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给你一天时间，决定签不签
颜若尔手里的削皮刀一顿。
慕承轩皱眉，忽然说：“割破手指这种小把戏，就算了吧，你说呢？”
颜若尔脸上的喜悦之色已经褪得干干净净，连血色都一起褪去。
慕承轩面容冷峻，看了她几眼，转身走了。
云姐轻声说：“江小姐嘱咐我，说慕先生每次从新城回来心情都不好，让我做点他爱吃的菜。”
她说话时手里也没停下，飞快地准备了一个小果盘递过来，“给慕先生送去吧。”
颜若尔端着果盘过去时，慕承轩站在窗前，背对着在打电话。
隔着段距离，她隐约听见对面说到“空运”“海鲜”。
“送一半到老宅，另一半送到新城。”慕承轩说。
那边问了句什么，他淡淡地说：“不用，我这没人吃那些。”
说完，他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身看见了颜若尔，眸光微闪。
颜若尔把果盘放到茶几上，默默地退出来。
听起来，是有一批空运海鲜到了，下属询问他送到哪。
慕家老宅是慕承轩爷爷奶奶住的大宅子，那么，为什么要送一半到新城呢？
颜若尔站在走廊里，心头泛起苦涩。
原来他已经不记得她喜欢吃海鲜了。
就算记得，他也不会在意了。
吃晚饭时，慕承轩自己坐一边，颜若尔和云姐并排坐另一边。
那道清蒸鲥鱼摆在他面前，他一筷子都没碰。
一顿饭吃完，那条鱼还完完整整的。
慕家的家风很好，虽然是豪门，但不喜浪费，尤其浪费粮食，是慕家老爷子明令禁止的。
云姐就打算把这条鱼收起来，明天中午她和颜若尔吃。
然而慕承轩起身往外走时，眼皮都不抬地吩咐——那条鱼倒了吧。
云姐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回过神来，看见颜若尔站在一旁咬住下唇，双眸中蕴着水汽。
帮云姐收拾完厨房，颜若尔给慕承轩泡了一杯茶端去。
“我记得你喜欢银针白毫，看茶叶盒里确实还是，所以，你现在还喜欢……”
慕承轩抬起眼盯着她，面上带着怒意。
“……还喜欢喝银针白毫吧？”
颜若尔不知道他又在生什么气，硬着头皮问。
慕承轩接过杯子，把手里的一打租房小广告扔到茶几上问：“这是什么？”
“我托云姐去买菜时帮我带回来的。”
“你当我不识字？我问你又要作什么妖？我这住不下你？”
慕承轩把杯子也放到茶几上，动作幅度大，茶水摇晃溅出来，他手背顿时红了一片。
他甩去茶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眼睛只盯着颜若尔。
颜若尔蹲下来，抽了一张湿巾，按住他的手轻轻擦拭。
低声说：“我知道你其实不愿意我住进来，欣柔姐也不高兴。当时太怕孟少了，所以才厚着脸皮跟你回来，前两天才知道孟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慕承轩反手抓住那张湿巾，狠狠甩了出去。
湿巾“啪”一声黏在地板上，颜若尔手里空了，不自觉地紧紧攥了起来。
慕承轩垂眸，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嘴唇都有些发白。
“你不是要五十万么？”他沉声开口。
“当时我不知道车里是你。”
颜若尔又抽了张纸巾擦拭茶几上的水渍，低着头说。
她擦完茶几，身边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颜若尔蹲得右腿发麻，偷偷把重心换到左腿。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又过了一会儿，慕承轩终于起身出去了。
颜若尔赶紧坐到沙发上捶腿，刚捶了几下，慕承轩又回来了。
颜若尔尴尬地停下，站了起来，有些心虚。
慕承轩没搭理她的小动作，把手里的文件夹轻轻扔到茶几上，“给你一天时间，决定签不签。”
颜若尔：“？”
她拿起文件夹打开一看，这居然是一份看起来很正式的合同，雇佣她做佣人的合同。
期限是一年，薪酬是每月四万，最后一个月双薪。
合同里还明确了她的工作内容、休息时间、其他福利等等。
颜若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云姐还在里面忙碌。
“这会不会有点多啊？云姐说她月薪三万。”她压低声音说。
慕承轩说：“慕家给云姐买了保险和养老金。”
颜若尔吃惊地望着他，“我没有养老金和保险吗？”
