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去留
看着李离胸有成竹的模样,带着沈皓泽离开的背影。
孟扶桑可没觉着李离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对付孟芷溪和杜芝。
对付孟芷溪和杜芝,可不能想着什么常规手段,那可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
又想着再过几日,父母、兄长和姐姐,都要来这锦官城了,孟扶桑又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前世如果不是杜芝的一通搅和。
孟扶桑的父亲孟冬,或许就牵扯不到那件要了他命的举人案里,他们一家人也不会是那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不过就如李离说的那样,得把杜芝早点赶回京都才是,这样才能安生的过日子。
细细地回想着前世,孟扶桑还是觉得,眼前就和梦似的。
“姑娘,你的这个伤,怕是老爷和夫人他们来的时候,也不会好了!”
不知何时,巧月已经来到了屋子里。
扶桑则是笑着安慰道:“没事,到时候阿娘,哥哥他们来了,我就穿件红色的衣服,叫他们看不出来就是。”
刚才杜芝的那一脚,巧月的肚子到现在还疼着,自家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来安慰自己,巧月更是难受了许多。
“姑娘这样,若是被夫人知道就更伤心了。
本就是看着姑娘身子不好,先让巧月陪着姑娘来六亲王府养养病的,现在不仅原本的病没好,还添了这么重的伤,都是巧月不好。”
孟扶桑赶紧,用小手拍了拍巧月的肩,然后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出,祖母还是会找着法子教训我的。”
听她这样说,巧月更是懊恼了。
这自家姑娘明明知道,老祖宗就是想着法子,要给姑娘个教训。
为何姑娘,还非要地往老祖宗的枪口上撞呢?
就在巧月疑惑的时候,就见自家姑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巧月,你说我们……把祖母和四姐,赶回京都去好不好?“
“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这里是六亲王府,怎么能依着姑娘,就能把老祖宗和二小姐赶走呢?”
巧月这时就觉着,自家姑娘莫不是真的落水之后,脑子烧坏了吧?
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糊涂话!
孟扶桑则是一脸得意的说道:“我们不用明着赶走她们,吓唬吓唬她们,或者捉弄捉弄她们,让她们下不来台,她们自己就会走了!”
巧月的嘴巴吓得张了张,然后又抿紧,似乎在想起什么。
孟扶桑拉低了巧月的身子,附在她的耳边说道:“我二姐,好像在我没醒的时候,好像说过她最怕鬼。”
巧月吓得咳嗽了一声,紧张兮兮的,抬高了声音问道:“姑娘这是准备……”
孟扶桑赶紧捂住了巧月的嘴,她可不想事情就这么被巧月声张出去了。
这里可是王府,到处都是婢子小厮。
谁知道,话会不会被传到杜芝和孟芷溪的耳朵里去呢?
巧月目光惊恐地看着孟扶桑,姑娘朝着她重重的点了个头。
自家小姐这胆子,怎么落了个水,就变化这么大呢?
巧月从前还觉得,自家姑娘长得又好看,性子又恭顺,一看就是任人欺负的那种小姐。
怎么一夕之间,竟敢生出这些个心思?
还敢对二姑娘动手,就是出言顶撞几句都要挨板子,要是吓着二姑娘了,那后果不堪设!
她有些担忧地问道:“姑娘若是做了这些,被别人发现了呢?”
扶桑则是不以为然地朝着巧月说道:“巧月,你看看我!”
巧月听话地、乖巧地看着她。
孟扶桑这才解释道:“我就是个孩子啊,贪玩一些,最多就是再被祖母打上一顿,还能把我怎么样?”
“她们难道还能把我送去刑部,真的给我定个砍头的罪名?”
孟扶桑先前还在为自己年纪太小而苦恼,如今倒是觉得,当小孩还真好。
不管怎么胡闹,只要是没杀人放火,最多就是被当做顽皮罢了。
在孟扶桑和自己的婢子巧月,悄悄地说着要怎么装神弄鬼的时候。
王府的中堂里,憋了一肚子火的杜芝。
就见刚才还高高兴兴出去的孙女孟芷溪,这时也是闷闷不乐的回来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杜芝开口问道:“你不是带着沈公子去那个小兔崽子那儿了吗?怎么这么早就自己回来了?”
被杜芝这样一问,孟芷溪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哭哭啼啼地说道:“祖母,孙女儿真就长得那么不好看吗?”
杜芝有些纳闷了,这一向对着自己容貌很是骄傲的孟芷溪,今日为何要这样问,她开口问道:“谁说你不好看了?离王?还是你那个混账九妹?”
孟芷溪气得跺了跺脚,若是他们直接开口说自己不好看,她倒是可以反驳几句,可是别人从始至终就没说过她容貌的事情。
“沈公子把孙女儿说成,和他们府中的婢子一般模样,还一个劲儿地当着孙女儿的面,夸九妹好看!”
杜芝原本就不喜欢四房的人,刚才孟扶桑又那么胡闹一通,再见孟芷溪这么委屈。
心中就默认了,是孟扶桑为了羞辱孟芷溪,故意联合沈家公子和离王,一同欺负了孟芷溪。
她也向来心疼孟芷溪,总觉得孟芷溪乖巧懂事,事事都能顺她的心,如她的意。
“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杜芝用自己的手帕,在孟芷溪的脸上擦了擦:“别再哭了,我们芷溪是最好看的。”
杜芝对着孟芷溪,就觉得她还是小时候一般。
受了委屈,都是找她这个祖母,而不是去找爹爹和她娘,所以心里更是见不得她伤心。
朝着孟芷溪说道:“这会儿天色也晚了,离王他们也该走了,要不我们再去看看你九妹?”
孟芷溪知道杜芝这是要给她找面子去了,她就伸出手,从座椅里扶起了杜芝,脸上还是挂着滴滴眼泪。
“祖母,九妹身上有伤,你待会儿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太难为了她。”
杜芝在孟芷溪的手背上拍了拍:“她若是性子有一丁点像你,祖母又何须和她置气!”
躺在**的孟扶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感觉有人在背地里说着她的坏话。
巧月听到这一声喷嚏,倒是赶紧小心地给自家姑娘,盖上了被子:“姑娘,如今背上有伤,可千万不要再任性把被子踢掉了,要是再感染上风寒,夫人来了就该要找老祖宗说理了!”
孟扶桑乐呵呵地朝着巧月傻笑着。
有巧月在身边这样唠唠叨叨的,还真是好!
她又想起,前世被幽禁在宫中的那些日子。
最难熬的不是天晴下雨,也不是病痛折磨,而是那数也数不尽,过也过不完的无声的沉默。
世上最难的事,应该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人同你讲话,更没人听到你讲话。
宫墙上偶尔落下的鸟,墙边的蚂蚁,偶尔爬到皮肤上的虫子。
前世,都是陪着孟扶桑,度过幽幽无声岁月的最大慰藉。
那个时候的孟扶桑,多希望能听到巧月这样的念叨,多喜欢自己的身边,也有人声鼎沸的时候。
可直到那杯酒饮下,在公道里,回**的还是她,寂寥的呐喊和彷徨!
孟扶桑此刻很想自己的家人,不知道再见他们时,她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阿娘、哥哥、姐姐……阿爹,这些曾经无数次在她梦中,她大声呼喊挽留的人……
再见到,她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