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断子绝孙
南怀山最好面子。
老来得子的消息在燕京传得街知巷闻,当时他有多风光,现在他就有多丢人。
而南宛星这些日子也没闲下来。
她去陶瓷坊定了一尊白瓷送子观音,今日观音像铸成,小蝶将她送来了王府。
“小姐,这观音像值好几百两呢,就这样送给李氏,亏得慌!”
南宛星抚摸着精致的观音像,薄笑道:“送给南府的东西,当然要挑贵的、好的,这样才能衬出他们的尊贵来。”
主仆说话间,沈承彧正好路过。
南宛星叫住他,连拉带拽地将他拉进了房间里,让他欣赏这尊观音像。
“王爷觉得好看吗?”
沈承彧余光瞄了一眼,语气冷漠调侃:“你急着给本王生孩子?”
南宛星:“王爷很想要子嗣?我这个做王妃的大度,你若看上了谁家姑娘要收成小妾,可提前与我通气,我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牙尖嘴利。”沈承彧将观音像拿起来,于他阔大的手掌中把玩着,“你要把这玩意儿送去南府?”
南宛星点头应下,“还需要王爷再帮我一个忙。”
她眸色清明看着沈承彧,嬉笑着恭维他,“南府这两日闭门谢客,我想,只有懋王这样尊贵的身份亲临慰问,南府的门才会敞开。”
沈承彧闷哼一声,将观音像随手丢进了锦盒里,“快去快回,本王没有多少闲工夫陪你闹。”
南宛星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连忙换了一身衣裳,就和沈承彧一起去了南府。
来时,府门紧闭。
沈承彧负手而立,南宛星则负责上前叩门。
家丁隔门向外喊了一嗓子,“老爷吩咐,这几日不见客。”
南宛星呛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来人是谁!”
家丁透过门缝,一眼就看见了沈承彧那张孤傲冷清的面容,于是赶忙入内去通报。
不多时,府门启,家丁胁肩谄笑着将二人迎入了正殿。
南怀山和李氏原本端坐着,在见到沈承彧的一刻齐齐起身,想沈承彧行了礼。
“懋王殿下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挂心着臣府上琐事,王爷有心了。”
沈承彧并未回礼,他目空一切,只等坐定后才道:
“你是本王的岳丈,王妃的生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坐吧。”
彼此落座后,沈承彧佯装关切问了两句,“国公夫人身子一切都好?”
哭了几日,李氏的声音有些沙哑,“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南宛星突然开腔,“你的嗓子怎么哭成了这样?真是可怜。”
她将锦盒递给徐嬷嬷,让她拿给李氏,又道:“这是本王妃专门为你和父亲挑选的礼物,你看看可还喜欢?
锦盒启开,一尊栩栩如生的送子观音像出现在李氏和南怀山眼前。
他二人的脸色倶是难看,南宛星道:“怎么?是不喜欢吗?父亲人到中年,求子心切,本王妃想,这送子观音是好意头,咱们南家都是有福之人,得神明庇佑,相信父亲很快就会得偿所愿。”
南怀山皮笑肉不笑:“那就承你吉言。”
他伸手将锦盒的盖子重重盖上,又道:“这些年你母亲吃下去的补品不在少数,身体如今已经彻底调理好。郎中说,等上三两个月,她便能再度有孕。”
南宛星笑着说:“她这十几年肚子都没动静,年过四十却突然怀上了,当真稀罕。”
“这才小产过,身体滋补最重要。来,我帮你看看你脉象如何。”
说着离座起身,快步走到李氏身旁,抓起她的手腕就要给她诊脉。
李氏极力闪躲,但南宛星却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你别乱动,我都是为了你好。”
南怀山也道:“她医术好,你就让她看看。”
李氏心虚不已,额头浮汗连连。
南宛星顷刻间就诊完了脉,她一脸的惊诧对南怀山说道:
“她气血逆流导致宫体受损,此生都没有再成孕的可能。不知是哪个庸医告诉父亲,她还能生养的?”
南怀山瞳孔地震,听见这个消息震惊不已。
李氏的谎言被戳破,只能装作不知情,面色凄苦,自怨自艾:
“怎会如此?郎中明明说我身子无恙,怎么会......”
南宛星截断了她的话,补了一句:“虽然她没了成孕的指望,但身体却十分康健,且完全看不出多年用药调理身子的迹象。”
南怀山蹙眉看她,“你什么意思?”
南宛星:“我的意思是,她之前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这十几年来不能怀孕,问题不出在她身上。”
听南宛星说出这话,李氏明显更慌乱了。
她对着南宛星骂了两句,却被南怀山高声训斥,“你闭嘴!”
他问南宛星,“问题不在她身上,难不成在老夫身上?”
南宛星将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替他诊脉,不多时,便断出了结果。
“你的脉象明显有用过‘锁阳丸’的痕迹。那是一种十分阴毒的药,服用之后会锁住男人精血。”
南怀山脸色铁青,几乎是从紧咬的牙关里迸出了两个字,“何意?”
南宛星云淡风轻道:“宫中阉割内监的时候,也会在动刀之后让他们服用下此物,以免阉割得不干净。”
“吃下那药丸后,虽然还能正常行**,但却失去了繁育子嗣的能力。”
“不过父亲体内的药效已经被中和了许多。应该是长年累月服用解毒的药物,才能有所成效。”
“以药物在你体内沉积的状况来推算,这‘锁阳丸’,应该是在十数年前服下的。”
她说着,目光刻意在脸色煞白的李氏身上瞥了一下,“至于那脏东西是谁给父亲吃下去的,你就得自己考虑了。”
南怀山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他目光怔然,脑海中回忆着。
这些年,李氏每天晚上在他睡觉前都要给他喝一碗汤药,说是强身健体的,十数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过。
负责给府上看诊的郎中,也一向对李氏言听计从。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李氏。
想到这,南怀山突然横眉瞪向李氏。
从她慌乱无措的表情中,南怀山更加笃定了这个揣测。
他劈头盖脸一记耳光打在李氏的脸上,将她从椅子上扇倒在地上。
“贱妇!你为何要如此作践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