了多少。
他原本天之骄子，光芒万丈。可后来学校又来了陆晟，他占去了太多的光芒，没有人看到夏侯玉了，陆晟有什么好呢？不过就是运气好，老天爷眷顾他罢了。
他断腿残疾，女朋友便迫不及待地抛弃他，转头就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陆晟抓了他的父亲，立下功劳，从副队升到了正队，踩着他全家的尸骸爬了上去。她他们这些人，都该死！
“夏侯玉——”徐戈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他拿你当朋友。”
“什么朋友！他不过是同情、怜悯罢了。”夏侯玉到底还是松开了徐戈，徐戈还有用，他不能现在就杀了。“他毁了我的人生，还用怜悯的目光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么？”
徐戈骤然得到了新鲜空气，剧烈的咳嗽起来，她不想去看夏侯玉丑恶的嘴脸。
夏侯玉在事发后，多少朋友离他而去，陆晟也是傻子，会认为他跟他父亲不一样。他为什么还要跟夏侯玉做朋友？因为他心里没有偏见。
夏侯玉笑的狰狞，“是他欺人太甚，你们都偏心，才认为他无辜。不过，明天一切都结束了，他虚伪的面孔会被撕开，露出狰狞的一面。”
徐戈说不出话，她的脑袋发懵，撑不住了。夏侯玉起身出门，徐戈想挣扎着呼喊救命，没发出声音就陷入了昏迷。
天亮了，外面有警笛声响起，徐戈一下子就清醒了。夏侯玉抓着拐杖拖住她往楼上走，枪没有支撑点。
“你松开我，我自己走。”
夏侯玉还在犹豫，楼下声音越来越近，他便抽出匕首划开徐戈脚上的绳子，拖着她从步梯往楼上走。
徐戈从房间内的设置和走廊推断出这是C市中心的旧楼，龙蛇混杂的地方，有二十二层。
徐戈的汗顺着脸流下来，她想活动手。枪口就戳在她的后脑勺上，夏侯玉阴森森道，“别自作聪明。”
楼下有吵闹声，徐戈突然回身肩膀撞向夏侯玉的手臂，枪口歪斜砰的一声响就打在水泥墙面上。徐戈被踹倒在地，夏侯玉拖着她上楼。
“救命！”
听到枪声，陆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飞奔上楼。
“陆队？”刘洋和林峰也追了上来，陆晟握紧手里的枪，朝天台入口走去。
六点，天边朝霞绚丽。
陆晟看到站在天台边缘的夏侯玉，他手里拖着浑身是血的徐戈，徐戈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她看到陆晟的那瞬间还笑了下。
“站住。”
陆晟站住，“现在可以放开她了么？”
“徐富春死了？”夏侯玉直视陆晟。
“没死，大脑受损，下半辈子要在病**度过。”陆晟目光沉着，“你做的？为什么？”
夏侯玉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声音讽刺，“他跟苏然，求仁得仁，我不过是帮了他们一把。”
“你犯下的罪恶够多了，收手吧。”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放了徐戈。”陆晟说，“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用我的命陪你玩。”
徐戈的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风很大，吹的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夏侯玉笑，枪口抵在徐戈的太阳穴上，“你的命，我可不感兴趣，我昨天要求的你做到了么？”
陆晟身后特警已经到位，他们手里的枪都对准夏侯玉。陆晟听到耳机里狙击手的声音，“嫌疑人所处位置刁钻，不能狙击。”
陆晟沉默许久，往前走，“不如你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夏侯玉用枪口戳了下徐戈的头，笑着看向陆晟，“你身后那么多人，随便杀一个换她的命，我的要求很简单。杀了人，你跟她都安全。”
“不要做！”徐戈想撞开夏侯玉的手，可喉咙被他死死掐着，她拼尽全力冲着陆晟喊，“我死就死了，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
夏侯玉把枪口又压低了，眼睛看着陆晟，“做不做？你还有一分钟。”
风吹着楼顶的广告牌，发出巨大声响。
