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能奈我何
“是死灵!”有人指着一个从森林里飘出来的半透明“人形”,惊声叫道。
死灵,乃是枉死之人的怨气所化。他们没有实体,只凭着一股怨气飘散在世间,迟迟不愿转生。
所以他们不具有任何攻击性,脆弱到尽管只是被轻轻一碰就会散开。
但眼前这些死灵似乎不同,他们身上的死怨之气非常浓烈,让惊玄都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他拧眉:“不,他们已经不是死灵了,是恶灵。”
恶灵,是在死灵的基础之上产生的,他们被赋予了力量与攻击性,激发了死怨之气,成了控制者的傀儡。
而这个控制者,很明显就是慕谲身边的那个紫衣女子。
他们头顶上空的铃铛,便是这些恶灵的力量之源。
眼看惊玄布下的结界已经被恶灵们击出了裂缝,惊玄对同伴们道:“结界已经挡不住了,等会儿结界一破,我会去毁了那女人的铃铛,大家便先抵挡一阵。”
“好。”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结界便应声而碎,恶灵们如猛虎扑食般一拥而上,与寻宝者们扭打撕咬在一起。
惊玄的目光锁定了唯一,一个瞬步移去,手中的浮凝箫被他化作了一柄长剑。
唯一嘴角牵起一抹嘲弄,琥珀色的眼珠里锋利的剑尖以迅雷之势向她逼近。
在剑尖离她只剩一寸时,她的身体瞬间便消失了。
惊玄刹住脚,眸色一凛,身形回转,手中长剑向后扫去。
他的身后,剑尖几乎是贴着唯一的脸颊而过,一缕飘扬的发丝被长剑割落。
惊玄眉头紧蹙。
方才与这女子交手之时,他发现她竟然只是一个凡人!
一介凡胎,如何会在这罗刹地,又如何能操纵这么多的恶灵?
但此时的情形容不得他细想,他便将长剑抛向上空,念了个诀,霎时间长剑便化出了千百道虚影,齐刷刷向唯一袭去。
唯一当机立断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而后击出,以作符盾挡住眼前的剑雨。
但此剑雨来势汹汹,惊玄又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上神仙阶,她却总归也只是个凡人,又如何能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全身而退呢?
就在符盾出现裂痕即将破碎之际,那边一直含笑旁观的慕谲出手了。
他将怀里的小神兽往空中一抛。
小神兽似是不情不愿地嘶鸣一声,但还是乖乖地变回原身,一跃至唯一的身前。
它高高扬起前蹄,旋而怒吼一声,瞬间一股气流扰乱了剑雨的攻势,然后便将千万把虚剑尽数吞入腹中!
勾陈合上嘴,硕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是极其的嫌弃,而后打了个嗝,嘴中吐出来一把湿漉漉的长箫。
救下唯一后,勾陈便一摇一摆的回到慕谲身前,又化为了小神兽,使劲的往慕谲怀里蹭,似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慕谲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脾气倒是见长了。”
此时,那些恶灵已经将除惊玄以外的所有寻宝者拆吃入腹,但却犹不满足,一脸贪婪的盯着惊玄。
唯一看了一眼慕谲,随后便收了铃铛,遣散了所有恶灵。
惊玄方才被勾陈那么一吼,此刻双耳还在不断地嗡鸣着,对四周的动静反应有些迟钝。
待他恢复听力后,愣愣的看着手上拿着的、还在滴着勾陈口涎的浮凝箫,而后脸色发黑的收起了箫。
慕谲好笑的看着他:“小上仙,你应当知道,即便是勾陈的口涎,如果你喝了它,也是对修为有裨益的,你倒也无需嫌弃。”
“······”
慕谲轻笑:“小上仙,你很聪明,也很有趣,所以本座并不打算杀你。”
惊玄冷然道:“你既已驯服了神兽勾陈,那想必修冥剑也在你手中吧。”
慕谲点点头:“不错。”他手腕翻转,顷刻间手中便出现了一柄血红色的剑,其上散发着的红色煞气令人望之胆寒。
惊玄嘲弄的笑了笑:“那些人心心念念的修冥剑早已认了他主,可笑他们却还不知死活的一股脑往罗刹地冲。”
“是啊,多可笑。”慕谲桀桀笑着:“可是这样才有人陪本座玩儿啊。”
惊玄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寒意:“陪你玩儿?你不让一个人活着出去,不让外界知道修冥剑已经认你为主,让他们一个个像傻子一样的来送死,就只是因为你无聊?”
“对啊。”
“简直,”惊玄咬牙,“不知所谓!”
“呵呵,你能奈我何?”慕谲站起身,含笑看着他:“回去告诉夷焰,我还没找他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本座也准备送上一份大礼。”
“礼”字刚落音,暗黑深邃的树丛里一道紫芒带着千钧之势凌空而来,在飞至慕谲眼前时被他怀中的勾陈张嘴吞了下去。
然后它还非常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
慕谲弯唇,垂眸戳了戳它圆鼓鼓的肚皮,随后看向紫芒来处。
阡若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手执归梦剑。
慕谲的身体一僵,风帽下明亮的眸子里一丝慌乱转瞬即逝。
阡若打量了一下周围,声音不辩喜怒:“罗刹地,何时成了你的屠戮场?”
她想起方才一路走过时的遍地尸骸白骨,还有一些没有散去的神仙残识,心里有一团怒火正在以燎原之势蔓延。
慕谲压下心头莫名的情绪,刻意变了声音:“他们都把武器摆在我家门口了,我不出手难道还等着他们杀上门来?”
“那也无需如此残暴的杀戮!”阡若抬剑,紫色的剑芒凌厉,剑尖对准慕谲,“说,你是何人?修冥剑和勾陈为何会认你为主?”
慕谲握住修冥剑,抬剑横扫,在身前布下了一个禁制,“我劝上尊指责前先回去问问那些道貌岸然的各神族主神,他们七千年前都做了什么好事。”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落音,他转身,红色的身影消失。
阡若想追上前,却被那道禁制挡在了外面。
那道禁制是用与她同根同源的上古神力布下的,饶是她也无法保证在冲破禁制后能全身而退。
她看着慕谲离开的地方,蹙眉。
奇怪,为什么总觉得他浓重的魔气下有一丝丝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