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大手拥在怀里

王景川缠了缠听诊器塞白大褂口袋,“我看你是想住她家。”

“医生当腻了想改行当娱记?可着我一个人挖?”

“那可不,挖你一个,养活一家报社。”

“滚!”

司薄年动气扯到伤口,他眉头一拧。

王景川不忍此时斗嘴,忍着笑道,“她就在楼下住院部1406,不去看看?”

“不相干的人,看什么?”

“不相干你还拼了半条命去救?承认在乎她那么难?我跟你说司少,既然放不下就不要放了,在真爱面前尊严算什么?”

司薄年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找个地方抽支烟,“谁说我爱她?我没你贱。”

王景川撇嘴,“也不知道昨天黑乎乎被送进医院的是谁。”

司薄年给他一记眼刀。

王景川瞅瞅他手上的旧伤,“什么时候打架需要咱们司少亲自上了?”

“有事没事?没事滚蛋。”

好在王景川电话响了,他讪笑着接听,“王大夫,14楼的女患者快不行了!!”

不怪王景川手机漏音,实在是护士嗓门太大,以至于司薄年清晰听到了每一个数字。

14楼?1406?

几乎是下一刻,司薄年掀开被子就要走。

听完护士汇报后的王景川一把拉住好友,“嘛去?”

司薄年目中充盈着猩红,“放手。”

“谁贱?衣服不换鞋子不穿巴巴的就往处冲。”

司薄年甩开他,板着脸,“白瞎医生的称谓,病人快不行了你还有心情挤兑我?”

患者的情况确实紧急,王景川也及时叮嘱了护士怎么应对,谁让某人只顾着琢磨“不相干的人”没听到呢?

“病危的患者天天有,打脸的司少不常见。”

“出去抽支烟。”

王景川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的语气道,“这么大套间抽不开你?”

司薄年觑一眼。

不敢继续在老虎身上拔毛的王景川笑道,“想去就去,人都救了,合着当雷锋不留名?”

司薄年舌尖抵着口腔,沉默一瞬,“不想去。”

换了衣服鞋子,司薄年撂下脸子便走,要按电梯时,他迟疑了。

揣着满腔不痛快,司薄年折身走到应急通道,摸摸上衣找香烟,没摸到印象里的口袋,低头发现衣服是王景川的。

一股消毒水味道,亏他有脸拿出来显摆。

前后也就十几秒的间隙,司薄年回过味来,王景川的反应那么淡定,看来病危的不是陆恩熙。

他暗嘲自己的失态,为了那个女人,犯得着吗?

昨天他真是多余去锦绣城,多余救她。

可是想到那个蠢女人奄奄一息躺在他怀里,心又萌生出一抹不忍。

算了,权当他积德行善。

明知她没大碍,到底还是脚比脑子走得快,低骂了声“该死”,拔足跑下楼梯。

病房的门突然被一股力量踹开,陆恩熙错愕的回头。

不期然的,看到了司薄年扭曲的脸。

四目相对,空气中浮动着逼仄的寒流。

“?”

陆恩熙恍惚了一下,她是被烧坏脑子出现并发症了?还是视网膜损坏有幻影?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医院也能遇到他!

司薄年从26楼跑下来,呼吸还没顺畅,刚毅的脸此时一阵青一阵白。

陆恩熙靠着床头,额头上有两片淤青,手背缠着绷带。

他记得抱她出火灾现场时,她后背刮伤了,最大的创口应该在背部。

还有,冲天火焰中,她寸缕未着的身子,滑入他臂弯时,那陌生又极熟悉的触感。

陆恩熙眨眨眼,这下确定了,还真不是幻觉,于是更觉得玄幻。

她住院的消息怎么会被司薄年知道?

所以他是来……看她?

手指在被子下面抓了抓,指尖爬过一股淡淡的酥意,“司先生,有事?”

司薄年薄唇嗫嚅,他一口气跑这里,就是为了她一句无关痛痒的“有事?”

他像是没事干跑来医院看望她?他闲的?!!

“下周开庭,我要百分之百打赢官司,你最好尽快康复,不要拖累我。”司薄年冷冷道。

原来只是追问案件进展。

是啊,司薄年怎么会特意来看望她?是她一厢情愿又瞎想了。

心里的力度一松,语气不善道,“助理回律所拿资料了,我还没看案件的详情,我会尽力争取,但不一定赢,如果司先生占着理字,就不怕输,理亏的话律师也帮不了你。”

司薄年道,“我要的是必须,不是尽力,你们当律师的拿钱办事,跟我讲理?”

