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前尘往事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着，沈从云一直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沈若雨身为堂堂沈家千金，就算家族产业被人断了财路，也不会亲自出手。再结合她刚才在从云书局中的所言所行，基本上可以断定，她和原主是有仇怨的。
更让沈从云疑惑的，还有燕卿凌说的那些话。
她终于还是开了口：“珍珠，你的脸还好吗？”
“奴婢没事。”珍珠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三小姐嚣张跋扈惯了，以前在将军府中，奴婢也没少挨过，倒也习惯了。”
沈从云心尖微微一颤，垂下了眸子：“是我无用，没能……”
“不，您别这么说。”珍珠连连摆手，“三小姐的脾气，奴婢是清楚的。万幸，如今您已是皇后，三小姐就算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对您动手了。”
听她这么说，沈从云心底划过一丝五味杂陈。
果然如她所想，原主虽是长姐，但在将军府中，过得很是凄惨。
珍珠摸了摸略微红肿的脸颊：“所幸三小姐没有对您动手，否则的话……”
“我会替你报仇的。”沈从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沈若雨所做过的一切，我都会讨还回来！”
她眼神坚定，这个沈若雨，在原文中倒是有过寥寥几笔的描写。
沈若雨乃是沈风虎捧在掌心里的女儿，也是沈春晏最宠爱的晚辈。原文对她描写不多，最多也就说了她是世家贵女中，对燕昊阳有着爱慕之情的女子之一。
“娘娘……”
珍珠喉头忽然哽咽：“呜呜呜，奴婢太高兴了！从前，您对夫人和三小姐的所作所为，全都一直默默忍受着。您现在终于开窍了！”
她家主子是当今皇后，腰杆子本来就应该挺直的！
“要是云姨娘知道了，那该有多好。”珍珠眼圈微红。
这三年，她们过习惯了安稳的日子，倒忘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沈从云心中疑虑万千，她心中知晓，今日刺探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却还是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疑惑。
她能感觉得出来，沈家人对自己这个长女并不看重。甚至对于沈若雨欺负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如何解释原主都贵为皇后了，却还被沈若雨拿捏得死死的？
既然如此，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是怎么越过嫡女，成为皇后的？
这些，全部都是需要好好推敲的。
“珍珠。”
沈从云靠坐在马车壁，微微摇晃着：“上次落水，我好像不小心磕伤了脑袋。有些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今日曌王说，我以前受了委屈，就会去曌王府……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珍珠收敛了喜极而泣，眼底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闪闪躲躲：“您不记得了……也好。娘娘，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咱们还是向前看吧。”
她越遮遮掩掩的，越引得沈从云好奇。
“我只是感到有些疑惑罢了。今日曌王说的那些话，总让我感觉有些……有些难以言喻。”
沈从云并没有瞎说，她从见到燕卿凌第一面开始，就总觉得心里隐约有点不舒服。
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心情的感觉。
准确地说，这是原主残留的念头。
珍珠不像琥珀东福那样心思玲珑，只当她果真是落了一次水，毫无防备地说:“因为娘娘以前与曌王殿下乃是……乃是先帝钦赐姻缘。”
“嗯……嗯？！”
沈从云仓皇掩饰眼底的大惊失色！
怪不得燕卿凌会说出这样的话。
试想一下，一个将军府中毫不受宠的庶女，与生母在府邸中受尽白眼和欺负。她唯一的靠山，不是自己那偏心的父亲，也不是那不受宠的母亲，而是那位温润如玉，宛如谪仙人的未婚夫。
“唉。您以前从来没有问过奴婢，但是，既然如今您今日问起，那奴婢就说了。”
珍珠靠坐在马车壁，揉着之前在推拉中不慎受伤的手腕：“三年前，皇上还未登基，大将军班师回朝，邀请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到府中宴饮……”
通过她的述说，沈从云终于逐渐明白。
原来，七年前，身为皇长子的燕卿凌一直并不受宠。他母妃病重前，因为担心他年少被人欺负，于是主动求先帝，给他和原主赐婚。
原因很简单，当时的沈家已经算得上手眼通天，只要做了沈家的女婿，沈家必定会护着燕卿凌。
然而，丽妃做梦都没想到，沈风虎早就洞察了她的心思，于是将自小养在深闺，从不露面的沈从云推了出来。
她是长女，又比沈若雨大三岁，不论从什么地方说起，确实是应该她先定亲，才会轮到下面的弟弟妹妹。
丽妃知道后，顿时气得口吐鲜血，却又因为先帝金口玉言，不可能收回旨意，最终郁郁而终。
三年前，沈风虎大败敌国，班师回朝后，宴请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燕昊阳。
那年，燕太子风华绝代，俊美如铸，又手握大权，前途不可限量，是京中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
沈若雨也一样。
那日席间，沈风虎将燕昊阳灌了七八分醉，而后吹嘘说自家女儿貌若天仙，只是可惜女儿傲气，看不惯那些青年才俊，一直不肯婚配。
说着，便让早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若雨出来，给燕昊阳敬酒。
果然，不过三两杯酒下肚，沈风虎就一个劲儿地说二人般配，还说现在立刻就去宫中，找先帝请旨赐婚。
燕昊阳纵使已经醉了，却不肯被人左右。估计也是年轻气盛吧，随手就指了指当时坐在席间末尾的沈从云。
沈家人都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知道他是绝对不肯迎娶沈若雨的。不过没有关系，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让沈家女儿当上皇后，好延续沈家光辉，所以送哪个女儿不是送？
没过多久，先帝驾崩，燕昊阳登基。
燕卿凌又在北疆，根本没有管过沈从云的事情，于是两桩婚事，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
这天下，只知沈家有二女。一嫁当今天子，贵为国母。一嫁曌王殿下，芳名远扬。
“原来如此……”沈从云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