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许你情长
第一节 真相
很快，到了校园文化节这天。
早上江柚绿迷迷糊糊接到易辞电话的时候，还在半梦半醒中。
“还没有醒吗？”易辞的声音低沉温柔。
江柚绿“嗯哼”一声，钻进被窝里。
文化节活动在下午举行，她因为要比赛所以不像学生会其他人要早早去忙。
“今天学生会很忙，所以下午不能在比赛的时候陪你了。”
“我又不是小朋友要表演六一节目。”江柚绿娇娇地说了一句。
“好，那大朋友就好好表现了。”易辞噙着笑，点了点头，“那我挂了？”
江柚绿“嗯”了一声，却迟迟没听见易辞挂电话。
她狐疑地又“嗯”了一下，电话里传来易辞的声音：“没什么其他话想跟我说吗？”
江柚绿只觉得耳朵很热很痒，仿佛易辞就在她身边，到底谁才是小朋友啊？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甜。她握着拳头小声道：“好的！加油！我们都加油！”
易辞笑出了声，其他人看着他们的主席，互相对视，无奈地摇摇头，他们做错了什么大清早要吃狗粮？
下午。
江柚绿跟朱玲玲抵达后台时，所有参加文化节的社团组织都在做着上台前的各项准备。
女神的最终选拔环节，是在文化节所有节目表演结束后，作为压轴出场。虽然是最后才上场，但江柚绿接到通知要先去报到，然后就是候场。
江柚绿一出现在报到点，就成了焦点。
“你就是江柚绿吧？终于看见你本人了，你比照片还要好看哦！今天我会支持你的！”
江柚绿受宠若惊：“谢谢。”
话音刚落，一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迅速把江柚绿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跟易辞从小到大是邻居这是真的吗？”
“啊啊啊！我也想问，你们是不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啊？”
“还有还有！我看贴吧上说，你来这里读书是因为易辞也在这儿！这是真的吗？”
……
一个又一个问题问得江柚绿猝不及防，有一瞬间她恍惚以为自己成了明星。
“那个……”她开口，无数双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江柚绿：“……”
正当江柚绿头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一声暴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好啊！你们都退会啊！我说了表演我说的节目，你们穿的这都是什么？反了吗？”
江柚绿看了过去，是Cosplay社的社长。
“真当我们想伺候你啊？你要去装疯卖傻你上台，我们退会。”被骂的学弟也不甘示弱，摘掉帽子丢在地上，“一个流氓当上社长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我们走。”
“你！”社长气急败坏。
朱玲玲立马拉着江柚绿闪到一边给这群人让路。
“你听说了没，前几天崔晨也退出这个Cosplay社了。”朱玲玲小声地在江柚绿耳边道，“估计是很多人都知道这Cosplay社社长是个什么德行了吧。崔晨退社后，社团里的其他女生都陆陆续续退社了，而且，我听说原本Cosplay社今天要表演的节目主角是社长，配角是由社团的女生出演，但女生退社后，社长无奈只能让学弟替补原本女生的位置，男生们不乐意，想直接换一个节目，双方沟通未果就吵了起来，今天一看，没想到还是真的。不过这种流氓就应该有人治一治……”
朱玲玲还在跟江柚绿一个劲儿吐槽人厌自有天收，江柚绿看着捡地上帽子的社长，他抬起头的时候也看见了她，忽地瞪了她一眼。
下午两点，校园文化节正式拉开帷幕。
江柚绿化完妆后跟朱玲玲蹲在舞台边的暗处，看着台上表演的同学。
“我开始紧张了，朱玲玲。”江柚绿哆嗦着腿盯着舞台。这舞台也太大，现场人也太多了吧！
“紧张啊？那就看那里。”朱玲玲指了一个方向。
江柚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到了吗？”朱玲玲好笑道。
江柚绿眼睛亮了亮，雀跃地点着头，是易辞。
“果然谈恋爱了不一样了。你还记得高一那年的动员大会吗？我让你看易辞，你说不就是人吗？现在是不是发现，人家是宝了？”朱玲玲打趣着她。
江柚绿瞬间脸红，她望着舞台对面站着的易辞，哪怕他不是舞台上众人的焦点，但他站在那里，就像有致命吸引力一般，目光都会沦为他的追随者。
其间，有女生递过水问他喝不喝，他接过，避开触碰女生的手。如果有人过来跟他说事，他也只是摘下耳麦微微侧头，交谈过后又认真地盯着舞台。
江柚绿嘴角露出笑容，她以前想过如果易辞谈恋爱，喜欢他的女生肯定会被他的冰山性格冻死，可是现在，她觉得跟易辞这样的人谈恋爱很幸福，因为他所有的情绪包括温柔，只会对他喜欢的人展露。这种独一无二的专属感，应该是每个女孩子都想要的吧。
想了想，江柚绿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然后期待地看向对面的人。
果然，易辞看到消息后往四周寻找着什么。
江柚绿笑得花枝乱颤，朱玲玲颇为嫌弃地远离了她，恋爱的人都这么幼稚的吗？
“你在哪儿？”看到易辞低下头手指不停地滑动着。