陆恩熙越发觉得,司薄年有病,“那你自己去打啊。”

司薄年紧了紧裤袋里的拳,“看来你是不缺两千万。”

那点错觉的感动彻底被他击碎,陆恩熙咬咬牙槽,“我会认真研究案件,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司薄年冷声,“至少脑子没烧坏,还记得合同条款。”

陆恩熙心里想,等官司结束,她要不要就霸王条件提出申诉,让司薄年赔一笔,伤不了他筋骨,拔几根毛让他刺挠刺挠。

“陆姐……”

张梦瑶和陆恩熙太熟悉,没想到她病房有人,推门而入时,发现病房里的气氛很诡异。

高大的男士身影背对她,气压极强。

陆恩熙伸手接,“资料放下吧,你帮我买点吃的。”

张梦瑶是个有眼力价的,想来屋子里这位是她不方便认识的人物,“好的陆姐,你稍等。”

说完就溜。

司薄年看到资料最上面一页的加大字体,KM的案子。

“给我。”

“你法务部没有吗?”

非要这个时候跟她抢?

是不是司薄年抢东西习惯了,芝麻绿豆也不放过?

司薄年单手拎着案卷,沉甸甸的好几本,丢进了靠窗的沙发。

陆恩熙眼睁睁看着资料被他当垃圾一样丢掉,犹如被当场打脸,“不让卷宗怎么打赢官司?”

她是脑子撞坏了还是存心作对?躺在病**办什么公,“你不是有一张厉害的嘴?”

“你意思是让我去法庭胡编乱造?”

“真抬举自己,胡编乱造就不用过脑了?”

陆恩熙想笑自己蠢,以前司薄年跟她说话也是句句带刺,可她却当成天籁,如今终于可以客观看待他的言论,方知一个人若不爱你,你连呼吸都是错,“司少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请你离开,我要休息。”

司薄年眼角轻轻一抽,下逐客令?

司薄年承认自己花了些力气才忍住没把她丢出去,“跑了几年,脾气见长。”

陆恩熙说,“我什么脾气司少不是早就知道?”

司薄年不答反问:“跑哪儿了?”

陆恩熙看着输液器里滴答的**,“看不见你心不烦的地方。”

“陆……”

他话没说,病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下,护士推着医药车进来,“该换药了。”

看到司薄年,护士眼睛比灯泡还亮,老天爷,这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人吧??身材颜值气质,绝了!

“男朋友在呀?”

“他……”陆恩熙想解释,护士又兴奋道,“那太好啦!帅哥可以帮我个忙吗?”

司薄年没做声,护士两眼冒红心,声音很甜很软,“麻烦你把女朋友抱起来一下可以吗?我要给她后背上药。”

“不用,我自己来。”陆恩熙一手输液,一手受伤,使不上力,试了试,没能把自己撑起来。

司薄年静静看着她挣扎,等她挫败的又躺回去,表情微妙道,“不逞能了?”

护士脸上是“磕到了磕到了”的花痴表情,“女孩子都口是心非啦!帅哥你来抱一下。”

陆恩熙还想再试一次,便看到一抹黑色身影贴近后方,紧接着手臂一紧,被那双有力的大手半拥在了怀里,熟悉到令她混淆现实和回忆的大溪地香氛,猝然闯进呼吸。

陆恩熙身体僵了僵,她很清楚的听到心脏快一拍。

伤口还没开始愈合,薄薄一层血清浮在表面,半透明**下是刺眼的血迹。

司薄年拧起眉。

“嘶!”

陆恩熙手指抓住被子,疼的到倒抽冷气。

司薄年下意识用了点力,大概是被伤口冲击到视觉,心里有一丝不忍,“你轻点。”

护士忙说对不起,“你忍一下,我再慢点,帅哥你帮她吹吹吧,能稍微好点。”

陆恩熙看不到司薄年的脸,猜也猜得到多难看,“没事,我顶得住,你继续吧。”

司薄年保持姿态没动,手掌贴着薄薄的病号服,感触到女人纤瘦的上肢,清淡的洗发水味道不断萦绕,万千青丝缠在他某个看不到的神经线上。

喉结不自然的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