“你恨的人是我，牵扯那么多无辜的人干什么？”陆晟朝这边走来，他抬手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漆黑眸光落在徐戈身上，扬起嘴角，嗓音沉了下去，“徐戈，好好活下去，忘了我。”
他看向夏侯玉，“夏侯玉，那些歧视你的人期待的终于变成了现实，恭喜你，成为了你父亲。”
徐戈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喘不过气，死死盯着陆晟。
“我不相信恶会遗传，你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子弹穿过陆晟的头，徐戈失去了理智，猛地撞开夏侯玉朝陆晟的方向奔去。随着数声枪响，徐戈被卷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抬起头，看到夏侯玉身体往后仰去，鲜红的血划过天空。
太阳升起来了，万丈光芒。
夏侯玉死了，被当场击毙。陆晟骗了夏侯玉，他没有自杀，制造了一个假象。只是徐戈惨了，她受了重伤。
陆晟握着她的手，“嗯，一对。”
他停顿片刻说道，“为什么那么激动？”
“我以为你自杀。”徐戈老实说。
“失血过多发生幻觉？我怎么会自杀？”
徐戈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为什么会觉得陆晟会自杀，可陆晟那个架势，徐戈抿了抿嘴唇，“你都留遗言了。”
陆晟目光沉了下去，摸了摸徐戈的头发，“骗他的。”
徐戈想了一会儿，“夏侯玉为什么这么做？简直是自杀式绑架。”
“他得了恶性脑肿瘤，最后一击。”
徐戈蹙眉，“他不配合治疗却想杀人，到底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
徐戈看着陆晟一会儿，“我爸怎么回事？”
“夏侯玉想把苏然送进监狱，他帮苏然策划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谋杀，可惜夭折了。”陆晟从那个助理哪里拿到的药送检结果出来，里面有刺激心脏的成分存在。
“让苏然杀我爸？”
“对。”
徐戈咬了下嘴唇，“有证据么？”
“苏然为你爸准备的药有问题，但是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需要等你爸醒来。我派人过去看着你爸，等他清醒。”
徐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他们两个谁也不干净，。”
一个贪财，一个贪色。
“夏侯玉会后悔么？”
“我不是他。”陆晟的手指滑过徐戈的脸，目光越过她看向远处，“人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
“徐戈，”陆晟又叫了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语气安抚，“别担心，视频已经销毁了，不会有人看到。”
徐戈伏在他的肩头，双眼紧闭，还是渗出了几滴泪。
夏侯玉在最后一刻，做出了选择。
周泽很快就交代了，他跟夏侯玉是互相威胁。夏侯玉给他做催眠，暗示让他杀人。周泽录视频作为证据，后威胁夏侯玉与他一起作案。
夏侯玉当初确实是去找证据，原本他计划的是在周泽逃跑路上杀了他，可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徐戈。周泽的逃跑计划被打断，被警察抓捕。
苏然在一周后被抓捕了，证据来的特别巧，B市警察侦破了一起抢劫案，被抓的其中一个人交代出七年前牵扯的案件。就是徐戈母亲被绑架案件，当时他是牵头人，策划绑架案的头目之一。
事发后，他迅速逃跑，本以为自己上了通缉令。所以在被抓捕后，立刻就交代了这件事，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年那两个头目当场死亡，抓到判刑的两个人没和他接触过，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阴差阳错，当年的绑架案又有了新的线索，他交代出与她接头的人是苏然。苏然被抓后，没有扛多久就交代了。
“她死了徐富春才能娶我，徐富春也希望她死。公司一直由她掌实权，徐富春不甘心只做个跑腿的。”
“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把行踪告诉了他们。”苏然抬头盯着陆晟，语无伦次，“我真没有杀人，我举报徐富春，是他故意把行踪透露给我。对，我举报他，他借绑匪的手杀死他前妻。”