江柚绿望向自己的手机，三秒后，她收到了他的消息。
江柚绿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她乐了一会儿后捧着手机认真回复：“哼哼，不告诉你，反正你记着我在暗中观察你，如果让我看见你对其他女生笑，我就分……”
“手”字还没打出来，一道人影就笼罩在她身上。
“你敢往下打试试？”
江柚绿一个激灵，手机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她抬起头看向来人，吃惊道：“你是孙悟空吗？”这么快发现她还从对面绕过来了？
“从舞台后面过来很快的。”易辞看向朱玲玲，“借她两分钟。”
朱玲玲转身挥手：“拿走不送。”
“听说你刚才被人围观了？”易辞食指轻点江柚绿的眉心。
提到这个，江柚绿就头大。她握住他的手，道：“易辞哥你能不能再联系一下吧主，让他删掉那个帖子？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尴尬，那些人问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柚绿没想到那帖子有这么多人看，但上面有很多都是大家的臆测，现实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
“他们问你什么了？”易辞好笑地问。
“你应该没看那帖子吧？很多造假的，我估计哥你看了都会发笑。”比如夜盲症那条，说他们高中就在一起，所以才会在抓早恋时跑。太假了！还有说什么易辞暗恋她，暗恋不都是温柔害羞的吗？想想她以前的补课遭遇、死亡凝视，那是暗恋人该有的样子吗！
易辞凝视着江柚绿表情丰富的脸，刚想说什么，身后有人喊他：“易辞，你怎么在这儿？有社团突然决定不参演了，你快来看看怎么处理！”
“好，我现在就去。”易辞说完后回过头捏了捏江柚绿的脸，笑道，“等活动结束，我有话跟你说。”
“好。”江柚绿眨眨眼，乖巧地看着他匆匆离去。
“嗡嗡——”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江柚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意外地挑了挑眉。
“我出去走走，顺便接个电话。”江柚绿扬起手机对朱玲玲道。
“喂？”
“江柚绿！”
刚走到后台无人处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咆哮的声音就穿透手机，差点把江柚绿耳朵给吼聋了。
“易时，你疯了啊！”江柚绿揉着左耳，气不打一处来。
“你居然跟我哥谈恋爱没告诉我，你说我能不疯吗？”易时在宿舍**打滚。他一直期待的大结局，结果他居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而是蒋飞来告诉他的？
蒋飞还嘲笑他作为易辞的亲弟弟、江柚绿的好朋友，这事他们都没告诉他。
“如果不是蒋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易时气结。
“没有不想告诉你。”江柚绿扶着栏杆，“只是如果你知道了，可能今晚顾阿姨、我妈他们都知道了。”
“江柚绿！”
江柚绿听见易时磨牙的声音。
“你不要瞧不起人！”易时无语，“我哥这些年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也从来没告诉你啊。”
江柚绿愣了愣，易辞为她做的事？
“什么事？”
“就是小时候让我保护你啊，你生日我送的那些礼物都是他买的啊诸如此类很多事情，你可曾听我跟你说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
“什么？”江柚绿眉头蹙起。
“什么什么？我哥没跟你说啊？”电话那头的人在说完这话后死寂，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哥……该不会……什么都还没……跟你说？不是吧！我真的是大嘴巴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清楚！”江柚绿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她还被蒙在鼓里。
易时期期艾艾道：“我哥让我不要说的。”
“你刚才已经说了。”
易时：“……”
“快说！”江柚绿抓心挠肝。
易时一个哆嗦：“好吧，可能我哥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跟你在一起了他都没说。但江柚绿，我要说不是因为我守不住秘密，只是想让你不要误会，早点明白我哥的心。其实从小一直对你好的人不是我，是我哥，但好像因为你初三那次补课，我哥凶你凶得太过厉害，让你那么怕我哥，以至于看见他就跑，很多事情我哥只能让我去做。
“你还记得上中学那会儿吗？那时候我跟你说是因为刚开学我不熟悉班上同学，所以见到你总是很热情，上学放学一起走，其实真相是因为你那个时候长青春痘自卑，刚到一个新环境我哥怕你孤单，就让我照顾你。还有每年过生日时我总送你两份礼物，你最喜欢的那份都是我哥买给你的……”
