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去找大姨娘做什么？”
解璇霍地起身，迎住含烟。
“派去跟踪的小丫头，进不了大姨娘院子。只看见贺妈妈从大姨娘院子出来后，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含烟摇摇头，看向解璇：“三姑娘，您说，这贺妈妈怎么会想到找大姨娘呢？她不应该去找夫人吗？”
不管怎么说，贺妈妈一直服侍的，是夫人。大姨娘能与她有什么情分？帮也不会帮她。
“继续盯住贺妈妈。”
想了想解璇叮嘱含烟：“给那跟踪的小丫头，多赏几钱银子！”
等含烟领命出去后，她捧过水晶球，转动着，对准大姨娘所在方向。
然大姨娘不在自己院子里。
她细细搜索良久，才发现大姨娘呆在蒋氏主院。
冷眼关注一会，两人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全是鸡毛蒜皮琐碎。
解璇想不明白的，就在于此。
明明应该是一对水火不容的正妻和姨娘，两人之间气氛，怎么会和谐融洽呢......
难不成，因为曾经一起伤天害理、害人性命过，所以现在特别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天色有些晚了，她起身准备洗漱。没注意到，水晶球里的画面，已出现了些微变化。
屏退左右侍女的蒋氏和大姨娘，神情带着一种狠戾，正轻声商讨什么。
转眼间，画面变为模糊，逐渐消失。
等解璇梳洗完，临上床前再瞧了一眼水晶球，那两人已经散了。她盯着直看到大姨娘熄灯就寝，十分无趣的也睡下了。
夜里淅淅沥沥下了场雨，一扫连续多日的闷热感，空气瞬间清新许多。
解璇闲着无事，把以前誊抄的字稿整理出来，叫来云枝，帮忙全部烧了。明年及笄在即，这些容易惹祸的东西，委实没必要保留。
正忙乎，脚步咚咚，有人急忙小跑进来。连门口站站，禀报等候一声也不曾，径直走向她们。
解璇还想看是谁那般不知礼仪。抬眼一瞧，原来是那脑子不甚清楚的迎柳。
她默默叹口气。
“三姑娘！小芹欺负我娘，还打我！”
迎柳一脸委屈，半点没察觉解璇眼底的不耐烦，撅着嘴抢先告状：
“三姑娘你不管管她吗？那小娼妇还明白地说有你给她撑腰，她不怕我跟你说！”
云枝蹙眉，刚要说什么，解璇啪地把手里一叠字稿扔在地上，直起身子：“你方才说什么？“
她两道犀利含怒的目光，刺得迎柳瑟缩了下：“小芹欺负我和我娘......”
“不是这句！”
解璇狠狠盯住她：“你方才，骂小芹是什么？”
迎柳懵然回忆：“小......小娼妇？”
话音刚落，解璇走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
不止迎柳本人呆住，旁边的云枝也看傻了。
她还从没见过三姑娘生这么大气，第一次亲自出手，打一个下人。
紧追而来的小芹吓了跳，徘徊门口，不知该进不进。
“跟谁学的这话？”
解璇厉声责问迎柳：“好好的姑娘家，嘴巴说话那么难听！小芹若是你骂得这种人，那我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呜呜......”迎柳吓哭了，捂着脸，不知所措。
“她还能从哪里学来啊~~三姑娘，刚刚，她那老娘就在后院子里，一边摘菜，一边嘴里嘟嘟囔囔不停这三字。”
小芹趁势进来，对解璇屈膝施礼：
“奴婢也不知道她骂的是谁，听不过去便上前和她理论。这又蠢又坏的丫头，跳出来就帮她娘推我，搡我。还硬说我在欺负她娘！”
不得不说，小芹比迎柳舌头灵便多了。三言两语，便解释明白来龙去脉。
不排除她有故意夸大成分，但至少一点，她没冤枉贺妈妈。
“小娼妇”三个字，的确是贺妈妈的口头禅，并且教给了自己女儿。
解璇厌恶的看迎柳一眼。
起初念着这丫头在家里日子不好过，脑子不怎么灵光，她确实多多少少，对之有两分怜悯。
现在看，可怜人，真是必有可恨之处。
身为贺妈妈女儿，哪怕蠢蠢笨笨，骨子里的恶，早在幼年时便被贺妈妈潜移默化种下。
再留这个人在自己院子里，难保不定哪天被贺妈妈怂恿指使着，犯下大错。
眼瞅迎柳兀自恶狠狠拿眼瞪小芹，半分没有自觉这是在自己面前。解璇心里终于做出决定，转头对小芹说：
“小芹，你跑一趟，去外院门房把穆子叫来。”
迎柳面上瞬间失色，咕咚一声跪下，紧紧抓住解璇裙角：
“三姑娘我错了！求您别告诉我爹，他会打死我的！”
“哎！”
小芹本来还没什么的，一听这话，可开心了：“三姑娘，奴婢马上就去！”
解璇神情淡淡的，等小芹走后，从地上拉起迎柳：
“起来说话。我不是想向你爹告状什么的......只是迎柳，你今年该满十八了吧？不小了，你这年纪，解府早该把你放出去婚配。”
“啊？”迎柳一阵发傻。
解璇拍拍她手背，松开她：“你快去把你娘也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放心，对你而言，算好事。”
迎柳迟迟疑疑离开。
云枝在旁，有些猜出自家姑娘用意：“三姑娘，你是想放迎柳回家？”
可是，一家子奴才，单放一人，算好事吗？
“嗯，你去把迎柳的卖身契找出来。再拿十两银子。”
解璇在椅子上坐下，眼神透着冷意。
“我的善心，只给懂得感恩的人。既然有人完全不懂，且丝毫没有愧疚......与其搁眼前随时给自己添堵，不如，我赏她最后的出路。”
至于以后是福是祸，她不想再问。
云枝暗暗叹口气，不好多说什么，直接进里间，取钥匙开抽屉找卖身契了。
盏茶工夫后，穆子、贺妈妈、迎柳三个人，齐聚跪在解璇面前，惴惴不安等她发话。
解璇从云枝手上接过卖身契，当着贺妈妈和迎柳的面交给穆子：
“穆子，贺妈妈。迎柳年纪大了，我这院子人也多，所以，我决定销了迎柳的奴籍，放她回家。你们上点心，接她回家后，安排安排她的终身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