陆晟拿出一个物证袋，“这个东西你认识么？”
苏然看到袋子里的物品，脸色顿变。
陆晟又拿出交易单据记录放在桌子上，“这个药是你的？”
苏然脸色惨白，直直看着陆晟。
“你可以不说，什么都不交代，徐富春醒了，你觉得他会说么？”
苏然是三年前跟夏侯玉重新联系上，夏侯玉年轻英俊，对比之下，徐富春那个糟老头子简直没法看。他们旧情复燃，这三年来他们两个一直保持着非正当男女关系。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钱的时候想要钱，有钱了又想要爱情。可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徐富春没有立遗嘱，杀掉徐富春，她作为妻子最少能继承三分之一的财产，那也够她花一辈子了。
“药是阿玉告诉我的，我不懂这些，他做的计划。徐富春有高血压史，只需要在药上做点手脚。”
“第二方案呢？徐富春被救回来了，那个药对他没用。”
“如果徐富春没死，在他出重症病房后，给他注射药物，让他死于意外，药在我的包里。”
陆晟拿出钱辉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么？”
“认识，他叫钱辉。”
陆晟握着照片的手有些紧，咬了咬牙，继续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没关系。”苏然不喜欢钱辉这个人，皱眉，“小学同学。”
“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小学同学，现在还能认出来，他们不久前一定见过。
“前年。”苏然咬了下嘴唇，说道，“当时阿玉找我要他的联系方式，我们见过一面。”
“夏侯玉要他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从不告诉我这些。”
从单位出来，外面大晴天，太阳毒辣。陆晟站在阳光下，抬起头看向天空，眼前一片漆黑。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徐富春抢救回来了，可后遗症严重，下半辈子估计要在病**度过。在徐戈母亲的绑架案中，徐富春没有直接的刑事责任，无法追责。
一个月后，七月七情人节。
陆晟原本打算去接徐戈出院，打完订花电话，出门就撞上张宇。张宇作为B市的刑警，已经过来做好对接，陆晟扬眉，“还有事？”
“私事，聊聊。”
陆晟抬起手腕看时间，担心订的花会蔫，转身往办公室走，说道。“五分钟时间，聊完就走。”
张宇哧的笑出声，“大哥，你是急着娶媳妇呢？徐戈又不会跑了。”
“管得着么？”陆晟顺手关上门，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张宇，张宇自来熟拉过椅子坐下，“谈谈你。”
“我怎么了？”
“真打算在这小地方窝一辈子？”
陆晟微微蹙眉，片刻后松开，“嗯。”
张宇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打算十一跟徐戈结婚。”
秀恩爱是么？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记得通知其他弟兄，准备好礼金。”
“在哪个城市都一样，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陆晟在椅子上坐下，坦然面对这件事，“C市挺好。”
张宇坐直看陆晟，“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呢？”
“有么？”
“你跟徐戈发展也太快了吧？”
陆晟扬起嘴角轻笑，眉眼都漾出花了，“你没女朋友不懂，爱情来了，挡不住的。”
张宇忍无可忍，站起来，“呸！”
徐戈在医院等了半天，没等到电话也没等到陆晟。整理好东西出院，外面好几个抱鲜花的姑娘。
徐戈酸溜溜的想，一年过无数个情人节，还能有这么多热情过节的人也真是闲的，忒闲了。
她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医院打车，恨恨的想，她生气了，要跟陆晟冷战。
东西扔上车，徐戈又改变念头，对司机道，“去市公安局。”
