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立字为据

当天夜里,情况稍微稳定一些的南宛星就被送回了王府。

而沈承彧,则被皇帝留在宫中说事。

折腾了一日,南宛星身体虚耗得厉害。

她吃了‘九阴散’的解药,毒性只消一晚就可以全部排出体外。

只是服用解药后,她需要浑身**入眠,好让毒素随着汗液被蒸发排出体外。

故而她睡觉前刻意锁好了门窗,将一丝不挂的自己严严实实地裹紧被子里。

夜深。

由皇城而归的沈承彧,因心中一直记挂着太医的一句话,故而回府的脚步也不由加快。

太医说,今天晚上对于南宛星而言至关重要。

若是毒性晚上突然发作,她很有可能会反刍呕吐,有被呕吐物卡到窒息的风险。

沈承彧和她共享一颗心脏,她要是死了,自己也活不了。

回到王府后,沈承彧径直去了南宛星的房间。

他推门,才发现房门由内紧锁。

尝试着在门外叫了南宛星两声,但屋内却丝毫没有回应。

她平日都是子时才歇下,今日怎会睡这么早?

沈承彧心下一紧,将手放在门锁上,以霸道的内力将门锁震碎。

推门而入之际,见南宛星躺在榻上,用被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正睡得酣甜。

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这夜,担心南宛星会有什么突**况,于是沈承彧并未离去。

这命人拿来了兵书,坐在暖座上研究了一夜。

大约五更天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他这才下意识朝南宛星的床榻瞥了一眼。

却见南宛星睡觉不安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被衾滑落,露出她冰肌玉骨的后背。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竟还有**的习惯?

沈承彧本想就此离去,又担心她这样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睡觉会感染风寒。

于是蹑手蹑脚上前,准备帮她盖好被子。

哪知就在他伸手向南宛星的一瞬,她却翻了个身,突然醒了。

南宛星一睁眼,就看见沈承彧的手横在自己身子上方,距离接触到自己雪白的肉体只差分毫。

她吓得惊呼,“你这个变态!你要干什么!?”

她下意识朝沈承彧的下身踢了一脚,脚腕却被沈承彧一把擒住。

他神情不见一丝慌乱,甚至眼神中还带了几分不屑。

“你要往哪儿踢?”

南宛星玉足被他看了个干净,满面羞红,愤愤不已,“我昨日才好心助你,你却满脑子都是这些龌龊事!我踢断了它,刚好给你涨涨记性!”

嘶......

听她发狠的语气,沈承彧不禁**一凉。

他松开南宛星的脚腕,背过身去,“太医说,你入夜可能会胃酸反流,将自己呛死。所以本王来看看你死了没。”

“来时见你被衾脱身,才想替你盖好被子,免得你感染风寒,将病气过给本王。”

南宛星一边穿衣服,一边向暖座的方向瞄了一眼。

满垒的烛油,和熏黑的油灯,以及散乱在桌案上的书册,仿佛无一不在向她说明,沈承彧昨夜在她房中待了一整夜。

他待在自己房中看了一夜兵书?

这是个什么变态行为!

这是她第几次和沈承彧**相见了?

若说一次两次是意外,那三次四次,就必然是诚心!

于是,刚穿好衣服的她,就从衣袖里摸出了毒粉,准备偷袭沈承彧。

便在她刚要发动攻势之际,背对着她的沈承彧随手向身后掷了一枚石子。

石子几乎是擦着南宛星的脸颊,从她耳畔飞驰而过。

只听‘噔’的一声,石子竟然被嵌入她身后的墙壁里。

石子与墙壁之间,还夹杂着一缕她乌黑的秀发。

南宛星倒吸一口凉气。

这石子要是刚才打在她脑门上,那现在它嵌进去的就不是墙壁,而是自己的头骨了。

她将手向袖子里缩了缩,赶紧将毒粉藏好。

沈承彧转过身,长长的眼眸垂下。

他的目光先是锁定在了她的袖口,而后是她攥着袖口的玉手,再一路游移,最终落在了她那张精致的脸上。

“南宛星,你若再管不住你这双手,本王只好替你管教。废了它。”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辣的话。

南宛星并没有被他给唬住:“你偷偷摸摸举止鬼祟!谁知道你趁我睡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沈承彧怒极反笑,“你为何总自信地自以为是,觉得本王会对你图谋不轨?看来咱们的婚约里,得再添上一条。”

他猛然俯下身去凑近南宛星,鼻尖无意间在她鬓边刮擦了一下,继而贴近她的耳畔,声音抓耳且温柔,“以后不许再对本王用毒,听见了吗?”

婚约?

南宛星忽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当初和沈承彧的约法三章,只在口头,并未落在纸上。

口说无凭,但要是立下字据,有沈承彧的亲笔落款,那就有几分保障了。

于是她顺着沈承彧的话说下去,“那便白纸黑字写下来,谁也别想耍赖!”

她拿过纸笔,认真撰写起来。

沈承彧立在她身后,想看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行行娟秀的小字,落笔如云烟,丝毫不像是出自她这样一个暴躁女子之手。

除了那约法三章,她还添了一条:

【沈承彧保证做到与南宛星相敬如宾。】

【若沈承彧色令智昏,对南宛星行不轨逾矩之事。】

【则沈承彧自愿入天香楼为男伎,供人把玩。】

【不问男女,至死方休。】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句话上,怒火登时窜上心头,脸色阴郁难看到了极点。

南宛星丝毫不理会他的怒意,自顾写完,将笔重新蘸了墨递给他,“落款。”

沈承彧一把将她持笔的手拨开,危险地眯起眼,“你把本王当什么?”

南宛星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这又不是卖身契,你签了我就能把你给卖了?”

“你又对我没有非分之想,有何不敢签?”

“这样吧,为保公平起见,我再添一句话。”

她说着,又潇洒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

——【反之亦然】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