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反关脉》

廖智达的声音很大,加上他这夸张的动作,将站在他身边的韦妍吓了一跳,后者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有脉,这岂不是……岂不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患者似笑非笑的看着给自己把脉的四个人,故意道:“没有脉,那我岂不是死人了?”

毛彤彤和韦妍脸色登时就红了。

胡三琴知道这人一定在说笑,一个人怎么会没有脉呢?抬起头看着李诺言,低声道:“李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诺言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站出来道:“这位先生不是没有脉。而是他的脉很独特,叫反关脉!”

“反关脉?”毛彤彤、韦妍、廖智达和黄坤狐疑的看着李诺言,在脑海里想着这个反关脉到底是什么脉。

胡三琴也是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道:“啊,我知道了!这反关脉,就是一种异象。就跟心脏长在右边的人一样,一万个人当中都难得见到一个。是这样吗?”

李诺言点点头,微笑道:“反关脉,这种脉象的人,本身是没有其他疾病的,身体也很健康。这种脉象,就像胡师妹说的那样,天生心脏长在右边的人。是万中无一的!

关于这个反关脉,《三指禅》中有详细的记载:寸口为脉之大会,诊家于此候吉凶死生。间有脉不行于寸口,由肺列缺穴斜刺臂侧,入大肠阳溪穴而上食指者,名曰“反关”,非绝无仅有之脉也。

人,一小天地也,盍观于天乎?日至为天之大经,七政为纬(七政,日月五星也。二十八宿,左转为经,七政右旋而行,为纬)。

周行于天而迟留伏逆,凌犯交食(五星与日三合会则迟;与日对冲或与日隔宫遇则留;与日同度则伏,逆亦在对冲隔宫。凡星不循常度,乱入次舍为凌犯。

这里着重指出了脉反其关者,得天地之偏也。然偏也,非病也,均之得气以生也。其三部定位,于寸口无异。这位先生的脉,正是从列缺开始的!”

廖智达四人听李诺言说的头头是道,但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他们的确是在书籍上看到过关于反关脉的记载,但都没当一回事,觉得这样的人,自己一辈子都很少遇见。

没想到在今天就遇到了!

“那,这个人的脉象到底是怎么样呢?”黄坤见李诺言胸有成竹的样子,语气也变得谦卑了一些。

李诺言也不吝啬,也听出病**的这个人中气十足,目前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有心想要跟张院士的这四个学生结交,化干戈为玉帛,便轻声道:“我们都知道左寸是候心与小肠的,左关是看肝胆,左尺是查肾。而右寸是肺与大肠,右关是脾胃,右尺则是命,也是另一个肾的意思。肾分两边,一左一右,代表着一水一火。

这位先生的左寸脉浮,关部弦紧,尺脉略浮而弱。这是代表他有轻症在表,所以脉经上对于这个脉就有一个说法:浮脉为阳表病居,迟风数热紧寒拘。

同时肝气横逆,性子急躁如火,就导致了心脉浮!

这心脉浮,跟肾脉的浮是有关系的。心为水,肾为火。经常熬夜,就导致心火泛滥,会移热与小肠,所以他会经常有口腔溃疡。同理尺脉浮,也是肾气虚的表现,肾气虚弱,就导致了肾水泛滥,水不涵木,俗称心肾不交。

木是需要水的滋养才能存活的。但是水泛滥就把木头淹坏了,这一升一降,加上性子急,自然就会晚上睡不好,记忆力极差了。

右寸微沉,这是肠道不好,经常腹泻,这可能跟长期吃生冷的东西右关。但是他的右关非常好,有神、有力,这是右尺为火,火能生土的关系。”

黄坤听李诺言侃侃而谈,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回头望着患者问:“你是这样的吗?”

“没错!全对。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经常熬夜。一熬夜就脾气更不好了!心烦意乱之下就想吃冰的东西,长期下去,大便就没有成型过。”患者颔首道。

黄坤面色大变,这才知道,李诺言并不是纸上谈兵,而是有丰富的治病经验的,想起自己当初的怀疑,不禁大感惭愧。

韦妍和廖智达也是听得如痴如醉,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反关脉还有这么多的名堂。

而毛彤彤依然一言不发,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胡三琴是见识过李诺言的厉害的,听到李诺言讲完,眼光在黄坤四人的脸上扫过,冷冷的说:“你们现在还怀疑老师的安排吗?”

黄坤低下头惭愧的说:“不敢了!”此时他的心中,对李诺言发生了巨大的改观。但还是想看看李诺言开方子给患者服用后的效果,只是这话没有说出来。

毕竟,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能够通过脉象就知道患者病情的,在自己的认知里,除了自己的老师张怀礼,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中医了。

这几个人里面,最高兴的就是梁宽了。

他不无得意的看了看黄坤,意有所指的说:“你现在没话说了吧?”转头望着李诺言喜道:“师傅,这人应该怎么治疗呢?”

李诺言在给这人把脉的同时,治疗的思路就已经在脑海里了,略加思索后,道:“就以温肾潜阳,养心散邪来治疗。”

“好嘞!我这就去拿处方签和笔。”梁宽脑子很灵光,转头就跑了出去,不多时便取回来了东西。

李诺言略加思索后,伏案将方子开了出来。

黄坤走到李诺言的身后,一边看一边念:“熟附片60克、茯苓20克、白术30克、生姜45克、桂枝尖30克、西砂20克、龟板20克、当归20克。”

他每念一味药,毛彤彤、韦妍和廖智达就眉毛抖动了一下。

当黄坤把药名念完以后,四人不禁面面相觑。

良久后,廖智达吞了一口唾沫,望着李诺言道:“李……医生,这剂量会不会太猛了?这……”考虑到在患者跟前,接下来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毛彤彤神色复杂的看着李诺言,她虽然高冷,但是对于李诺言的把脉还是很敬佩的。但是一听这剂量,也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患者倒是没有丝毫的波澜,微笑道:“没事,我相信李医生的。药物的剂量嘛,没所谓。就像现在的食物没有以前的食物好吃是一样的道理!我全权任凭李医生医治!”

李诺言道了一声谢,将处方递给梁宽。

后者又交给了胡三琴,让她去抓药熬药。

见这里已经处理好了,李诺言嘱咐患者好好的休息,便朝门口走去。

梁宽和廖智达四人跟随着李诺言离开。

在李诺言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患者突然开口道:“李医生,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