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投胎等等我

一万个人有一万张嘴,明面上说着规矩严谨,实则背后说小话不可避免,但周将军的运气未免太差了些,竟被陛下听了个正着。

王福一时有些同情周虎。

可真惨。

姬厌身影藏在树影之中,除了那条修长且笔直的长腿,还有其上绣的金丝蔷薇,王福再瞧不见其他,也看不清陛下表情。

半晌,那道熟悉的寒凉嗓音才缓缓响起,“去,让周虎找条狗来,要是打不赢那丫头,孤就放狗啃他脑袋。”

王福应声而退。

姬厌再次叫住他,“等等,先去把孤那把玄冰枪拿来。”

……

陈豹盯着沈皎看了良久,才郑重其事的开口:“沈姑娘,我代表我手底下那群木鱼脑袋诚挚的邀请你,要不要来做个武术指导?”

不了吧,六七八九月的琅琊关多热多闷啊,她的头发已经受到了一万点摧残,可不想再热出周身痱子了。

唉,当美女好难。

想是这么想,沈皎却一本正经的回绝:“那不行,我怎么能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么没有仁义道德的事情呢?陈将军,你不要再劝,我就不是那种人,好吧。”

陈豹不觉有他,感动得稀里哗啦,就问还有谁?还有谁的学生能有这么鸿观的格局?能这般体贴先生!

他真诚至极,“沈姑娘,陈某这辈子能当你的先生,是天大的荣幸啊。”

沈皎也佯装热泪盈眶,“我也是,我也是。”

陈豹的话的确是发自肺腑,并非官方说辞,事情还要追溯到半个时辰之前。

为了捍卫身为天赋选手的武术先生所仅存的一丁点尊严,他先是耍了一套行云流水的枪法,碍于沈皎不用上阵杀敌,他删减并调整了许多暴力输出的招式。

但可能是因为他记事起就和死人打交道,所行所学的招式不是怎么杀敌快就是怎么杀敌狠,更改过后的枪法显得有些二不挂五,花里花哨,以至于,沈皎使出来更是四不像,莫名滑稽。

陈豹只能听到尊严破碎的声音,“完了,要被扣月俸了。”

沈皎抿唇,无处吐槽直男审美的改编,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反正你每个月的月俸都要上交不是吗?”

“那这个月就没法藏私房钱了啊。”

“……”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陈豹:好气啊,又要少吃几碗酸辣粉。

沈皎:好气啊,大家都有工资扣,就她没有。

沈皎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她之所以脱发,会不会因为没有工资?任谁当一个没有回报的打工人都要气得秃顶的吧?

这事应该和暴君商量一下。

“沈姑娘,你先自己练练吧。”没有了金钱的**,陈豹自暴自弃,缩在角落画圈圈。

扣点月俸也能理解,可是,东门巷子口的那家酸辣粉真的好好吃啊。

“好吧。”

自己练就自己练,想怎么练就怎么练,于是乎,沈皎把别扭的地方加以润化,把不连贯的招式加以整改,她像只有强迫症的勤劳小蜜蜂,在练武场上飞来飞去。

然后,在陈豹重振旗鼓的时候,他改编的那套丑的有盐有味的枪法已经整容归来,他看沈皎从头到尾舞了一遍,张张嘴,却震惊得说不出半个字。

这真的是人?

难道不是神仙下凡来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陈豹看沈皎的眼神一变再变。

上天根本不是在打击他的自信心,而是在用实力碾压啊,豹豹心里苦,豹豹不说。

“沈姑娘,看在我们勉强共存的师生关系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皎:“首先,你需要投个好胎。”

这已经来不及了,陈豹不愿放弃,“除此之外呢?”

沈皎双手一摊,“没了,只需要投个好胎。”

“肥水不流外人田,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你记得等等哥。”陈豹还不放弃,这辈子不能当天才,那下辈子当也行。

“……嗯,可以,但你不能比我死太晚,我不想等太久。”

陈豹:“……”

但老实说,沈皎的武术造诣的确千载难遇,感觉若有她指点一二,很多士兵出现的瓶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虽然他诚心邀请沈皎当武术指导被拒绝了,但没关系,日子还长,他是不会放弃的!

随着沈皎对武术的熟练掌握,每天上课的时辰一缩再缩,一短再短,沈皎兴致勃勃和陈豹道了别,迫不及待的去找王福吃冰粉。

岂料,她还没跑两步,后领就被一只强劲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拎住,像提小鸡仔崽子似的,又把她提回练武场。

“陛下……”

姬厌表情淡漠,“拿起武器,孤要检验你的学习成果。”

温热的风吹起暴君玄青色的长袍,配上飘扬如墨的长发,仿佛地狱来得夺命鬼魅。

沈皎嗓子都快热冒烟了,“陛下,学习讲究劳逸结合,能不能容我吃个冰粉再来?”

暴君不屑,“那玩意有什么好的?难吃死了,别吃。”

“……”

暴君哪是对吃肉有意见,他分明是对吃的就有意见,怎么就投胎做了人呢?他就该将把自己埋在土里,老老实实当一株只需要进行光合作用的带刺玫瑰。

沈皎回忆了一下暴君的秉性,问:“陛下吃过冰粉吗。”

“没有。”

“那您怎么就说难吃?”这是专权专政,她不服!

姬厌眯了眯眼眸,随意道:“因为孤是帝君。”

沈皎算是听明白言下之意,因为老子是皇帝,所以我可以胡说,就算胡说你也拿老子没办法,为什么呢?因为老子是皇帝。

草,好捏妈气哦。

可是,现在的太阳真的很晒,狗急了还跳墙,啊不,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沈皎现在也难免有点小情绪,她愤愤然,“那陛下早不来,晚不来,干嘛偏偏现在来啊,您知不知道一天当中,就属午时最热。”

姬厌似笑非笑,“孤又不热,你不是说孤才是你的太阳吗?嗯?你在骗孤?”

所有的反抗精神都是一时兴起,暴君的这个“嗯”,她感受到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意思。

沈皎的气焰立马降下去,时刻保持求生欲,“怎么会!陛下不仅是我唯一的太阳,还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最大的眷恋。”

台词越说越拗口,她一不留神竟唱了出来。

要命。

姬厌看她的神情逐渐古怪,“你还有这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