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买药

朱颜识得这根项链。

倒不是真的见过,而是在原著小说里。

书里描述,一次偶然的机会,秦淮珍藏的这根项链被流动到了市场上。

数年后被一直找寻他的亲人买下。

沿着项链流动的轨迹,他才得以被亲人找回。

原来那个偶然的机会,指的是给秦老太买药。

倘若不是秦正芳这么一闹。

秦老太也不会气的咳疾发作,就不用去镇上买什么西药。

秦淮的钥匙项链不会被当掉,继而被亲人成功寻回。

这么一分析,他们都还该好好谢谢秦正芳的。

朱颜苦笑,收了思绪,“这些都是身外之物,阿娘的病要紧,我有你就够了。”

女孩温软的声音,带着点点羞涩,听得秦淮心头一撞,拉过女孩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翌日上午,雪终于停了。

微弱的阳光有气无力地挂在高空。

地上和门前光秃秃的树枝上,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恰逢今日周末,两个孩子都在家。

秦淮把他们齐齐叫到自己屋内,跟他们说了要去镇上买药的事。

让他们在家同朱颜一起照顾好秦老太。

逍逍到底年岁长了些,懂得如何关心身边的人。

他看了看外面的积雪,再看看门前停着的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心里顿然有了想法。

“阿爹,让阿娘陪着您一起去镇上吧。今儿这天,怕是还要下雪,您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遥遥在一旁跟着点头道:“让阿娘陪着您去吧,我和阿哥能照顾好阿奶的,阿爹放心好了。”

两个孩子照顾人的能耐,秦淮自是知晓的,这点他从不担心。

他也早想带着阿颜一起出门了,沿着村子里那条小路,载着阿颜,给村里的乡亲看看,这是他秦淮的媳妇儿。

可是,这天儿冷啊!

他有点舍不得冻着自己的小媳妇了。

在他还在犹豫间,朱颜已经穿戴整齐,顺带着一顶老军帽扣在了秦淮的头上。

“走吧!”

积雪很厚,车子驶过,留下一道道很深的车轱辘印。

秦淮一路推着自行车,直到村口处的砖头路上才蹬上了车。

逍逍的顾虑没有错,两人赶到镇上的时候,空中又飘起了雪花,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秦淮把朱颜带到了集市。

镇上的人似乎都不怕冷的,又或者是年关将至的缘故,集市上已是人满为患。

秦淮依旧没让朱颜下车。

自己下了车,推着她在大街上走着。

这里和她曾经生活了22年的那个城市完全不同。

朱颜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东张西望。

稀奇极了!

他们去了几家金铺,把秦淮的那根钥匙项链反复地验看了几遍,开出的价格倒也相差不大。

最后,以1300元的价格当掉了那根项链。

朱颜原以为有了这些钱,这个拮据的家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却不想,在给秦老太配完药后才发现,这个窟窿正越来越大。

离开药店,朱颜提议去粮油店买些油。

家里储存了好些土豆,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做些薯条什么的出来卖,给这个家替补些家用。

来的路上,她有仔细观察了两边的店铺,经营老式餐馆的比比皆是,像肯德基那样的洋餐厅倒是不多见。

所以,她在后厨时学到的那些土豆的花样吃法,在这个时代或许就是一个商机。

秦淮的自行车停在了马路边上,此时,自行车的前方正被一顶棺木给挡了道。

深冬腊月里最见不得这种晦气的东西,竟还被人明目张胆地给抬到了大街上来,堵在了一家酒楼的正门口,顿时引来了周遭行人的窃窃私语。

秦淮本无意凑这趟热闹的,无奈车子被他们堵在了中间,不得不拉着朱颜一起,挤到人群中,看看这些人唱的哪一出。

跟棺木一起的,还有四五个身着孝服的男女齐跪在酒楼的门口。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上戴着一顶麻绳编织的草帽,腰束生麻。

显然,棺木里躺着的应该是位老者。

“大伙来看看啊,云府酒楼就是个黑店啊,这个缺德的,挨千刀的店家不知道在菜里放了什么,把我阿爹给毒死了……阿爹啊……你死得好惨啊……”

此话一出,四周引起一阵哗然。

酒楼吃死人,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不但厨子要遭殃,连同店家老板都要株连,搞不好这年就要在牢子里过了。

凡事都有双向可能性,倘若这老人真是因酒楼的饭菜中毒而亡,店家必要受到惩罚。

可如果是这家子人恶意挑事呢?

人群中自然也有人提出了疑义。

中年男人不理会这些,腰板挺得直直的,语气更理直气壮了些:“云少杰,你这个缩头乌龟,杀人偿命,把我阿爹的命还来。”

身后几个妇人,随着中年男人的话音一落,哀嚎声又响亮了些。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不论老人的死因为何,这家子人怕是都不会善了。

经这样一闹,云府酒楼以后在秋斛镇上,恐是再也很难立足了。

云府酒楼的大门紧闭,红褐色的大门上被人泼了红漆,两边的白墙上赫然地写着“杀人偿命”四个大字。

酒楼共三层,一二层用来招待客人,三层正是老板云少杰妻小居住的地方。

来之前,他们就瞄好了,云家的人都在家。

不一会儿,酒楼的大门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

一个身着黑色棉服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妇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男人的面色憔悴极了,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目光呆滞,无一丝一毫光彩。

不用想都知道。

这些天,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马正,你父亲的离世我们也很痛心,这件事已经交由警察全权处理了,你们今日闹的这一出又是为何?”

云家历代从商,到云少杰这一辈,经营酒楼也有数十载,靠的就是声誉,绝非是那种会推卸责任的小人。

从马家老爹在酒楼倒下的那一刻,自问没有哪一步做得不妥。

无论是送医抢救,还是后来警方的各方追查,他们都极力配合。

还要他们云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