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小姐您还得接着喝药

李延龄真想哈哈大笑。

又想哭。

上辈子,她就是被这些话给骗了。

小孩子的话其实就是潘丽的心里话对孩子说多了。

既然是堂姐弟,人家怎么会对她好呢?只想着怎么侵占大房的家业。

父亲李如崧是兼祧两房李家的独子。

兼祧——封建宗法制度下,一个男子同时继承两房宗祧的习俗。

响水李如今共有三房嫡系。

却只有他们大房祖母生的李如崧这一个男子。

二房老太太已经过了生育年龄,潘丽本来就是她安排的,为了让潘丽过门,李如崧选择兼祧两房。

母亲和潘丽不分大小,分别掌管大房和二房。

可惜母亲只生了她一个,还是女孩。

潘丽和李如崧生下一女两男,占尽了好处。

潘丽又很会做人,她捏着母亲清高怨恨李如崧连带孩子也不待见这根软肋,宁可不照顾自己的亲生女儿李瑾思,也要疼爱她。

害的上辈子她是非不分,总觉得潘丽才是天下最亲的人,对二房人唯命是从。

这辈子,她可不会再重蹈覆辙,她是回来报仇的。

她要笑着,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哭。

李延龄轻松一笑转移话题道:“不是要祭祀了吗?二婶不去帮忙,还来看我啊?二婶比我娘还心疼我。”

语气和表情都有些委屈和失落。

看她?

她好看吗?

潘丽心中暗暗鄙夷李延龄,徐氏虽然强势能干,生的女儿却唯唯诺诺是个草包。

很好骗的。

她笑道:“自然是来看看你好没好。”

叹口气道:“你娘啊,没长心啊,你这么好的孩子她都不疼,只知道跟你爹争执,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是不是从你过来一直都没来看过你?”

李延龄委屈的扁扁嘴。

潘丽又道:“是不是也没有关注你的病情?”

见沉香跃跃欲试,她佯装诧异道:“你头发怎么湿了?”

看着地面又呵斥道:“你们到底怎么伺候的?都湿了竟然还不收拾。”

沉香立即跪地,又是委屈又是惶恐的道:“二太太,大小姐不肯吃药,还发了脾气。”

潘丽心头一颤,莫不是李延龄知道了什么?

“你怎么能不吃药呢?吃了药身体才能好啊,你想急死我啊?”潘丽语气非常气恼,但是慈爱的眼神中不是责怪而是心疼的样子。

李延龄心里暗暗冷笑,依然很委屈道:“我都好了,药太苦了。”

不是知道什么,是怕苦啊。

潘丽转头又训斥沉香:“大小姐嫌苦为什么不拿些蜜饯过来?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不会伺候就跟我说,我让大太太把你打发了。”

沉香像是要哭出来。

委屈的看着李延龄。

李延龄没有像以往一样给她求情,眼神冷漠的看着她。

沉香一个人还得把戏唱下去,轻轻打了自己的脸两下,道:“都是奴婢照顾不周。”

喊着老实的生地道:“还不去拿蜜饯。”

生地拿来猕猴桃果脯一小盒,潘丽端过沉香的碗道:“快来,喝了药还要给你祖父上坟呢。”

李延龄像是很勉强的喝药。

看着她喉咙滚动,潘丽这才放心。

放下药碗,潘丽把蜜饯拿给李延龄。

李延龄拿了一片含着嘴里。

看她乖巧的躺着,潘丽暗暗松了口气,站起来道:“二婶也要去准备了,你别迟到,记得早点过去,免得被人笑话。”

真是尊尊善诱言辞恳切,跟慈爱的长辈教养晚辈一样。

这样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上辈子李延龄怎么可能发现得了呢?

李延龄对她挥挥手,看着她的背影眸子冷下去,然后趁着沉香和生地收拾的功夫,把嘴里的药都吐到帕子上放在枕头底。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外面七吵乱嚷,孩子哭声,夹杂着潘丽骂声。

潘丽带着春哥和夏哥进来,两个人身上都是泥污,额头带着血迹,都揉着头咧嘴大哭。

冷眼看李延龄躺着没动,她的脸色稍微好看些,然后问沉香:“熟地那个死丫头呢?”

沉香低声道:“不是跟小公子们在一起吗?”

说着沉香看向春哥和夏哥,天呐,这是被打劫了吗?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李家的小公子?

潘丽恨得牙根痒痒道:“熟地那么大的丫头,拈针拿线一概不会,就知道欺负小孩子,别被我抓到了,抓到了我就剥了她的皮。”

李延龄像是被吵醒,睁开眼问道:“二婶?你怎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潘丽暗暗恼怒不该惊动李延龄,可真的太生气了,道:“没什么了,你早点准备,等事后再说。”

等上完了坟,看她怎么收拾那个傻瓜。

潘丽狠狠的想。

李延龄心中冷笑,等上完了坟,你还有什么能力来收拾我的人啊?

自身难保了。

等潘丽走后不久,白果就回来了。

李延龄一骨碌就坐了起来。

白果看她气色很好,笑道:“大小姐这是好了啊?咱们换衣服吧。”

看着白果年轻圆润的脸庞,李延龄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上辈子自己被李瑾思和潘丽害的无家可归,最后还要给人做外室,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是白果在陪着自己,为了自己,白果一辈子都没嫁人,耽误了整个青春,最后,可能还要跟着自己死。

这辈子,说什么都不会走上辈子的老路了。

沉香看她起来了,以为是药效不够了。

急的跺脚,急忙又去端了半碗过来:“大小姐,您方才的药洒了药量不够,还好厨房有一点剩余,快趁热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