看着那对清澈的眸子，慕承轩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等你过了一年试用期转正再说。”
“……这么长的试用期啊。”颜若尔小声嘀咕。
慕承轩坐下喝茶，颜若尔试探着坐下，见他没反对，于是低头看合同。
她看着工作内容那部分，指尖下意识在上面画圈圈。
慕承轩看她一直在琢磨那一段，便说：“哪里不满意，你可以提。”
“随叫随到是什么意思啊？”颜若尔仰起小脸问。
工作内容那段大致上还算正常，就是一般住家佣人干的那些活。
不过特别注明以后由她负责整理他的卧室，但不准她进书房。
除此之外，还要求她随叫随到。
无论她在哪，在做什么，他要求她出现在他面前，她就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出现。
“字面意思。”慕承轩说。
颜若尔有些扭捏，小脸红扑扑，“要是你找我时，我正在洗澡……”
“颜若尔。”警告的语气。
“……”
颜若尔不敢逗他了，飞快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表情还算柔和，又问：“那要是你去外地、出国，也要求我随叫随到吗？”
慕承轩往后一靠，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当然。”
“好像……查岗一样。”颜若尔小声嘀咕。
她声音太小，慕承轩没听清中间那两个字，他微微倾身，“什么？”
颜若尔恰好回头，两人离得近，她嘴唇差点擦到他的鼻尖。
呼吸交融，热流窜动。
慕承轩怔住，整个人如同石化，一动不动。
颜若尔条件反射般后仰，然后像被烫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退开，一下子离他两米远。
她这一连串的反应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滞涩，慕承轩盯着她，脸色渐渐阴沉。
颜若尔窥视他脸色，下意识安抚他，“不是，我就是吓了一跳……”
慕承轩站起来，因为她挡了路，他一把推开她。
颜若尔跟上几步，看着他进了书房。
巨大的关门声，把云姐吓得从厨房跑出来查看。
“出了什么事？”云姐担心，“你又惹慕先生不高兴了？”
云姐已经担心老半天了。
本来做饭时挺开心的，慕先生回来无缘无故就说了颜若尔几句，她觉得颜若尔都快哭了。
吃完饭才这么一会功夫，慕先生又摔门。
这寄人篱下，确实可怜啊。
颜若尔看起来倒没什么负面情绪，她收回目光，冲云姐笑了笑，“没有，他就是力气大。”
她翻了一页合同，脸上笑容凝固。
违约条款里写着，如果是她的原因干不满一年，违约金一百万。
她跑到书房门外敲门，“慕先生，违约金是不是多写了几个零，我连一百块都没有。”
“把第三页好好看看。”慕承轩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颜若尔翻到第三页，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
注意事项里，要求她必须时刻关注、照顾雇主的情绪，不能惹雇主生气；工作时间外出三天以上要请假，由雇主批准；没经过批准离岗三天以上视为违约。
霸王条款！她在心里吐槽。
云姐看傻眼，“这么正式啊？还签合同？”
“是啊，”颜若尔笑了，“云姐没有签合同吗？最好请慕先生也拟一份，签了合同才保险。”
“咳，那倒不用，我都在慕家干了二十年了。”云姐笑呵呵地说。
书房里传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云姐担心地问：“慕先生，没事吧？”
屋里安静下来，颜若尔拉走了云姐。
她签了合同，一式两份，自己留下一份。
第二天一早，她把慕承轩那份给他放在床头。
浴室传来水声，慕承轩在里面洗漱。
这套高层的豪宅被装修成了极简工业风，黑白灰的色调十分冷酷。
慕承轩的卧室里这种风格更为彻底，哪怕**的被子没有铺，还是凌乱的，都不影响这房间压根没“人味儿”。
用颜若尔的眼光来看，她只想管这种风格叫苦行僧风、和尚风、性冷淡风。
慕承轩从洗手间出来，她正拿着个除螨仪，趴在**卖力移动。
她穿的是新买的一套家居服，布料柔软贴身，衬得她小腰盈盈一握。
这个角度看过去，腰臀曲线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