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带你回玄天宗

廖诗颐之所以选择此处疗伤,也是因为这片寒潭,汇聚极致寒气的冰潭,对于阵痛缓解内伤都有不错的疗效。

这可惜,这一切对廖诗颐的内伤,始终没什么帮助。

眼下倒成了虐待牧凌卿的刑具。

救命的寒潭变成催命的仇恨来源,这么想想也当真是可笑。

裹着一件夹棉的外氅,廖诗颐走到寒潭边,看着冻得青紫的牧凌卿,心底居然流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幸灾乐祸。

你不是能把我削成人棍吗?

你不是能把我养在花瓶里吗?

现在如何,还不是乖乖跪在这里瑟瑟发抖!?

让你打我头,再跪一会儿好了!

膝盖早已经没有知觉,牧凌卿的发丝都已经凝上一层霜气,睫毛根根裹素。他抬不动眼睛,可也看见廖诗颐来了,只是不愿低头。

还是不够冷啊,居然连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廖诗颐真想让他再跪十天半个月出出气,可左臂传来的疼痛让她知道,再这么作下去自己的“死期”怕是要提前。

“让他起来吧。”廖诗颐淡淡说了一句。

道童惊讶道:“尊者,他可是以下犯上,打了您啊!”

“我说,让他起来!”廖诗颐看着道童,又说了一遍。

这次没再费劲儿,几个道童立刻撤了牧凌卿周围的法阵,把他放了出来。

腿冻得僵直,可牧凌卿还是硬撑着,不肯流露出丝毫狼狈。

染霜的青丝都在颤抖,偏偏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痛苦。

挪着步子,牧凌卿到了廖诗颐面前,血气也随之飘了过来,廖诗颐看着他后背延伸到肩膀的伤口,微微蹙了蹙眉。

这小子,活的确实不易。

“谢尊者。”牧凌卿淡淡拱手道。

廖诗颐轻呼了一口气,看着牧凌卿笑道:“别急着谢我,昨天晚上的事情,本尊可都还记着呢!”

牧凌卿面色更冷,他知道这女人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只不过不管她用什么法子,都杀不了自己。

只要不死,牧凌卿体内的邪力就会更加强盛。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女人,还有玄天宗,都为自己这十年来所受的苦,为自己父母枉死,付出应有的代价。

左臂再次疼痛起来,廖诗颐缓了口气,低声道:“随我来!”

禅房内,廖诗颐坐在正位,遣走了其他人,定定看着牧凌卿。

在他面前是几套干净衣服,几件生活用品。

此时跪在地上的牧凌卿,更是满腹狐疑。

廖诗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日是他被囚禁在此的第十年整,也是廖诗颐要回玄天宗前最后一天,本想出手灭了廖诗颐的神魂,造一个人魁代替她,开始自己报复玄天宗的前奏曲。

却不想被魔杵猛锤过后,这女人竟还能毫发无伤地爬起来。

后来的业火,也被她毫无声息地灭了。

这女人,莫非还藏了什么秘密!?

覆灭玄天宗是他报复的第一步,牧凌卿绝对不能容许开始就发生任何变数。

互生怀疑的二人,都在打量对方的意图,最后还是生命遭受严重危机的廖诗颐先开了口:“你在这里,也有十年了吧。”

这是一句废话,可是她在冥界看那些话本子,这些人族抹不开面儿的时候,都是先说废话打开话题的。

狠狠咬着呀,牧凌卿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拱手回道:“正是,整整十年。”

十年,玄天宗将他禁锢在此,唯一的目的就是以自己的凤血,为廖诗颐疗伤。

堂堂剑门大宗,就是这么对待一个当年只有十岁孩童的!

廖诗颐内伤复发之时,就会冲来割他的血,其余时候便像锁狗一样,将他锁在此处。

十年,牧凌卿分分秒秒都在想着报复!

看见对方眼里熊熊燃起的火苗子,廖诗颐知道自己这句废话实在多余,她不过是想客套两句,让自己放过他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可是眼下她的客套,随时可能让自己丢了小命,还是魂飞魄散,彻彻底底的那一种。

“本尊也是多亏你,十年间的……的……辛苦付出,内伤才得以大好。今日启程回玄天宗,你同本尊一起回去!”

手指关节已经攥出了白骨色,牧凌卿忽然听见这句话,顿时惊讶抬头。

这俊俏的脸让廖诗颐下意识又搓了搓鼻子,还好,是干的。

“带我回去?!”牧凌卿看着廖诗颐,不明白她又在出什么馊主意。

难道将他锁在寒潭受罚,还不足以消减这女人的心头之狠,要将他交给玄天宗戒律阁惩处!?

“对,带你回去!”廖诗颐看着牧凌卿诡谲变换的一张脸,努力让自己不生气。

毕竟原身虐了他十年,想让这小子快速对自己改观,也不太现实。

“宗门大比在即,大比以后就要举行拜师礼,我看你……”

心里一阵翻腾,可廖诗颐还是逼着自己找了几个褒义词,硬生生挤出口:“天资聪颖、极具慧根,就在雍顶峰当个外门弟子吧。”

就像看见公鸡下蛋了一样,牧凌卿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廖诗颐,口中不由流露出一句:“此话当真?”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知道自己打了她,廖诗颐不仅没有严加苛责,反倒异常温和。

莫非,被魔杵砸过以后,会让人性情大变!?

“自然,我堂堂冥……冥……名声在外的雍顶峰峰主,怎会对你一个小辈失信!”廖诗颐瞥了牧凌卿一眼,见他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心底涌过一丝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