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偷听到的真相

沈从云紧张地望着姜婉儿,后者眼底也划过一丝惊诧,显然也听见了这道声音。

“嘘。”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在姜婉儿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时,她忽然抓起了她的手,带着她猫腰往里走。

“欸!”

姜婉儿想挣脱她的手,可不知为何,这养尊处优的皇后,力气竟大极了。

她的手很小,掌心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她比自己还要紧张。

在沈从云看不见的地方,姜婉儿头顶上的数字又跳了跳。

【好感度:-49】

门外没有一个人。

照说,不论什么时候,宫苑中都应该有人伺候着,更何况如今赵倚晴已经病倒了,更应该有人守候才对。

两人步履极轻,丝毫没有让里面的人察觉。

直到趴在门外,隔着门扉,方才听清楚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让你办区区一两件事,你推三阻四不说,还全都办砸了。”沈春晏冷硬的声音传来,“如今皇帝和皇后两个人之间略有起色,哀家决不允许如姜婉儿那般的女人,破坏了这得来不易的进步!”

“前几日让你去寻靠谱的厨娘,可有眉目了?”

厨娘?

沈从云心中一紧,下意识抓紧了姜婉儿的手。

联想到这段时间的诡异,当初让姜婉儿中毒的人,也是一个厨娘,很难让她不心底发憷。

莫非,之前的陈厨娘,也是沈春晏安排的?

可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为什么之前会强烈要求她早日怀上龙嗣?

正当疑惑,却听沈春晏冷声道:“姜婉儿那贱人,决不能留,务必要让她在皇后怀上太子之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轰——

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心底倒塌,姜婉儿僵硬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原来,一直想要她命的人,竟然是太后……

她阖上双眼,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前世死亡前的所有记忆。

怪不得,前世自己与沈从云基本上没什么交集,怎么可能会突然赏赐给她一杯毒酒?

更何况……

姜婉儿缓缓睁开眸子,眼底划过一丝温柔。

眼前这个正趴在门扉上偷听的娇俏女子,前几日还不顾生命危险救了她。

心底的冰层一旦被破解,就不会再冻结了。

紧接着,里面传来赵倚晴掩嘴咳嗽的声音:“咳咳!咳咳!”

“一天到晚咳咳咳,怎么没见你咳死?”沈春晏说话的声音尖锐又难听,她丝毫不顾赵倚晴如今的处境!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沙哑的笑声逐渐从隐忍转为了放肆。

沈春晏:“你笑什么!”

“我笑我这一生,为你做尽坏事,如今油尽灯枯却等不来你一句好话!”赵倚晴笑着笑着,苍老眼角却滑落泪珠。

“这些年,我手上沾染了这么多污秽,可你身上却干干净净,我的好表姐!”

沈从云微微一愣。

沈春晏和赵倚晴,居然是表姐妹?之前在寿康宫见她时,她卑微的给沈春晏捶腿捏肩,哪里能看出这两人的居然还是表亲关系?

屋里,赵倚晴的声音继续传来。

“皇帝还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元妃,是被你亲自灌下毒药……只因她是后妃中身子最弱的,更是因为她生下了男婴,因你无法生育,所以你便去母留子!”

“如今日日见你在皇帝跟前,装作母子情深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恶心到吐!”

沈从云猛地抓紧了姜婉儿的手,她偏过头去,只见姜婉儿清凉透彻的眸子中,倒映出自己面如土色!

怪不得总觉得沈春晏跟燕昊阳母子之间总是怪怪的,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简直是细思极恐啊,燕昊阳这二十年来,一直被养在杀母仇人的膝下。

每日唤仇人叫母后,日日夜夜受到她的熏陶,无时无刻不被她捏在手心里把玩!

好狠的心!

沈从云几乎屏住了呼吸,她忽然觉得,狗皇帝真是可怜极了。

聪明如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一丁点不对劲。

“放肆!”

屋里,秋霞厉声斥责,“太后娘娘也是你能说的?”

沈春晏锐利的目光,落在赵倚晴浑浊的双眼上:“让她继续说。”

赵倚晴嘴角噙着冷笑:“沈家究竟想做什么,只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罢了。”

“呵呵,说得好像,你没有参与过似的。”沈春晏讥讽道,“之前在洛安湖中,命人在船上凿洞的人,难道不是你么?”

赵倚晴在软榻上稍微翻了翻身,她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我只是不明白。”她望着沈春晏那张敷着惨白铅粉的脸,讷讷开口。

“当年那个端庄贤淑,会在夜里给我送夜宵,会给我买兔子灯的晏儿,去哪儿了。”

沈春晏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脸色猛然下拉:“人,都是会变的。”

“哀家从来都只是哀家,不是你的晏儿。”她眼神冷酷决绝,“若说我为何会变,你和他们不都是递刀的刽子手么?”

“咳咳!”赵倚晴掩嘴重重咳嗽,“所以,你还是怨我的。”

“你叫我如何不怨!”

沈春晏歇斯底里的怒喝道,“我不忍你在沈府过低等下人般的日子,所以将你带进宫里。想着,等有机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顶着皇后身边人的名头,总比你顶着罪臣之女、卑贱奴籍好吧?”

“可你呢,你做了什么?入宫短短三个月,你竟然爬上了先帝的床!三个月呐,哀家入宫前就有准备,先帝后宫必定是百花争艳的。”

“却没想到,第一个与哀家为敌的人,会是从小到大我掏心窝子对待的人!”

赵倚晴默默擦拭眼泪,她有气无力的想要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不要再说了!”沈春晏根本就不想听她解释,只一个人沉浸在悲伤之中。

“当年,是先帝醉酒,我也是……”

忽然,说话声到这儿便戛然而止。

沈从云往前探了探身子,却依旧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身后凉风习习,屋檐下,散发着暖色光芒的灯笼随风晃动,将两个人的影子也照得左右晃了晃。

影子?!

“走!”她匆忙对姜婉儿努了努嘴,两个人迅速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