江柚绿喉咙发紧，她想到以前自己拿到礼物开心地向易时道谢时，易辞总在旁边看着她。那个时候她还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悄声问易时她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你高三的电话补课，那都是我哥主动向吴阿姨提出的。别人说他懂礼貌贴心，可谁会愿意在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他大学第一个假期回来的时候，听说你得了夜盲症，想都没想就去接你。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你，等着你对他一点点改观，却又害怕一说出口你就跑得远远的，于是一直默默地守护。或许你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哥想让你大学也在他身边，所以他那么一个清冷的人开始发说说，只为逐渐吸引你对北方的兴趣，让你去北边，去他身边……
“他一直在等你啊，江柚绿，你们在一起，只不过是他漫长等待后，你终于看见而已。”
……
“以后不准替别人给我送信！”
“我们接着来说下一题。”
“雪下得很大。”
“江柚绿，你是怕别人误会我，还是你怕别人误会你？”
“我在等绯闻成真。”
……
她以为的假料，以为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其实……真相是真？她的心颤抖起来。
江柚绿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朱玲玲打电话问她在哪儿时，她才发现时间已不早了。
“女神比赛的环节提前开始了，你快过来准备。”
“好，我马上就来。”江柚绿收回思绪点着头，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学妹能帮我一个忙吗？”Cosplay社社长看着她急道。
江柚绿抱着COS服一直跟着社长走到动漫社的杂物间。
社长感谢不已：“这些小学弟说不演就不演，衣服随意丢在化妆间，前面演播厅活动一开始，后台根本找不到人帮我，好在遇到了学妹。”
江柚绿将东西放下后疑惑道：“COS社的节目不演了吗？”
“不演了，人都散了演什么呢？对了，学妹能不能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手机正好没电了。”
江柚绿没多想，将手机借给对方，好在COS社的社团就在演播厅的顶楼，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可手机给了对方，对方并没有打电话的意思。
社长握着手机，满意地点了点头，玩味着开口：“学妹挺正义的啊？”
江柚绿怔住：“什么？”
“你不是跟崔晨她们说我是流氓变态，让她们早点离开社团吗？”社长一改方才温和的模样，面容暴戾。
江柚绿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啪！”
社长生气地将杂物架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渣飞溅，江柚绿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
社长又拿起一根棍子，指着江柚绿的鼻子骂：“你退社我没说你什么吧？你这样对我？怎么，是觉得有一个学生会会长的男朋友了不起吗？”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江柚绿退缩着，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误会？”社长怒极反笑，“崔晨亲口跟我说，说你退社是因为我对女生不尊重，说我这种流氓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社长的。”
江柚绿想到那天与崔晨的对话，蹙起眉头。她根本不是这样说的，崔晨为何这样描述？
见江柚绿没能立刻回话，社长更加确信。他看了一眼江柚绿脸上的妆，嘲讽：“就你还想当女神，瞧瞧你高中时那张丑陋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容了！你害我这次活动参加不了，被人说三道四，我——”
社长扬起江柚绿的手机正要摔，关键时刻手机振动起来，社长看了一眼，突然冷静下来道：“你害我社团里的女成员走了，男成员辱骂我，这次活动也泡汤了，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参加什么女神选拔了。”
社长转身，江柚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冲了过去。
社长转过身狠狠一推，江柚绿摔倒在地，而她面前的门被快速关上，并且锁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你放我出去！”江柚绿起身狂拍着门，“你知道你这么做是什么后果吗？”
社长冷笑一下：“我又没有杀人，也没有打你，你的手机我也没损坏窃取，我会有什么后果？你就叫吧，这里是顶楼，演播厅在一楼，等别人找到你，比赛也结束了。”