二十分钟后徐戈下车，叮嘱司机在外面等自己，快步朝陆晟办公室走去。陆晟的办公室门关着，徐戈深吸一口气，敲门。
“进来。”陆晟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徐戈调整表情，微笑推门进去。
“有——”陆晟站在办公桌前收拾东西，随口的话没出来，抬眸看到徐戈，“你怎么来了？”
徐戈抬起下巴走向陆晟，走到办公桌前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前倾盯着陆晟，“忙呢？”
陆晟眉眼浸了笑，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回来，嗓音沉下去，“说去接你，有个朋友过来就耽误了。”
徐戈抬起下巴，看到陆晟的时候他气就消了，找个长的好看的男朋友就这点好，永远不生气，看脸吃饱饭。
“哼。”
“怎么过来的？”
徐戈扬起嘴角，假模假样的笑了一声，抬腿坐上他的办公桌伸手，陆晟从后面抱住她，低头亲了亲徐戈的脸颊，“生气？嗯？”
徐戈仰起头，微微眯眼，“陆队。”
陆晟堵住了她的嘴唇，深吻结束，徐戈脸上通红，特别尴尬的把伸进陆晟衬衣里的手抽出来。赖在陆晟怀里，哼唧着，“今天什么节日？”
“七月七啊。”徐戈抠着陆晟的衬衣扣子。
“情人节。”陆晟无奈。
徐戈抬起头盯着陆晟的脸，“然后呢？”
“什么然后？”
徐戈伸手勾住陆晟的脖子，凑近他，“情人节是不是该有点节目？嗯？陆队。”
“节目？”陆晟沉思，“想干什么？”
徐戈轻哼，“比如表白什么的陆队考虑下，现在上成功率很高——”
“晚上回去做，在这儿肯定不行。”
想什么呢？口味还挺重！
“我说表白！”徐戈跳下桌子，“出租车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
人没走出去就被陆晟给拉住，徐戈回头。“干什么——”
后面的话就被陆晟给堵没了，激烈到窒息的吻让徐戈失神。陆晟松开徐戈的时候，她已经快晕了。陆晟单膝下跪，拿出戒指，用着他那独特的令人沉醉的嗓音道：“徐戈，嫁给我好么？”
徐戈终于是回过神，捂着脸激动到哭出来，她哽咽着伸出手指，“嫁！快给我戴上！”
真不矜持！陆晟拥吻他的爱人。
番外——婚礼
徐戈当年扬言和陆晟在一起就去市局门口放一挂一万响的鞭炮，等徐戈从医院出来，市里下达文件。全市禁止烟花爆竹燃放，可真是赶得巧。
这件事就搁置，之后队里事情比较多，徐戈彻底忘记。
七月七陆晟跟徐戈求婚，两人的婚礼迅速订了下来，十月一号。两人休假，去举办婚礼。喜糖发下去，沈倩揪住徐戈，“你的一万响鞭炮呢？”
徐戈装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晟从外面进来，沈倩告状，“陆队，你女朋友当初可扬言你们恋爱就要在市局门口放一万响的鞭炮，你们这都要结婚了，鞭炮呢？”
陆晟拿出钱包取出工资卡交给徐戈，“准备五百块罚款，去买鞭炮。”
呸！
徐戈收起卡，压根不想谈鞭炮这个事，甩开沈倩，“一边去，不要凑热闹。”
电话响了起来，徐戈说，“接电话。”
陆晟把要复印的文件递给徐戈，“复印一份，送到我的办公室。”
“好。”
陆晟看到徐戈手上的戒指，嘴角漾起笑，“我先过去了。”
陆晟离开，沈倩生扑过来抱住徐戈，“你家男人笑起来真好看，你每天看他笑，会不会得糖尿病？”
徐戈推开沈倩，走过去复印文件，“我有高血压。”
复印完文件，徐戈快步走向陆晟的办公室，推门进去，陆晟正在打电话。看到徐戈就示意坐下，跟那边交代了两句，道，“婚礼你想怎么办？哪家酒店？要请多少人？”
“听起来很麻烦。”
“是的。”陆晟翻看着文件，说道，“婚礼是甜蜜的负担。”
“休假能确定下来么？”
“不一定。”陆晟一心两用，跟徐戈交流的同时还在看案件，“我正在协调。”
“那婚礼时间没法确定。”徐戈盯着陆晟，“要不先去领证？”
“为什么要先领证？”陆晟看了她一眼，目光含着笑，“嗯？”
尾音低沉，撩的徐戈心里痒痒的。
“婚礼不是最重要的，结婚证才是确定婚姻存在的根本。”
陆晟站起来走向徐戈，靠在桌子边缘垂下头凝视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怕我变卦？”
徐戈迅速摇头，“没有。”
没有才怪。
陆晟揽住徐戈的头，俯身亲吻她的嘴唇。
敲门声响，门被推开，“陆队——”
陆晟立刻放开徐戈，装模作样的擦了下徐戈的脸，“你先去忙吧。”
徐戈憋着笑，起身走出办公室。
晚上下班，两个人逛超市的时候继续讨论这件事。
