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配翻身记(23)

对视上他的目光,鹤月有预感,若是她敢点头,那他立马让顾琛人头落地。

“宋绎,他罪不至死。”

死对于他来说,是最为解脱的下场,他的罪,不至于用这最简单的下场来处置。

可是她这态度落在宋绎眼中,就是她对前夫的怜悯,就是她还念着旧情,甚至在场的人都这般觉得。

宋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收起剑,应了一声:“好,我明白了。”

说罢,宋绎便没有继续停留在此,直接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鹤月莫名觉得他好似有些落寞,只是她没空去猜想,这时林氏和林老爷已经赶到,拉着她,来回查看着她身上的状况,还在问:“月儿,你没事吧。”

“没事,娘。”

她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宋绎最后一眼,才终于收回了思绪。

而顾琛被经过那一番刺激,已经昏死了过去,只能准备明日当众审讯过后,再行刑。

原本关押鹤月的牢房,如今却是关押他,倒是应了那句话,害人终害己。

牢房的气息难闻,鹤月并不打算久待,接受了县令赔的不是后,便带着林家人打算离开,可是顾家的管家却猛地跪在她面前。

“夫人,您别走,奴才求你网开一面,老爷只是一时糊涂,您就别计较那么多了,您现在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也该把那些闹事的人撤走了吧,老太太她禁不住折腾的啊,夫人!”

鹤月看着这年过半旬的男人,任由他头磕在地,她神情毫无波动。

他这些话看似对她恭恭敬敬,可语气却皆是藏着对她的不满,什么是应该?什么是别计较?而且……

“呸!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谁是你顾家的夫人!”

鹤月还未出声,林大哥便已经开口在骂,林老爷更是被他这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反观鹤月,只是笑了笑,接下林大哥的话:“是啊,我已经不是顾家的夫人了,你这样叫我,我可以认为你是在侮辱我吗?”

分明没说什么重话,甚至语气温和,可是管家却根本不敢对视她的眼神,他想摇头,否认鹤月话中的意思。

但鹤月压根就不想和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只是回应道:

“你不必找我说这么多,身为顾家的管家,我想你应该明白,倘若当初他们对我仁慈些,也不会落得现今这个下场。”

如果顾老太太不给她灌那碗药,顾琛不装出什么情深义重,只是纳苏清墨入门为个妾,他们就老实本分地过自己的日子,事情根本不会发展成这样。

她不是个恶毒的人,却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放过谁,惹了她,就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管家被她这番话给说得抬不起头,他知道,鹤月说得没错。

可是顾家不能败在此啊,管家想再说些什么挽留:“奴才……奴才……”

可是鹤月和林家人已经越过他,只留下一句:“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话如榔头一般,重重地敲打在管家的心上,也敲碎了他唯一的希望。

现在顾家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谁都不愿出手帮,也不肯,像是早就串通一气,顾家落魄是迟早的事了。

秋风萧瑟,像是寓意了什么。

“小妹,你可是对顾琛那浑蛋和那苏姓女子动了恻隐之心?”

林大哥回想起,在牢房里鹤月如此轻易就放过了顾琛,还让人给苏清墨治伤,不免觉得她有些妇人之仁了。

就连林老爷都附和:“是啊,月儿,他们处处针对于你,何不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

鹤月望着夜色渐浓的天边,没有回答他们的问话,竟是将话题转移:“娘,明日我们去看戏吧。”

这应该是最后一场了。

见她如此,也明白她是在转移话题,他们也不好再追问下去,鹤月目光又看向了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风,回想起宋绎走时,身形有些不稳的模样,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马车很快便到达,也是在这时,先行下车的鹤月,看见了府上门口倒着的一个身影,她仔细一瞧,瞬间倒吸了口冷气。

“宋绎!”

他躺在台阶上,等走进去,鹤月也才发现,他的腹部有血渗出,顾不得其他,她忙将他扶起。

他也就这般安静地半靠在鹤月身上,手掌则搭在她另一侧肩。

她的发梢随之扫下,最后不知是她缠上了他的指尖,还是他绕上了她的青丝。

鹤月唤来人,吩咐着:“去端盆热水,把宋二爷身上的血迹洗净擦干了,动作轻些,别碰到伤口。”

“是。”

家丁应声,立马就去照着她说的办。

隔着珠帘,宋绎被褪去的衣服,很快一盆盆血水端出,鹤月看得不由眉心紧皱。

但她不能插手,且不说在这个保守传统的时代,她是个和离过的女人,要与外界保持得体的距离。

更何况,原主不会医术,她若是暴露,该怎么和原主的爹娘说?

至少,不能当着林氏跟前的面给他宽衣解带。

不过想着宋绎身上旧伤又是加新伤,为了确保他的安危,鹤月还是决定等人走后,亲自来给他看看。

“这宋二爷我们看见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林老爷等人瞧见这一幕,不由犯起嘀咕。

听着他们的话,鹤月没由来的就想起在牢房中,顾琛所说的话,他们之间好像还发生了旁的事件。

但她无从得知,在出去时,鹤月回头看了宋绎一眼,随即才关上门。

——

明月高挂,一抹倩影趁外面看守的下人不备,走进了宋绎的那间厢房。

关好门窗,鹤月就站在宋绎的床头,垂首看着他的睡颜,并不打算惊扰他。

取出系统空间内特制的药膏药粉,鹤月就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床褥,甚至解开了他新换上的内衬。

宋绎胸膛白皙,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口,有深有浅,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这得死里逃生多少回?”

鹤月轻抚过宋绎最靠近心口的那处刀疤,忍不住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