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云家父子的抉择
家中有工人干活，云家备的午餐还算丰盛，足足有七八个热菜，还多是以荤菜为主。
云少杰喜酒，每天都会小酎几杯，帮屈师傅满了酒后，脑子一热，给朱颜面前的杯子也倒上了半杯的高粱酒。
“朱小姐是我们云府酒楼的再生父母，感谢朱小姐的仗义相助，我敬你一杯。”
朱颜的酒量曾是她引以为傲的，区区半杯高粱酒实在算不上什么。
又是云少杰主动给她斟的酒，作为一个晚辈，断不能薄了他的颜面。
就在她准备举起酒杯跟云少杰碰杯时，面前半杯的高粱酒，被人换了一瓶汽水。
“阿爹，你自己酗酒就算了，怎么能唆使阿颜陪你喝酒，儿子陪你喝就行。”
话落，云珏望了眼杯中晃动的酒液，没有半点犹豫，心下一狠，一口吞下。
冰凉的**从口中滑过喉咙，流到肚子里，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好似浑身的血液都随之沸腾。
没有人发现，在云珏抢过朱颜面前那半杯高粱酒之时，一直静坐在女孩身边的男人，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秦淮脸色不易察觉地沉了沉，明知云珏是在替自家媳妇解围，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心里就像被人打翻了一瓶苦水，在他心脏的周围，一点一点弥漫开。
他脸上的异样，被云少杰捕捉到。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哪里体会不到男人内心的彷徨。
视线在他那个滴酒不沾的儿子身上驻留了几秒，心中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起身替秦淮把面前的酒杯，也斟上了半杯高粱酒。
迟疑了一瞬，帮云珏把面前空了的酒杯，同样斟了半杯。
“今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敬各位一杯。”
随着云少杰满满一杯酒下肚，其他几个杯里装着高粱酒的，不甘示弱，都是一口闷。
朱颜干不了满满一瓶的汽水，意思了一下，喝了半瓶。
秦淮俨然也是第一次喝烈酒，不适的辛辣味，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朱颜把剩下的半瓶汽水递给了他，他顺势接过。
他没有把汽水倒进自己杯中，而是就着女孩喝过的瓶子，仰头喝下大半。
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隐约的得逞的笑意。
男人的这点小心思，朱颜看得清清楚楚。
她选择配合，不过是想给他吃颗定心丸。
一想到，身边这位未来的霸总，为了自己，跟别的男人争风吃醋的模样。
貌似，还挺有趣的。
“朱小姐，我斗胆替酒楼其他几个员工，冒昧问下你，你对他们后期的工作安排，是如何打算的？两位云老板的意思，都是想听听你的建议。”
一杯小酒下肚，屈师傅少了之前的拘束，问出了搁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在云府酒楼工作了十余年，他跟云家的人早超越了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在酒楼困难的那段时间里，云家人没有弃他们不顾，依然留着他们。
而今，酒楼面临改革，整起新颖的经营模式。
除了他在外的几个老员工，顿时有了危机感。
其实，他的心中又何尝不紧张呢？
做了半辈子的道的家常菜，他也有想过要在菜式上有所改进，终归年纪摆在眼前，他也是力不从心。
他甚至有些担忧，云家的人会不会听了这个小丫头的主意，连自己都给开了。
屈师傅的忧色，朱颜不是没有看到，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主动权交到了云家人手中。
“大家都是云府酒楼的元老了，我这个新加入的，不好发表意见，听两位云老板的安排。”
对酒楼之前那些员工的安排，朱颜心中早有了计较。
留或者不留，只要云家人的一句话。
她都会妥善处理好。
关键是，她可不想当这个恶人。
云少杰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关于这个问题，他跟云珏前后争论了不下数次。
他是个重感情的人，那些员工大多在云府酒楼开张后就已经在了。
贸然在这个时候将他们全开了，显然太不近人情。
也不是他云少杰做人且做事的风格。
而云珏的想法与他却是截然相反。
既然想要改革，那就改得彻底些，全部注入新鲜的血液。
之前的那些老人，一个都不留。
僵持到了最后，父子俩决定把这个选择权交到朱颜手中。
她能想到自助餐的经营模式，自然对人员的安排上，也能有一套她自己的见解。
谁能想到，这个皮球最后又被踢回到了云家父子的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他们都留下。”
看到儿子张了张唇，欲要说些什么，云少杰见状，决定先发制人。
不都说姜还是老的辣，他先说要把人都留下，纵使云珏还想阻止，朱颜多少也会帮自己周旋几句地。
果不其然，云少杰话音刚落，云珏就跳出来制止。
“我不同意。”
他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听得一旁的屈师傅偷偷捏了把汗。
“自助餐面向的是年轻的食客居多，自然的，更希望服务他们的是年轻人。再者说年龄的代沟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坎，显然他们也更愿意跟同龄人沟通。”
云少杰一听，不乐意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老骨头就不配进店用餐，就不配活着了。”
父亲的有意为难，云珏的心里不是没有埋怨，他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阿爹，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把酒楼往好的方向发展下去。既然如此，就不能束手束脚，感情用事。”
“好，你不感情用事！你不感情用事，你就忍心看着屈叔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跑东家跑西家去找工作吗？反正，我办不到。”云少杰有些怒了，声音里带着嘶哑。
“我……”云珏顿时语塞。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都能兼顾得到呢？
云珏的眉头抽了一下，他把视线落在朱颜身上，带着求救的信号。
倘若她今天不帮自己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明日他真的有可能为此事，与云少杰断了父子关系。
酒楼沦落到要重新改革的地步，他这个阿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凡事都讲个“情”字。
偏偏最后又会栽在这个“情”字上。
他早就觉得不妥了。
朱颜在旁边听出了些门道来。
她勾了勾嘴角，朝云珏回了个笑，示意他别再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