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盛家养女

“小鱼儿……”

男人眉头深锁,无意识的一句呢喃,让上一秒身处天堂的池鱼,下一刻,如坠地狱。

她知道,他叫的不是她。

池鱼双手胡**索,牙关死死咬着被角,闷声不吭地承受着身上的阵阵疼痛。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回抱住盛辞:“阿辞……”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瞬间清醒。

盛辞停下动作,浑身僵硬地翻起身——

“池鱼……怎么是你!!”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听到盛辞那难以置信甚至带着震怒的声音,池鱼还是没忍住浑身寒颤。

再过两天,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就要和他的心上人联姻了。

可今夜,却因被人设计,出了这场闹剧。

“阿辞……”池鱼抱着被子爬起来,甚至都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差错,连忙跪坐在床边。

借着昏暗的床头灯,她看清了盛辞那双赤红的双眼。

人一抖,没敢再继续这么叫他:“小叔,我知道老爷子想抱孙子。”

“你知道的,我只是盛家的养女,我也可以生的,求你……”

不要联姻。

不等池鱼说完,盛辞直接站起身,快步进了浴室,没一会儿,稀里哗啦的水声响起。

池鱼听着里面的动静,脑子里乱哄哄的。

从得知盛辞要联姻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准备和盛辞表明心意。

她知道,盛家老爷子年过六旬,坐拥京城权势,唯独心心念念的就是盛家嫡系三代单传,盛辞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连对女人的兴趣都未曾表露半分。

这让盛老爷子很着急啊,生怕一个不小心,盛家这一支就断在这逆子手上了。

何况如今整个盛家当中,唯一的孙子辈,竟然还是她这么个十年前被盛辞不知道打哪捡回来的野丫头。

盛辞是老爷子的晚来子,从小养在老宅,宝贝得不行。

就连盛辞两日后的那位联姻对象,都是老爷子精挑细选,从小就安排在他身边的余家大小姐。

只是池鱼在盛家的这些年,并没见过那位大小姐。

听说是心脏不好,早些年送出国医治了,直到前两月才回来。

这一回来,老爷子直接就敲定了她和盛辞的婚事。

池鱼不喜欢那位余家大小姐,说白了,是不喜欢她能嫁给盛辞,于是关在盛辞送她的别墅里闹腾了几天。

只是她没想到,盛辞在她的抗议中,同意了这门婚事。

池鱼赤脚走到浴室外,贴着玻璃门,对着里面的身影低声道:“你总说等我长大……可我已经没时间等了。”

浴室内,盛辞两手搭在盥洗台边,看着镜中的自己,猛地一拳砸向墙面:“该死!”

他怎么会对池鱼做出这种事情……

明明只要再过两天,再过两天,他就能从此坦**地面对她了。

盛辞后槽牙紧咬,指尖在洗手台边用力到发白,余光却在落到玻璃门外的身影上时,还是没忍住一软。

他砰地一声拉开门,四目相对。

“小叔……”池鱼软软地叫他,一贯娇蛮的嗓音里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她小心翼翼地去拉盛辞的袖口,硬着头皮说:“这是我来盛家的第十年,我已经20岁了。”

盛辞复杂地看着池鱼,周身阴翳环绕,就在他刚要开口说话的瞬间——

“辞爷!”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老爷子来了!”

……

自从盛家大权交到盛辞手上,盛家老爷子这些年已经鲜少在外走动了。

所以这一次,老爷子突然到访碧水湾,着实让碧水湾上上下下服侍的一众人都心惊胆战的。

碧水湾,是池鱼十八岁生日时,盛辞送的一栋花园式别墅。

整个一楼大厅内的气压低得吓人,下人们一个个都埋着头,甚至都不敢偷瞄他们的救世主盛辞爷到底何时才会从楼梯口出现。

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两手拄着雕花木权杖,老花镜底下的一双眼睛带着怒意——

“逆子!让他给我滚下来!”

话音刚落,楼梯口便传来了一阵响动:“父亲。”

盛辞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显然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

盛老爷子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后天就是你的婚礼!你居然还敢带女人回来……!”

盛辞脚步一顿,眼中冷光闪过:“您从哪知道的。”

老爷子一听盛辞这话,权杖都在地面上敲得梆梆响:“你别想从我这里套话,就不说你后天要跟余家那丫头结婚的事情了,这里可是小鱼儿的地方!你带个女人回小鱼儿这儿睡,你有脑子吗!”

虽然头发都花白了,但盛老爷子骂起儿子来,还是中气十足的。

在场的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脑袋一个比一个埋的低,生怕听了什么不该听的,马上就要被灭口。

盛辞从楼梯上下来,在老爷子身边坐下,然后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像得了特赦令似的,一伙人呼啦啦地溜了。

盛辞随手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找出一份准备了很久的文件,把合同上的某个名字改成了“池鱼”。

“当年你是怎么拿到继承权的,我希望你还没忘。”盛老爷子哼了一声,瞪着盛辞,“赶在婚礼前带个女人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吗。”

“后天,你必须给我到婚礼现场!”

盛辞敲字的手一顿,微微侧了下身。

然后,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后天我会到场的。”

后面的话,池鱼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死死地拽着心口处的衣襟,整个人沿着墙角滑落,墙壁和背部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巨大的摩擦力连带着先前盛辞赋予她的疼痛一并沉沉地击在心头。

池鱼挨着墙,大口大口地呼吸,像一条彻底失水的鱼。

从房间里听到盛老爷子来了的那一刻,她就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所以即使盛辞临走前特意强调让她别出来,她还是没忍住,躲在二楼的楼梯口偷听。

是,盛辞说的没错,她不该跟出来的。

“为什么……”

池鱼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唇,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嗓音里有些呐喊不出的情绪被压抑着,像是即将要爆发出来,却又不敢爆发出来。

明明她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盛辞却还是要结婚。

甚至她已经做好了为他生这个孩子的准备,他也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取消婚礼。

况且,老爷子想要的不过是个可以延续盛家这一脉的孙子罢了。

既然余家那位大小姐可以生,为什么……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