“喂！”江柚绿听到“啪”的一声，她的手机被人丢在门口，她再怎么喊，已没有人理她。
“江柚绿呢，还没有找到吗？”易辞沉住气问。
朱玲玲摇了摇头，着急道：“打电话她也不接，明明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说快来了，这都过去十多分钟了。”
“我把她的节目安排在了最后，我们先去找人。”易辞看了台上正在表演的第一位女生，立刻道。
出了后台，朱玲玲正好看见Cosplay社社长优哉游哉地从楼上下来。
“学长，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江柚绿？”朱玲玲逢人便问。
“江柚绿啊？”社长指了一下出口方向，“我之前看她接了一个电话，口中说马上就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好像发现自己忘带什么东西了，就慌慌张张出去了。”
“噢噢！谢谢学长。”朱玲玲松了口气，那应该是回宿舍拿东西了。
“嘁！”看着朱玲玲离去的背影，社长冷哼一声，悠悠离开。
江柚绿叫了许久，也没等来一个人。
现在一楼在办文化节活动，人都在一楼，而活动音响声音很大，就算她嗓门再洪亮，一楼的人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江柚绿走到窗边，发现窗户根本推不开。她叉着腰四处看了一眼整个房间，最后目光落在了门上的通风窗上。
“宿舍没有啊！我在路上也没有看见她！你说她该不会走了别的路已经去了吧？”朱玲玲看向易辞。
易辞眸色如墨，唇线紧抿，他快速拨了一串号码。
“叶声晚，江柚绿回去了吗？”
朱玲玲紧张地看着易辞。
“那现在表演到第几个人了？”
电话那头的人报了一个数后，易辞开口：“如果这个节目结束后江柚绿还没有出现，就取消她的节目，直接让主持人进下一个流程。”
朱玲玲瞪大眼睛，取消可就没有参赛资格了啊！
她着急地拿起手机锲而不舍地打江柚绿的电话，未接通后再拨一遍，突然，电话接通了。
“江柚绿！”朱玲玲大喜过望。
易辞立马回头。
朱玲玲问：“你在哪儿啊？”
江柚绿趴在地上，整个人痛苦不堪，她刚才从门上的通风口爬出，头朝下直接摔到地上，真正地体验了一番眼冒金星的感觉。
因为头磕得太厉害，此刻她感觉又晕又恶心。
电话里朱玲玲的声音一遍遍地传来，江柚绿用尽全身力气，却只发出小猫叫的声音：
“演播……厅……顶……楼……”
第二节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据说关公刮骨疗毒吭都没吭一声，还跟马良下棋分散注意力。
据说江柚绿被易辞跟朱玲玲找到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事后朱玲玲对江柚绿说，易辞当时脸都白了。
能成大事者，在忍上面都超乎常人。
而实践证明，江柚绿成不了大人物在于她很怕死。
可能主角都是有光环的，她这个“女炮灰”并没有坚强的意志，以至于在易辞找到她时，她听见朱玲玲还在说什么比赛，她只想咆哮，她要救护车！她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比赛有命重要吗！
好在，没有她想的一摔摔成个植物人那么严重，只是头上肿了个包。
“那就是说，是崔晨从中搞事了？”M大附属医院里，朱玲玲火大，叉着腰开始骂骂咧咧。
江柚绿道：“她之前有来询问过社长之前做的事，我看她好像在社团待得不是很舒服，便说如果她感到不舒服的话就离开社团。但我没想到她会跟社长那么说，把矛头指向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你是她这次女神比赛最强劲的对手，借别人手把你拖住了，那她不就稳赢了吗？这种白莲花。”朱玲玲嗤之以鼻，“就算这件事追究到她身上，别人也觉得她是实话实说。还有那个社长，真是人渣！”
江柚绿愣住，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是她最强劲的对手？我？我？”
“对，你呀！你大概是不知道你现在人气有多高。”
江柚绿：“？？？”
“事情我已经向校领导反映了。”易辞挂断电话后，看向朱玲玲，“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等上完药，我们就会回去。”
朱玲玲看了一眼江柚绿，点了点头。
“那学校会怎么处理呢？”朱玲玲走后，江柚绿看向易辞。
“记过，公开道歉，社团免职，学院里公示。之前他骚扰女同学因为没有证据学校只是警告，这次会严厉处置。”易辞看着江柚绿额头上青紫的肿包，嘴角抿起，眼底的情绪越发汹涌。
“是不是很疼？”他语气不忍，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收回去时被江柚绿握住。
“好痛！剧疼！”江柚绿龇牙咧嘴地将易辞的手放在脸边，歪头道，“但看见易辞哥心疼我，我就好多了！”
“咳咳——”端着药水过来的女医生咳嗽一声。
江柚绿跟易辞齐齐脸一红。
女医生给江柚绿擦着药，江柚绿皱紧眉头没忍住“啊”了一声。
易辞慌张上前：“您……您轻点。”
女医生好笑地看了易辞一眼：“我再轻她也会疼。”
顿了顿，女医生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年轻会心疼人，你们大几的学生啊？”
