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秦家来客
过年就是把吃和睡完美的相结合。
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初五这一日。
接连几天的阳光明媚，到了这天，外面飘起了雪花。
秦家门前不大的院子里，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因为要和面蒸馒头，朱颜起得比较早。
把揉好的面团放在锅里，等水开的工夫，她切了些土豆块，和泡发好的黄豆，炒了一盘当作咸菜。
透过厨房门，朱颜第四次看向外面，逍逍又一次把院子里的积雪扫净了。
这孩子今天有点反常啊。
她不是没见过大儿子做家务，但哪次都没有像今儿这般，懒觉不睡，作业也不写，在她起床后没多久就起了。
然后就瞧着他把院子里的积雪，扫了一遍又一遍。
连秦淮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到了下午，雪花有了转停的趋势，秦家的大门前驶停了一辆黑色小汽车。
不过不是吴月的那辆桑塔纳，而是四个圈的奥迪，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秦家的亲戚，在婚席那天，朱颜基本上都打过照面了，没听说过还有个这么有钱的亲戚啊。
可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女人，左手提着几个礼盒包装的营养品，右手抱着两个漂亮的书包，径直往堂屋走来。
轻车熟路的样子，分明与这家人熟络得很。
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个头不高，身材清瘦。
一头波浪长发柔软地贴在肩头，简单得体的妆容把她的气质衬托得格外的优雅。
尤其是她穿着的那件米白色的貂绒大衣，更是彰显着她阔太太的身份。
“阿娘，新年快乐！”
女人把手上的一堆东西放在了堂屋的条柜上，走到秦老太面前朝她一跪，磕了一个响头。
“你又来作甚？我们不要你的东西，快快拿走。”秦老太语气生硬，还带着几分斥责。
好在女人早就料到这个场景，又或者这样的场面她每年都会经历一次，已经习以为常了。
女人的视线在逍逍身上扫了两眼，小家伙几乎炙热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在看，四目凝视，女人只好收回视线。
“阿娘，您的咳疾好些了吗？我带了些可以止咳化痰的补品，平时没事的时候用点温水泡一泡就能喝了，很管用的。”
女人自说自话，也不管秦老太那爬满皱纹的脸上已是愁云遍布。
“月芹姐，你知道阿娘不喜见到你，你这又是何苦呢？”秦淮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快把东西拿着走吧，要是被姐夫他们知晓了，你会很难做的。”
丁月芹镇定自如地冲他笑了笑，“阿弟甭担心这些，你姐夫他是知道我过来这边的。”
“我过来给阿娘拜个年，顺道看看孩子……还有你们。”
提及孩子时，丁月芹的脸色明显一滞，再接上话时，已粉饰好所有情绪。
看看孩子？
她说的是看看孩子，而不是孩子们。
说明她真正想见的，只是逍逍和遥遥其中一个孩子。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朱颜来不及深想，就瞧见秦老太瞥了丁月芹一眼，冷淡道：“娃子没啥好看的，阿淮给他们找了后娘，往后也是有娘疼的，不会再遭人家白眼了。”
丁月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睛里却是黯淡无光，鼻子发酸，紧咬着下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极缓慢地控制自己的呼吸，目光落在那个孩子身上，悄然话题一转，“是养胖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
遥遥捏了捏自己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哭丧着脸说：“姑姑，我真的胖了吗？都怪阿娘做的肉丸子太好吃了，我每天都要吃上好几个才舍得丢下碗筷。”
丁月芹对遥遥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半人高，爱哭鼻子，鼻涕能挂到嘴边的小不点。
不过才一年的工夫，这小丫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个头都要蹿过她哥哥了。
“遥遥不胖，遥遥现在是个小美女了，长大以后肯定还会是个大美女。”
丁月芹有意阿谀了小丫头两句，听得小丫头脸上乐开了花。
这边两个人喜笑颜开，那边秦老太脸上冷漠的表情逐渐有了裂痕，大概是听到丁月芹说，她家男人是知晓她过来这边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来，然后被秦老太劈头盖脸地一通骂，再灰溜溜地回去。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边的人接受了他们这家子的穷亲戚。
寒暄了半天，丁月芹总算注意到了站在秦淮身边的女人。
这个……
以后会让她艳羡乃至会嫉妒的女人。
“这位就是弟妹吧。”丁月芹含笑冲朱颜打着招呼，“我叫月芹，是阿淮的姐姐。”
她以秦淮的姐姐自称，更是以两个孩子姑姑的身份，陪伴在他们身边数年。
尽管这些都是她逼不得已而为之。
“月芹姐。”
学着秦淮的样子，朱颜也唤了她一声月芹姐。
能让秦淮甘愿唤姐的，势必不会是对秦家有威胁的刁蛮之人。
毕竟，他对秦正芳都是连名带姓的。
自然地，朱颜对这个女人多了几丝好感。
丁月芹以一个老母亲的眼神，在朱颜和秦淮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嘴角勾着笑。
“男才女貌，当真是般配啊。”
有关秦淮和朱颜的事，丁月芹早在来之前就打听得差不多了。
碍着自己的身份，丁月芹不敢与秦家的人有过多的来往，除了每年的正月初五会登门拜个年之外，再无其他交集。
平常关于他们一家老小的动态，都是同村的好姊妹隔三差五地跑去跟她说上一二。
话落，丁月芹把一个大红包塞进了朱颜的外袄口袋里。
红包被撑得鼓鼓的，里面应该装了不少的钱，意识到这一点，朱颜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又还了回去。
“月芹姐，咱们都是同辈，这么做就太见外了。”秦淮在一旁替自家媳妇周旋。
丁月芹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要知道她今儿能站在这里，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是破天荒头一次。
要是因为红包的事，跟他们起了争执，就太得不偿失了。
于是乎，她没再坚持，反手把另一个口袋里准备好的两个红包拿了出来。
逍逍一个，遥遥一个。
她清楚，这个钱秦家是不会拒绝的。
这是她跟他们事先较量好了的，也是她唯一能替那个孩子做的。
算是她心灵上的一个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