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宫中献舞
“宫里要什么没有。”
方姑姑挺自得地扬了扬下巴：“院子里，红毯这会大概都铺好了。解三姑娘，你只管安心跳就行。”
“那么......”
解璇起身：“容我先去更换舞衣。”
方姑姑唤来一个宫女，带解璇去准备。
进了一个小房间，宫女还想守着解璇更衣，解璇冷冷道：“我这里有贴身侍女，不劳姑娘侍候。”
把她赶了出去。
哈利丢个结界罩住房间，看着坐下来一脸怒容的解璇，不知该怎么劝她。想了会才开口：
“三姑娘......为淑妃娘娘表演，与为沈美人表演，没多大分别吧。你随便跳跳，应付下得了。”
“不......你不明白！”
解璇欲言又止。
这两者关系可大了！
位份尊卑悬殊是其次；最重要的，沈美人沈姿，是上辈子害死她的间接凶手！
没有沈姿，沈芙和解姗两个冲动的草包，且未经人事；怎么可能想得到、用栽赃陷害她红杏出墙的毒计，令她万劫不复？
临死之前，沈芙没把门的嘴以及种种迹象，也证实了这一点。
或许对高贵的沈美人而言，仅仅是一次不经意提点，帮妹妹解决了日常生活上的烦恼。但代价，却是她无辜为之丧命。
解璇能克制住自己暂时不对一个孕妇做什么，但还要屈辱地为仇人献舞......
她用力攥紧拳头，心里除了无边无际的恨，还有止不住的悲哀。
重来这一世，她好像依旧身不由己。
但如果不跳，怕连全身退出皇宫的机会都没有。
静默地坐了片刻，她起身把哈利推出房间：“你在外面等我，我更衣。”
哈利和门口的宫女面面相觑。哈利干打一个哈哈：“我家三姑娘，喜欢自己动手，不喜欢人近前服侍。”
宫女没作声。怪癖的主子她见多了，哈利这么解释，她觉得释然。本来还有些不高兴解璇把她赶出房间的。
少顷，换上花会那身舞裳的解璇姗姗走了出来。
没有上妆，看上去反而更加清丽绝伦，气质出尘。
哈利眼睛亮了亮。怪道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而先前形于外的怒色，现在她身上已踪迹全无了。
他内心忽然一阵复杂，想起池苒曾说过的那句话：
你家三姑娘，真是我见过最会装的深闺千金了。
莫名的，他开始难受。
解璇没注意他的神情。跟着宫女，来到这处宫殿的后院。
这里居然有个不小的园子。园中心，铺了一大块红毡。毡上摆好了十面鼓。
而正对红毡中心，陈设一架湘妃软榻。正有一个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歪在榻上。一名宫女跪着为她按腿，一名宫女拣些切好的水果，木签子插着想喂她口里。
女子很不耐烦的样子，挥手将喂水果的宫女赶开。
一群人围绕她。解璇走过去，稍稍屈膝福了一福：“民女给沈美人请安。”
沈姿精神不怎么好，胭脂水粉完全掩不住她气色的颓败。乜斜一眼解璇，淡淡开口：
“你就是那个被请来跳舞的舞女？确有几分颜色......花会之冠，是否名至实归，今日让我见识见识。”
“回美人......”
解璇目光落在她微微前凸的肚子上：“民女是解府三姑娘。虽为庶女，好歹家世清白，并非舞女！”
沈姿顿了顿，面色有点难看。
方姑姑飞快地扫扫自家主子，又拿眼频频去看解璇。
解璇视若不见，只是嘴角噙了点笑：
“说起来，我家五妹妹与沈府二姑娘，还是手帕交呢......今日有幸见到沈二姑娘口中时时提及的沈大千金，民女不甚荣幸。”
沈姿对着她低下去的头，脸几许狰狞。到底众目睽睽，她忍住没说什么，只回之一笑：
“准备好了，你便去跳吧。圣人心意，妾身可不能辜负。”
解璇正待挪步，内侍一声通传：“淑妃娘娘驾到！”
沙沙沙，一大群太监宫女，拥着一位丽人，拖曳长长的裙摆而来。
沈姿眼中划过一抹怨毒，不得不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起身下了软塌，趋前迎接。
那丽人声音清冷，说：
“沈美人无需多礼。你怀着龙种呢，赶紧坐下。该怎么便怎么，别管本宫。本宫就是单纯好奇，外面人把这位花会之冠，传得神乎其神。必须要过来见识下，她的惊世之舞！”
转向解璇。解璇欠了欠身子，深施一礼：“民女见过淑妃娘娘。”
葛淑妃上下打量她一番：
“果真是好标致人物。怪道史无前例，花会荣获了四十朵花。连本宫那向来眼高于顶的怪癖魔障，也舍得第一次送出自己手里的花！”
解璇尴尬，不知该怎么回，只能深深低下头：“娘娘过誉了......民女，也只是微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解三姑娘，你别过谦了。本宫可是太了解那魔障了，能入他眼的......呵呵，本宫今日可是非常期待，能一睹你的舞姿呢！”
葛淑妃性子虽冷傲，行事倒很爽快。直接唤人搬了椅子，准备坐下来观看。
她在场，沈姿怎么还敢躺着。只能让身边人抬走软塌，同样换上把椅子，坐在葛淑妃下手。
解璇半分不想掺和进这些后妃日常中，只想着早跳完早走。立即走向红毯，示意边上临时充当伴奏乐队的宫人开始。
十面埋伏舞曲一起，她翩翩起舞。
虽没了当日大赛心境，但底子摆在那，幻境中练了几十年的舞艺岂是白练。
她辗转腾挪间，水袖如云，变化叵测。“咚咚锵锵”击打十面鼓，大群宫人看得目不暇给，悠然神往。
慢慢地，连眼中不尽轻慢之色的葛淑妃也坐直了身子，专心观赏。
与之相反的，是沈姿一腔的浮躁。
令人热血沸腾的鼓声，听进她耳里，感觉心脏猛烈跳动不停，小腹翻江倒海般难受。
强忍着不适煎熬一会，鼓声、舞蹈逐渐进入**。
除了沈姿以外所有人，全部屏息静气关注红毯上如同轻灵飞鸟的解璇。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由远而近一群人，簇拥一位身穿明黄龙袍的四旬男子，静悄悄驻足身后，此际同样在魂与神授地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