“我大一，他大三。”江柚绿倒吸着凉气，试图说些话来分散注意力。
“大一才开学三个月……”女医生瞄了一眼易辞，“小伙子可以啊！”
易辞被打趣，眼神闪烁，避开江柚绿故意追随的视线。
江柚绿认可地点头：“可不是嘛，才三个月我就被骗到手了！”
“不过人家小伙子长得帅又疼人，小姑娘你也不亏啊！”女医生收起药水，笑呵呵地走了。
江柚绿跟易辞对视着，江柚绿道：“那……我们回去？”
走到楼梯口，易辞下了几级台阶，对走路慢吞吞的江柚绿道：“上来，我背你。”
江柚绿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摔得虽然没有脑袋厉害，但也摔青了一大块，刚才一路走来腿都在打战。
她犹豫：“我最近重了……”
“上来。”
江柚绿磨磨叽叽地趴在了易辞背上，站起时，易辞迟疑了一下，往上掂了掂。
江柚绿小声嘟囔一句：“易辞哥，你要好好练练了。”
易辞：“……”
从医院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北方入冬比较早，一出有暖气的地方，外面便冷得让人怀疑人生。
路上的人并没有多少，江柚绿安心地趴在易辞的背上，揽紧了他的脖子。
“易辞哥，你说活动结束后有话要跟我说，你要说什么呀？”
光秃的树影在地上形成奇异旖旎的画面，江柚绿看着地上她跟易辞合二为一的影子，心里早有了底。
“等下次再跟你说吧。”易辞开口。
下次？江柚绿眼睛眯了起来，道：“那好吧……”
一阵风吹来，江柚绿哆嗦了一下。她看着易辞，开始搓着手哈着气，待手暖和后，覆上易辞的耳朵。
“嗯……我今天配音秀也没有表演，不如我给易辞哥表演个吧，也不算我白准备。哥，你记得我让你剪的视频里有一小段是一对恋人三生三世的故事吧？”
易辞轻轻“嗯”了一声。
“我要配的就是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男主死后，作为神仙的女主去找他的转世，第二世的男主成了一名小道士……”江柚绿伏在易辞肩上开口道，“女主找到第二世的男主时，男主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女主问他：‘小道长，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夫君？’少年男主摇了摇头。女主问：‘为什么？难道我不够漂亮吗？你不喜欢我吗？’少年男主说：‘因为我还小……’”
她在模仿女主说话的时候，易辞有些意外，她模仿的是他们上高中时特别火的剧。
特定的声音有时会勾起相应的记忆画面，他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高三那年，自己坐在书房里听见客厅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易时跑过来跟他说播到哪儿了，让他赶紧出来看。
“少年男主反问女主：‘你都那么大了，为什么还没有夫君？’你知道女主说了什么吗？”江柚绿突然凑近易辞的耳朵。
易辞脚步乱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什么？”
江柚绿盯着易辞，心动地说出下一句：“女主她说，因为你还小啊。”
从前，她在网上看到这个段子的时候，只觉得甜蜜无比，可现在她十分心疼那个等待的人，因为被等待的人，永远不知道那个笑着对他说话的人，等了他多久。来早了，怕对方还不懂情爱；来迟了，又担心对方已经喜欢上别人……
“哥，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柚绿埋在易辞的背上，闷声道，“今天易时打电话跟我说了。”
背着她的人一下顿住了脚步。
江柚绿眼眶刺痛，从小时候他抱着冻僵的她到现在他背着受伤的她，自始至终都是他啊。
江柚绿深吸一口气突然道：“易辞哥，你现在快放我下来，快嘛。”
易辞不解她要做什么。
江柚绿从他身上下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他面前。
“易辞哥。”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环着他的腰仰头喊着他。
“嗯？”易辞的心绪此刻很乱。
“易辞！”她又喊了他一声。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轻声询问：“怎么……”
剩下的话被堵在唇间，江柚绿踮着脚，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认真小心地吻着他。
不能忍。
喜欢到只能在醉酒忘记自己时才不能忍，他该有多喜欢她呢，她无法想象，只能许以他，她的……余生情长。
“我喜欢易辞，很喜欢。我想牵着易辞的手在校园里走，想与易辞一起走遍曾经他一个人走过的M市，想在未来的每一天与易辞在一起，我会爱你，眼里心里都是你……易辞哥，你听到了吗？”江柚绿喘着气，眸光熠熠。
易辞看着她，情绪一触即发，他拥她入怀。
“我听见了。”他颤着声音。
江柚绿怔了怔，随后弯起了眼睛，抱紧了他。
她以后会经常说给他听的，她的……竹马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