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算计
“夫人，您说是不是？”
最后这句话，面向蒋氏问得。
“璇儿，我觉得你姨娘说得有道理。所以，我决定从明日开始，陆续裁掉府里一些下人。”
蒋氏点点头，故意瞧着解璇：“回头，我让管家去你那院子，给所有人登记造册。该留不该留的，咱们商量着办。”
“确实，女儿院子，人太多了。是该清减。”
解璇睫毛也没颤动下。
大姨娘尚来不及露出微笑。解璇继续说：
“听说目前五妹妹院子里，一等侍女有四个，二等侍女六个，粗使侍女好像是八个。加上教习嬷嬷、乳母、小厨房厨娘，等等，接近二十五人。”
蒋氏的眉头竖起来，解璇话锋一转：“当然，我一个庶女，自然不敢和五妹妹相提并论的。”
“但已出阁的二姐姐和四妹妹，在家十多年的配给一直是：一等侍女两个，二等侍女两个，粗使侍女六个。外加乳母、嬷嬷、厨娘，一般是十五人。”
“女儿从前就不说了，只有一等侍女两人，粗使侍女三五个不等。前不久父亲给我添了人，目前是一等侍女两人，二等侍女两人，粗使侍女并厨娘六人。”
冷冰冰瞧蒋氏和大姨娘难看的脸色：“加上门房贺妈妈的男人和儿子，算是十二个人。请问母亲和大姨娘，你们打算怎么清减呢？”
“依女儿看，不如把侍女和厨娘裁一半吧？”
解璇似笑非笑：“不然，连最基本的配给女儿也没有，说出去，解府怕会被人笑话的。不管怎么说，父亲还是从三品的户部外郎！”
蒋氏憋着口气，想说什么，说不出。
大姨娘讪讪插言：“三姑娘误会了。说起来，确实应该是别处该清减，三姑娘院子，倒欠缺人手。要不，趁这机会，给三姑娘一次补足？”
“不用了。”
解璇漠然坐着：“既然母亲说家里困难，女儿理应为家里分忧。回去，女儿便挑选三名粗使侍女送回给常管家。只不过......”
她似笑非笑扫大姨娘一眼：
“贺妈妈一家以及迎锦，是父亲亲手将卖身契交到我手里，嘱咐我看管好他们。母亲和大姨娘若想清减掉这几人，请务必自己去告知父亲！”
“看你！怎么还急了呢？”
她起身准备告辞，大姨娘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满脸堆笑：“这不是正商量么？随便说说，三姑娘也当真了！”
解璇厌恶的抽回手。
大姨娘装着若无其事，回头对蒋氏笑道：“夫人，你瞅瞅我这嘴，果然还是不如夫人会掌家。随便提个建议，也能惹恼三姑娘。”
一句话，揽了责任，还把小气的锅扣给解璇。
解璇只当她是个摆件，理都不理她，更别说回应她这话。
“既然不是母亲做出的决定，那等母亲决定好了再告诉女儿。”
浅浅对蒋氏屈了屈膝，便告辞离开。
大姨娘难堪得要死，面上表情差点绷不住。
蒋氏恨恨地目送解璇背影，对大姨娘说：“瞅瞅你这出的都什么好主意？人没要来，反被她怼了一脸！”
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杯子弹得跳了起来，滚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还盯上我的姗儿了！跟堂堂嫡女相比，她配吗？”
只是当时着实被解璇丢出的数据弄得气短，等人走了，现在方能一吐憋屈的怒火。
大姨娘站在她身旁，示意两边鸦雀无声的侍女们先出去。等人走尽，她才不易察觉地冷眼一扫愤怒的蒋氏，撇撇嘴。
“夫人，是我考虑不周。但是，贺兰威胁我，要把当年的事说出去。她还说，夫人之所以庇护我，纵容我，是因为夫人想借刀杀人......”
“你自己干的好事！我借什么刀，杀什么人？”
蒋氏怒目瞪向她。
大姨娘荣氏垂下头，声音低若不闻，传入蒋氏耳中，却令她瞬间色变：
“贺兰说......是因为二姨娘苏氏，知道您出阁前，与您表兄有私......”
“啪！”
蒋氏跳了起来，重重一耳光，甩在大姨娘脸上。荣氏脸被打歪了，瑟缩着，往后退。
“什么都是贺兰说贺兰说！你咋什么都听那个贱人说？那狗奴才，早已背叛了我，难道你还想背叛我？”
“夫人您误会了！”
大姨娘仓皇跪下，抱住她的腿：“我对您忠心耿耿。这么多年，若不是您护着我，给我体面，我们母子三人，哪会有今日体面！”
见蒋氏通红的眼慢慢恢复常色，再接再厉说：
“只是，贺兰这个奴才，如今落在三姑娘手中。她为了给自家儿子脱籍，简直魔障了！我死了不要紧，就怕她狗急跳墙，再次出卖夫人啊！”
蒋氏阴沉沉坐了片刻，脸上掠过狠毒的笑意：“再次出卖我？也要看她，有没有那机会！”
明明是自己诱导出来的，大姨娘脸上却露出无比的惶恐：“夫人您是想......不、不行啊！贺兰......好歹服侍了您一场......”
“就知道你这扶不上台面的性子，办不成大事！”
蒋氏不耐烦地把她踢到一边，站起身。
“当年我让贺兰把参汤给你调换了，你还畏畏缩缩，不敢给苏氏灌下去。非得让我买通的产婆，帮你动手。”
她没好气瞪了眼大姨娘头顶，神色阴沉：
“这次，也不用你了！你滚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别留下来，给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添乱！”
大姨娘怯怯地应了声：“是......”
往外走的时候，眼里飞快划过不屑的笑。
而她们，相互算计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解璇和哈利并没走远。
此刻两人隐藏在沉香榭外的墙角树荫下，蹲着一起看哈利手中托的水晶球。
哈利一边看，一边不时注意身边解璇发白的面色。
生怕解璇因为目睹真相，经受不住有个什么闪失。
但是直至看完了，解璇也是静静对着水晶球。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三姑娘......”
哈利小心扶她起身：“这个就是证据！我们可以把这个魔法镜存下的画面，交给你父亲，甚至官府！你可以为你娘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