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多娇-10
那大娘的屋子离得确实也不远,从刚才聊天的地方算起,也就百十米的路。
斩风好像是走了半年一样,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十月终于撒开了手,他便就像整个人都被蒸干了一样,整片心口都焦躁烦闷,又像是丢了什么一样空落个不停。
那大娘乐呵呵地给十月倒了杯水,说了句,“茅房就在我家屋子的后头。“然后又用眼色示意着斩风可以去解决自身的尴尬了。
十月一边喝着水,一边斜眼打量着斩风,又带上那种幸灾乐祸的笑意,对着斩风说道,“快去吧快去吧。”
“……”斩风蹙起两根生得颇为好看的眉头,咬着牙盯着十月,像是猜出了她刚刚安的烂心眼儿,脸色十分的难看。
大娘看着斩风铁青着的脸,以为他是面子薄不好意思,还贴心地进里屋给他拿了一卷糙纸塞进他怀里,慈爱地拍着斩风的肩膀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有三急嘛,天经地义的事儿!”
斩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纸往屋后头走。
十月分明看见了,那团纸被他用手捏得稀巴烂,看他那个愤愤的样子,十月就知道了自己又踩痛了他的小脾气了。
那又如何,朗朗乾坤,还能在这里砍了自己不成。
反正十月脸皮厚,心眼子也比一般的人要大了许多,她回过头笑眯眯地对那大娘说,“您别介意,他脸皮薄,脾气还有点硬。”
那大娘也是个好说话的,随手捞了把椅子坐下了,“没事没事,小伙子长得挺好的,脾气嘛再养养就好了嘛,你做人家媳妇得多给****就行了!”
十月一听,感情这大娘把自己跟斩风那家伙看成一对了,赶紧摆着手否认,“没有没有,我跟他不是……”
大娘使了个眼神儿,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截住了十月没有说完的话,“哎呀,夫妻两个面子都薄,都不好意思是吧!刚才我可是看得清楚得很,你在后头扶着他,那亲热劲儿是刚成亲对吧!”
“呃……”十月捂着脑袋追悔莫及,早知道刚才就揪着那家伙的衣领子了。
大娘接着说道,“新婚小夫妻嘛,闹点别扭正常呀,你看他现在脾气不好,你冷着他两晚上不让他上床歇着,你看他老不老实!男人呀,就这样,我老头以前也是脾气犟的跟头驴似的,现在不也被我管得服服帖帖的嘛,女人就得有手段……”
听着大娘滔滔不绝的御夫之术,十月的太阳穴突突的越来越快了,她懊恼地思考了片刻,想出来个绝妙的办法将事情转移到自己想知道的地方。
十月装作十分理解地感慨了两声,“可不是嘛,我现在也有了孕,想着让孩子他爹能多挣点,这才又催着他今天去街上耍个杂耍多少挣点,也不至于孩子刚生下来就过苦日子呀,可是……”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十月演得越发娴熟,还真情实感地挤了两滴眼泪,从怀里摸出了张帕子擦着,装模作样地继续哭诉,“可是他就跟我甩了脸子,说现在街上这般危险,隔壁家才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被人给害了,说我心肠狠毒,巴望着他去死!”
那大娘听得也十分的入戏,也跟着撒了眼泪,拍着十月的背安慰道,“咱们女人呀,一辈子过得都不容易啊!”
十月泪眼婆娑地抬起了头,眼角通红地说,“大娘您说我要是知道外头世道艰险我能逼着他往处走吗,我这不是也跟着出来了吗,世道再难咱也是得拼了命的活呀!”
大娘十分赞同地点着头,“这世道确是越发艰难起来了,就说咱们青凌峰吧,之前也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过一阵子总会出点事,咱们老百姓呀还得冒着命去赚钱养家呀!”
看来没找错人,这大娘果然是个知道事的!
十月心里暗暗窃喜,面上却不显露,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大娘望着十月没有开口,十月马上就又挤出了眼泪,“我可就怕我家相公遇见什么歹命的要紧事,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也就活不下去了!”
