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比剑意外
短暂的尴尬过后,南宛星倒也没说什么。
她坐在男童榻前,简单观察了一下他的症状。
他身上穿着棉服,但浑身却仍冷得发颤。
面色苍白,口唇发绀,呼吸急促,嘴里一直在喊着疼,意识也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南宛星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边替他诊脉,一边向珍娘问道:“他这症状有多久了?”
珍娘:“陆陆续续也有一个多月了,先是发热,然后开始浑身发冷,一直喊着身上到处都疼得不得了,三日前就开始吃不下饭,意识恍惚。”
她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带他看了好多郎中,他们都说治不了,让我放弃......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
“别在我面前哭,我听着头疼。”南宛星语气冷淡打断了她的哭诉,继续问:“他进山了?”
珍娘拭泪点头,“也就刚入秋的时候,他爹带他去邙山打猎去了。”
南宛星诊完脉,小蝶端了一盆清水上前。
她一边洗手,一边冷漠道:“是瘴气。已经入了脾肺,寻常郎中自然医治不了。你再晚送来两日,神仙也救不活他。”
“你能治?”珍娘情绪激动道:“宛星,我知道你医术高超,城中许多达官贵人有什么疑难杂症,排队三天三夜也要找你来看!”
她正说着话,突然跪在了南宛星面前,“我没有多少银子可以给你,但你若治好了我儿,下半生我都可以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救救他!”
南宛星面色毫无波澜,“我可以救他,也不需要你当牛做马。我只要一个真相。”
“我只想知道,当年我娘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
“这......”珍娘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起来,“青儿姐,她、她就是痨症不愈,拖得久了才会撒手人寰,我......”
“看来你是不想救你儿子。小蝶,送客。”
南宛星起身就朝门外走,珍娘这才知道怕。
她拉扯住南宛星的裙摆,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才艰难开口:
“我说......我说!”
“当年,你娘得了痨症,老爷本来是要给她医治的。”
“可夫人她威胁我,让我偷偷将你娘治病的药换掉,这才导致她的病越来越重......”
*
与此同时,皇城内。
皇帝端坐于御狩园龙亭内,皇后位列其右。
周遭围了一圈文武重臣。
正中空阔的场地上,只站着沈承彧与太子二人。
他们腰间皆佩了宝剑,气势腾腾。
皇帝道:“今日比武,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对方。”
沈承彧与太子齐声道:“儿臣遵旨。”
秋风起,卷起了漫天枯叶。
太子正握拔剑,平举当胸,腾挪间身法极快,顷刻间,剑刃便已要抵在沈承彧的胸前。
沈承彧面色冷傲,身体后倾,滑步而退了四五尺,背脊靠在一颗树干上。
他腰间的佩剑尚未出鞘,脸上表情戏谑,冲着太子略一挑眉,挑衅之意十足。
太子长啸一声,以轻功借力腾空而起,目光凶煞剑刃直指沈承彧喉头。
他此番出剑的速度极快,剑身化为了残影,恍似一道乌黑的寒光逼来。
沈承彧握住剑鞘,以拇指弹击剑柄,宝剑腾飞出鞘。
只听‘叮’的一声,凌空的剑身横在他面前,不偏不倚挡住了太子这一击。
下一刻,他接住剑柄,看似随意在空中舞了两下,太子所着的朝服就撕裂出了七八道口子。
每一剑的力道与分寸感都把握得分毫不差,倘若再深一分,太子必有损伤。
至此,这场比剑才方开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然而就在这时,猛烈的心痛忽而向沈承彧袭来。
这是他与南宛星共享心脏之后,所经历的最强烈的一次心痛。
他几乎站不稳身,只有用剑撑地,才能勉强站立。
太子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于是趁机发起突袭,横剑便向沈承彧的心室刺去。
沈承彧侧身躲避,但因心痛影响,他的行动与反应都慢了许多。
这一剑擦过他的左臂,划破衣衫翻开了皮肉,鲜血霎时间涌了出来。
看台上的皇帝见状,眸色一沉,肃声道:“停手。”
陌离快速入场搀扶着沈承彧,“王爷,没事吧?”
沈承彧脸色阴沉,抬手隔开陌离。
太子昂首挺胸,自负地努努下巴,讥讽道:“啧啧,看来三弟这‘燕京第一剑’的名号,也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
今日比剑,没人料到沈承彧竟然会不敌太子。
在场的官员们逮到了拍太子马屁的好机会,纷纷赘词盛赞。
皇帝命太医上前查看沈承彧的伤势,又训斥太子道:“兄弟手足间,比武点到为止,你怎能伤了老三?”
太子不以为然,“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今日儿臣可对三弟手下留情,可来日上了战场真刀真枪的,谁又会让着他?”
皇后不豫道:“胜不骄败不馁,你偶然赢了承彧一次,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她离座起身,走到沈承彧身旁后,先是向太医询问了他的伤势,又对他好一番关切。
太医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道:“王爷的剑伤很深,还请王爷随微臣往内殿,让微臣替您仔细清理伤口,以免留下后患。”
以往心痛发作,不过片刻就能得以缓解。
但今日,心痛却连绵不绝向他袭来,且一次猛烈过一次。
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额间冒出了虚汗。
必须得尽快找到南宛星!
他没有理会太医,而是强撑着身体向帝后拱手一揖,“父皇、母后,儿臣府上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皇帝和皇后齐齐唤他,但他走得很急,脚步不做停留。
太子见状讪笑道:“技不如人就干脆认输,落荒而逃算什么本事?”
沈承彧倏然停下脚步。
他眼神肃杀,耳廓轻动,听着身后的沙沙落叶之声。
忽地,他攥紧剑柄猛然向身后一挥。
剑风途经之处,落叶被震得粉碎,直向太子腰间逼去。
太子冷笑道:“输了就是输了,发什么脾气,你......额?”
他话还没说完,腰间的束带就突然断裂。
紧接着,他的裤子滑落到了脚腕处,漏出了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