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后结局

一年后，乔安和李易决定成婚。结婚前两天，乔安给保罗写了封邮件，告知他自己要成婚的消息。

婚礼在草坪上如期举行。

“李易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李易毫不犹豫地回答。

“乔安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乔安望向台下的母亲，澜枫正点着头对她微笑着。

“我…”正当乔安准备答应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人，他慢慢地走近，是保罗！他正深情地望向乔安，如同在佛罗伦萨的老桥上，但丁徐徐地走向贝亚特丽切。他来参加婚礼了。乔安想要第一时间冲下去，抱紧保罗，亲吻他，像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那般缱绻缠绵。乔安在人群中慌乱地寻找母亲，想要一个肯定的眼神。她知道母亲尊重她的选择，但本该坐着澜枫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看来我们的女主角还在犹豫啊。那我们再问一次，你是否愿意嫁给面前的这位男子？”主持人见乔安犹豫不决，赶紧救场。

乔安看到了李易，他似乎没有太多的悲伤，也没有过多的惊愕，已然做好了乔安冲下去找保罗的心理准备。乔安提起婚纱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李易，大声地说：“我愿意！”

台下掌声雷动，李易和乔安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李易是喜极而泣，他为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后终于迎来美满结局的自己高兴。乔安说不清为何流泪，可能是因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也许是因为被李易激动的情绪所感染，或许也是因为今后再也体会不到真正的爱情了。

但她坚信，她同李易会有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稳定的婚姻，他们会白头偕老，永远不分开。李易会好好照顾她和孩子。他们的孩子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李易是不会和她离婚的，永远不会，他也是饱受父母离婚的苦，他是懂她的。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彼此了解对方，彼此信任对方。

乔安和李易，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他们之间有无爱情尚不确定，但他们之间有坚不可摧的亲情。

保罗要回国的那天，乔安同他坐在滨江大道的长椅上。早晨的阳光微露，冲不破黄浦江面上的雾气。

“保罗，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也以为我不会来。”

“可你还是来了。”

“是的，为你，安，我还是来了。”

江面上，一艘大船开过，发出低鸣音。

“保罗，这里是我认为上海最美的地方。”乔安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很美。”

江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尽，大上海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

“保罗，我们这次可要真正地说再见了。”乔安从长椅上站起来，笑着说，“你就不打算再抱抱我？”乔安张开双臂，保罗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秀发。

乔安的耳贴在保罗的左胸上，听到了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熟悉而又陌生。她的心突然一紧，泪水刹那间充盈了她的眼眶，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也不用手去擦拭，任由泪水流过保罗的灰色风衣，那件第一次见面时保罗穿的灰色风衣。

“怎么了？”保罗感受到了乔安的悲伤，温柔地望向她的眼睛。一汪澄澈的湖水，如同第一次见面。乔安低下头，不敢直视保罗的眼睛，“乔安，我不想你难受。”乔安点头，擦干泪：“保罗，我们用对方的语言说一句再见，可以吗？”

保罗犹豫了片刻，说道：“一定要说吗？“

“一定要说。只有真正说了再见，才真的可能再见。”

“安，我不会说中文。”

“我会教你。”保罗终于点了点头。

“ADDIO.”乔安对保罗说，她用了《约婚夫妇》露琪亚深情告别家乡时的“再见”，“该你说了，就照着我之前教你的说。”

“再见。”保罗说出“再见”的时候，乔安的眼泪再次落下，她小声低喃了一句：“我也是。”

“乔安，时间差不多了，让蔡伯送保罗去机场吧。”一直站得远远的李易对着乔安和保罗喊道。

“李易安排了司机带你去机场，我就不过去了。保罗，保重。”乔安伸出手，“既然在中国，那就以我们的方式告别吧。”保罗伸出手，刚要触碰到乔安的手时，却转换了方向，一把用力地将她抱进怀中，给了她一个贴面吻：“我觉得此刻还是用意大利人的方式更能表达我的心情，我亲爱的安。”

坐在车里，保罗终于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那句乔安教给他的中文“再见”，他已经向朱莉学了无数次，只为了告诉心爱的乔安一句“我爱你”。

“世界是一团互相纠缠的线，每一件事、每一个物都互相纠结，相互牵连……”

世界是一团线，彼此纠葛，就像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