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闷气

秦画笑眯眯地看着渣爹,语带玩味道:“那上位者讲究个平衡,又爱个天下太平,父亲如此胆小,辞官如何?”

“辞官?”

秦盛邺抓着酒杯的手,紧了一分,满眼愤怒,“你母亲在京十五年,所送的礼单都在叶相手里,你觉得为父敢辞官吗?”

还被威胁了?

“那叶相收的东西不比你少,你觉得他敢……”

“闺女,他上头有太子,太子有国舅安国公,还有皇后,替死鬼多如牛毛,可你爹有谁?”

秦盛邺打断秦画的话,猛地灌了一口酒,“为父不是蠢材!”

也对!

秦画笑了,“父亲,这三年来,女儿不惜耗费白家产业七成收入,买下西山,网罗天下能工巧匠,为秦家未来努力。”

也为淼淼和世间必须依附男子的女人。

秦画平静地说着,为秦盛邺又满上酒杯,“如今机会来了,父亲带着巴叔,就当作被我威胁,努力做个胆小怕死爱哭的纯臣,任何太子党,或者裕王党找你,你只需推给女儿就行,女儿不惧任何谣言。”

秦盛邺震惊了,心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生疼中溢出浓浓的暖色,两行浊泪不知何时挂在他的脸上,哽咽着:“你的姻缘……”

“女儿已经招惹了镇北侯,父亲暂时就别想了。”

秦画言简意赅,也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这也许就是她抗命的后果吧!

好,她求正妻,一心一意,他不愿意,一拍两散。

不好,再死一次!

“好!”

秦盛邺不再说了,一把抹了泪水,仰头大笑,“来,今儿为父与你好好喝两杯。”

春日的午后,阳光暖暖,斜照在矮席上。

秦画酒量好,前世今生千杯不醉,几个回合,依旧人间清醒。

秦盛邺却醉得伏案痛哭,“灵儿,我们闺女受了很多很多苦,为夫……为夫没有兑现你的遗言,为夫对不起你啊!对不起……”

看着这一世的父亲,秦画想起上一世宠她入骨的老爸,忍不住泪目,深深地叹气。

哎,时也命也运也!

她秦画今生能再得父亲宠爱入骨,那就拼了吧!

“巴叔!”秦画轻声招呼,巴江立刻现身,“姑娘,老奴在。”

秦画伸手给双喜,双喜上前扶着秦画起身,吩咐巴江送秦盛邺回家。

“是……”

巴江还没应声,蓦地感受到自家姑娘全身溢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气。

“巴叔,护我爹周全,若有人觊觎我爹性命,不论是谁,杀无赦。”

冷冽的命令,让巴江宛如看到老太爷震慑强盗土匪群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巴叔激动抱拳颔首,“是,姑娘!”

秦画挥了挥手,招呼双喜送她去兰香斋。

到门口的时候,秦画屏退双喜,深呼吸一下,进入兰香斋……

“哭过了?”

明宸瞧着小人儿红着眼眶,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便坐了起来,轻哂:“知道官场昏暗……”

“明侯,佛度有缘人,我虽不是佛,但做了他的女儿,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他周全。”

秦画神情冷清,语气生硬,漫步到茶榻,缓缓坐下,“明侯若能护小女父亲一命,小女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啧!”

明宸不悦,猛地放下手里的酒瓶,冷道:“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君上曾经的平衡术,折断了铮铮傲骨的状元郎,他不易!”

秦画哽咽着,微微侧头,杏眸里闪着真诚,“明侯,小女至亲不多,他排第三。”

得了,这排位大哥第一,白老头第二,亲老子第三,唯独没……

明宸心里更不是滋味,可人家失忆,他有个屁的办法。

忍了又忍,才敛了怒气,慵懒地斜倚在靠椅上,不咸不淡地问道:“那你当初敲登闻鼓究竟为何?”

“为断叶家纠缠。”

秦画掷地有声,明宸轻哂,“爷虽有震慑力,可若叶老贼不买账,你如何断那老狐狸的纠缠?”

秦画直言:“除了西山巧工坊,小女打算谋辅国公家的乡君为小女继母。”

“三姑娘,算盘打得响啊!”

明宸惊诧一瞬,遂嗤一笑,“就你父亲的名声,你觉得辅国公会……”

“明侯,半年前小女就准备好了,今日以收到乡君点头的消息,就差为小女父亲开脸了。”

秦画插话,笑了笑,“明侯,西山巧工坊的东西都能吸引豪门皇子和叶老贼,给小女父亲在君上面前开脸,应该不是难事。”

“确实不难!”

明宸笑了,似有思索,面露难色,“可总需要契机吧?”

“云裳楼的二掌柜去西北半年,至今未归,我在想西北是不是出事了,正准备今儿问问我父亲,结果他喝醉了。”

秦画面露尴尬,拿起酒壶,为明宸满上一杯酒,“明侯身居高位,想来这点消息应该灵通。”

明宸端起酒杯,不疾不徐地说道:“西北绵梓关三洲,快半年没下一滴雨,河床见底,湖泊半干,当地的官员恐持续干旱,引起老百姓迁走,导致地荒,便封路了,结果引发暴动,君上为此头疼,已经在商议应对之策,你巧工坊可有应对之物?”

这和婉莹说的一样,看来不是地方上欺上瞒下,就是叶老贼隐瞒真相,拿这事做文章,想伸手到兵部……

秦画盘算着,莫名在心下感叹,渣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怎么?没有?”

明宸问了一句,喝下杯中酒,轻嗤一声,“看来是爷高看你……”

“有!”

秦画掷地有声,笑道:“明侯给君上提一嘴,就说让工部想想引水的对策,毕竟这三洲水源甚多,就算一年不下雨,只要有法子引水,便可解决干旱。”

明宸饶有兴致,“哦,可以给我说说一二吗?”

我?

秦画微微一怔,虽然才见面三次,可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以爷自称,这会儿竟然……

“怎么,不肯?”明宸不悦,墨色的眉梢轻扬,“别忘了,你还有求与爷?”

得了,当她想差了。

秦画摇摇头,起身来到书案前,翻找出一幅自己曾经画的西山引水工程的图纸,拿到明宸面前,递给他,“西山引水图,小女画的,回头给家父就是。”

明宸接过图纸,仔细一看,凤眸瞬间泛着惊讶,好家伙,这等才华,要是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