大娘果然松了口,压低了声音跟十月说,“这事也十分奇怪,每月的初三咱们这里都会有人失踪,然后第二天就能在靠水的地方找到,不过找到了也就成了尸体了。人变成了短命鬼,家里的妻儿老小不也就跟着遭了殃嘛!”
十月在心里算了一下,今日已经是初五了,宋木奎说看样子那人死了也应该有两日了,这么一推算,可不就是初三吗!
她面色一凛,继续问着,“那前几日初三,可有听闻有什么人被害了吗?”
大娘马上就将声音压得更低了,用手遮着跟十月小声说,“可不嘛,街上卖豆腐的那个刘勇已经见不着好些日子了,连豆腐店都给关上了。大家都猜是不是遇上那个倒霉事儿了,他家婆娘也是个胆子小怕事的,也没敢出去寻,就天天躲家里不出门。”
她的声音在耳边沙沙震动,十月心中已经了然,看来昨夜那具尸体定是这人的。
十月抬起头只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捂着嘴巴假模假样地惊呼,“竟还有这种事!”
大娘也抬起头,啧了两声,“那刘勇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烧杀抢掠作恶多端的,听说还搞出来过人命案子。这几年娶着个婆娘才安生了许多,要我说,这样的人啊,死了也是替天行道了!”
唏嘘完了还揪着十月劝导着,“你呀,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家相公看着也不是个登徒子的混蛋玩意儿,你学着多使使手段,哪有不听自家娘子话的男人呀!”
十月呵呵地笑着,点着头附和,尴尬地支着脑袋乱转,正好就看见了门角边上站着的斩风。
心里一紧,慌慌张张地跑到斩风旁边,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眼泪,着急地问斩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斩风倒是十分地悠闲,就着身后的墙壁一倚,一向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竟然闪烁着几丝嚣张的自得,他扯了扯嘴角说,“从你有孕的时候便就到了!”
十月一阵尴尬,扯下斩风的耳朵靠着说,“这不是形势所逼嘛,我想套出点什么话可不就得这么说吗?你就当委屈委屈自己的名声好了!”
以这家伙的小气劲,十月心里十分怕他待会儿会寻个没人的地,把自己这张编瞎话的嘴给撕烂。
那斩风倒也没气,只靠在墙上瞅着十月,又随手捏起自己身上的一片衣角在手里,“那你不觉得自己委屈?”
听了这话十月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问道,“啊?我委屈什么?”
是啊,她委屈什么,这种瞎话不张口就来吗?只要她想,能从盘古开天地的时候就开始编。而且这话说了自己身上又不会少块肉,也不会影响自己晚上再吃三个大包子!
斩风却没有回答她,径自站直了身子,还伸手将自己衣服上沾到的浮灰拍了个干净,然后长臂一伸将十月扯到了自己怀里,低头靠着她耳边说,“不委屈便就好,那就好好演着吧!”
十月有点怔愣,傻乎乎地被斩风环着往屋里走,那大娘看见这两人这样甜蜜,笑得合不拢嘴,朝着十月说,“我就说嘛,小夫妻俩都这么年轻,该就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哪能就生闷气呢!”
斩风也跟着笑解释道,“不过是我早上说了几句重话,她便就记仇到了现在,”说着还伸出手宠溺地刮了刮十月的鼻子,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娘子,以后说什么都依你,万不可再跟人编排我的不是了,生气了直接训我就是,可别惊到了腹中的孩儿。”
说着还抚上十月的肚子,早上吃包子吃得有些狠了,这会子肚子确实有些微微隆起,像极了刚刚有了身孕的样子。
斩风这副样子直接将十月吓了个半死,她浑身冒着鸡皮疙瘩就这样被斩风揽着不敢动。
这家伙是吃错了药吧!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要不是他刚刚伸手刮自己鼻子那下使了大劲,十月可就真信了他们俩是刚刚成亲的新婚小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