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让他生不如死
睡梦中,南宛星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恍惚间,眼前可以感觉到烛火晃动的光影。
她蹙眉,用力抬起发酸的眼皮。
夜已深,房中烛火摇曳。
眼前,沈承彧正以一副阴戾疏离的表情看着她。
“醒了。”
昏厥前的片段遽然涌上脑海。
这男人发什么疯?为何好端端地要将她打晕抬回王府,误她大事?
南宛星气闷不已,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抬手敞袖,要将暗袖里面藏着的毒粉洒向沈承彧。
沈承彧并不闪躲,任袖风浮动他额前的碎发,一双深邃幽暗的双眸,目不转睛盯着她。
南宛星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的并非是今天出门的那件衣裳。
藏在身上的银针、毒粉,了然无踪。
“我衣裳呢?”
“脱了。”
南宛星薄怒,“你给我脱的?”
沈承彧眼神一瞥,“你想的美。”
话音方落。
他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传来了一阵压迫感。
沈承彧不得已解释道:“回府时你衣衫脏了,便让侍女替你更换。”
“今日之所以强行带你回府,是因你阻了万潇潇的太子妃梦,她要找人向你寻仇。”
南宛星冲沈承彧翻了一记白眼,又捏了捏自己现在还在发酸的后脖颈,“我看你才是她找来向我寻仇之人,所以才会无缘无故对我下黑手?”
她懒得再搭理他。仓促起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个墨黑色的锦盒,将锁头启开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些银针和药粉。
沈承彧凝眉看着她的举动,低声发问,“你要去杀人?”
南宛星想也没想就答他,“是。”
话落,径直就要推门而去。
沈承彧将胳膊支在门框上,拦住了她的去路,“燕京律法严明,杀人者偿命。”
“她杀了我娘,我现在便是要去让她偿命的!你别拦我!”
南宛星推了沈承彧一把,见推不动他,便身子一低,猫着从他胳膊底下溜了过去。
身后,沈承彧一根食指勾进了她的衣领里,将她拽住,“本王的意思是,本王可以帮你。让你既报了仇,又不必惹上麻烦。”
南宛星怔然回首,抬头看着他,“你帮我?”
“你与本王姻亲已结,你的所行所举皆会影响本王的声誉。”
“与其让你胡闹连累本王,不如本王替你解决了这麻烦。”
“而你......”沈承彧勾起南宛星的下巴,俯身凑近她的耳畔,语气阴郁且霸道:“老老实实的,待在本王身边。”
他身上的木质香气十分勾人,不像是香料熏衣,倒像是天生而携的体香。
她略微走神了一瞬,就已经被沈承彧重新拉回了寝殿里,按在了暖座上。
他修长的手指勾起紫砂壶把儿,添了一盏温热的茶水,又随意在杯璧上弹了一指。
杯盏借力在桌案上滑动着,正好停在南宛星的手边。茶水虽满,但却一滴不漏。
“说吧,谁得罪了你?”
有懋王这个靠山,做事也能方便些。
既然他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自己也没理由拒绝他。
南宛星将自己母亲当年如何被李氏害死的事,原原本本地给沈承彧讲了一遍。
沈承彧听罢,淡淡地问:“所以,你要杀的人,是你的嫡母?”
南宛星:“一命还一命,由她多活了这些年,已经是我的仁慈。”
沈承彧微微侧首,望着当空银月,阴鸷薄笑:“人死了,不过痛一刻,便万事大吉。”
“真正的痛不欲生,是比死还艰难的活着。”
“每一时,每一刻,都要她承受锥心之痛,才算痛快。”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明眉目舒展,风光霁月,但无形间形成的气场,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南宛星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她问:“你有何计?”
沈承彧唇角勾起森然的笑,“今日,李氏与护国公去了观音庙,是去还愿。”
“护国公权势滔天,却膝下无子,一直以来,他都想要一个儿子。”
“这些年李氏吃下去的补药不计其数,终于让她得偿所愿。”
南宛星讶异道:“她这只老蚌还能生出鲜珠来?当真是悍妇四十猛如虎?”
沈承彧哂笑,“这‘珠’能否生出来,全在于你。”
“昔日,她换了你母亲的药,导致了你母亲病笃不治。”
“而今,你亦可换了她的坐胎药,让她胎死腹中,黄粱梦美终成空。”
这计谋,南宛星光是听着都觉得一阵暗爽。
李氏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到头来却要落个胎死腹中的下场,对她来说定然打击颇大。
加上南怀山年纪越大,越求子心切。
她没了生育的指望,南府定然很快就会有小妾入门。
没了孩子,又得了夫君的厌弃,一个女人所珍视的一切朝夕间毁于一旦。
这不比直接杀了她更为酣畅淋漓?
南宛星嘴角扬起浅薄的笑,“没想到王爷也有如此阴狠的时候。”
沈承彧目光仍未收回,对月挑眉,说得轻描淡写,“对付仇敌,本王向来如此。”
不知怎地,南宛星总觉得今日的他,与从前很是不同。
他御前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平日的冷傲寡言,杀伐果断,原来尽都是伪装?
这样的病娇与狠辣,才是他卸下面具后的真实面貌?
南宛星打量着他,不觉对这个男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你在看什么?”
沈承彧突然收回的目光,正巧与南宛星贪看她的眼神撞上。
南宛星眼神有些飘忽地闪躲着,继而落定在他左肩之上。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柔软修长的手指探上前,解开了沈承彧的领口。
沈承彧抓住她的手腕,“做什么?”
他掌心因为常年持剑的缘故磨出凸起的茧,与她娇嫩的皮肤摩擦着,那样酥酥麻麻的触感令南宛星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阻止,而停下手中的动作。
反倒是另一只手拨开了沈承彧擒住自己手腕的手,严肃道:“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解开了沈承彧身前三排的扣子,将衣衫褪去一半,露出他肌肉精健的上半身。
她如白葱段的指尖游走滑擦在他手臂的肌肉上,最终停留在大臂伤口的包扎处,将医布解开,露出伤口来。
而后动作很轻地对着伤口吹了一口气,又拿过一瓶药膏,亲手替沈承彧涂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