“是不是可以找婚礼公司？”徐戈拿了一箱雪碧放进购物车，陆晟敲了徐戈一下，把雪碧放回去，“你不要喝碳酸饮料。”
“如果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健康有什么意义？”
“就你理由多。”陆晟揽住徐戈的肩膀往水果区带，“不准喝。”
徐戈跟着陆晟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你就这么抱着我，不怕被人看到？”
“我抱我的太太，有什么问题？”陆晟取了两盒水果放进购物车，说道，“晚上想吃什么？”
“酸菜鱼。”
陆晟去挑鱼，说道，“得拍婚纱照，还有准备婚房。”
新房还没安置好，买精装修的软装也要时间，何况新房甲醛问题也没有太好的处理方法，买二手房陆晟又不舍得委屈徐戈。
“现在住的房子就行。”徐戈没心没肺，“可以做油焖大虾么？”
“可以。”陆晟挑完鱼又挑虾，“还是要有自己的新房。”
“和你在一起，住宿舍我也愿意。”徐戈戳着海带，“陆队，你会做海带么？”
下一刻陆晟就把他抱进了怀里，人来人往的超市，徐戈有些害羞，“喂？干什么？”
陆晟一抱之下就松开，笑了起来，“没事，想抱你。”
徐戈顿时心花怒放。
八月陆晟把房子订了下来，全款一百二十平方。三室两厅，精装修。他没时间去看家具，把钱交给徐戈，就去桐城出差了。
徐戈也很忙，她要参加培训，直飞B市。
婚礼交给了婚庆公司，十一结婚，他们九月三十号才碰上面。两人面对家徒四壁的房子，对视半晌，陆晟说，“结婚住酒店吧。”
“婚纱照都没拍。”
陆晟看着徐戈的黑眼圈，这些琐事太为难她了，“酒店门口的照片就放我们两个的工作照。”
“婚纱也没订。”
“穿警服。”
徐戈欲哭无泪，这个婚礼真是任性的不行。她抱住陆晟，抬起头，“陆先生。”
“嗯？”
家徒四壁，头顶还是最原始的灯泡，新房子连吊灯都没有。
“我们私奔吧？”不想面对那些宾客了。
陆晟低头和徐戈接吻，吻的热烈又缠绵，他捧住徐戈的头，“好。”
私奔是不可能私奔，婚礼定下来了，宾客都到了。
两个工作狂假都请了，这婚必须结。
早上五点陆晟把婚纱送过来，徐戈睁开眼就看到满屋子的人。迷茫中被拉去换衣服弄头发。陆晟被推出去，婚礼策划公司跟陆晟快速讲流程，“九点过来接人。”
“好。”
陆晟穿着衬衣和制服长裤，格外冷峻，工作人员都偷摸的看他。“还有什么问题？”
陆晟往里面看，“记得给她买早餐，她早上不能饿。”
徐戈稀里糊涂地被穿上婚纱糊上假睫毛，脸涂上了粉，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一脸陌生。
策划送来早餐，叮嘱她，“你先生交代必须看着你吃完。”
她先生事儿可真多啊！
婚纱是吊带式，徐戈扯了扯胸贴，“会不会太暴露了？”
八点半，沈倩带着队里的人涌了进来。习惯了徐戈大大咧咧中性打扮，乍然穿上婚纱，画上精致妆容，美的队里几个男性同事瞪直了眼。
“他们几点来？”沈倩拿出小镜子补妆，“我来藏鞋。”
八点五十，徐戈停到楼下有车声，她赤脚跳下床飞奔到落地窗前，果然看到了陆晟。他换了西装，格外英俊。
“徐戈，你矜持点行么？”
徐戈又坐回去，她听到门外陆晟的声音，听到他那些兄弟们的起哄，就忍不住笑
陆晟终于过五关斩六将进了门，他看到徐戈，脚步一顿。陆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徐戈，婚纱洁白，她笑靥如花，美的令人窒息。
“新郎看傻了么？”有人起哄。
“陆队第一次娶媳妇，没有经验。”
陆晟俊眉上扬，走向徐戈。
“不准亲！”工作人员吼道，“走流程，找鞋子！”
陆晟忍住想亲吻新娘的冲动，配合流程找鞋子，期间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徐戈。鞋子找到，陆晟单膝下跪给徐戈穿高跟鞋。
“这么高好走路么？”
“你可以抱我。”
欢呼声震天，陆晟打横抱起徐戈大步走出门。
他们的婚车先到市局正门，陆晟拎着音响放到车上，一万响鞭炮的录音，震耳欲聋。徐戈快笑疯了，陆晟身着白衬衣黑西装，身材挺拔，面目冷峻，清越嗓音穿过嘈杂的鞭炮声宣布，“一万响，替我太太放了。”
围观群众简直想喷他一脸。
陆晟上车，徐戈笑的妆都要掉了，竖起拇指。
“用一生来守护你。”
徐戈的情绪就控制不住，她的泪涌了出来。
陆晟细致的给徐戈擦泪，嗓音低沉，“徐戈，你是我的全部。”
徐戈抱住陆晟。
你是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