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摸我的心
倪影在男女这方面比较开放,受法式风情的影响,有需求就坦白,更不介意游戏助兴。
她不像东方女人,只暗示男人,她明示。
陈崇州曾经非常迷恋她的奔放,只不过倪影的风情,不止对他一个男人,所以她展示出的野性,亦是污点。
她炉火纯青撩拨陈崇州,纯粹是游走男人江湖练出的段位。
他反应寡淡,没多大的兴致,“白天彩排了么?”
倪影食指摩挲他的唇,妩媚不可言,“彩排了呀,预演一整天,午餐也没吃好。”
“那早点休息。”
陈崇州起身,要出去。
他素了将近二十天,竟然没冲动,出乎倪影的意料。
“你不睡吗?”
“医案没写完,加夜班。”
倪影盯着他,“你是不是又和她做了?”
陈崇州侧过身,“你想太多。”
“你们男人的频率,我了解。”
四十多岁的男人,都不至于二十天不开荤,还没那念头。
何况,精火旺盛的陈崇州。
对于无感的女人,他不沉溺,对于喜欢的女人,他从不忍。
显然,是他有问题。
“没做。”陈崇州停下,看地板的倒影,“最近有棘手的心思。”
“你工作不是顺利吗?”
他按摩太阳穴,“和工作没关系。”
私事。
这半句,他没提。
倪影也正好不太相信,可具体原因,她捉摸不透。
“你跟她,开始过吗。”
陈崇州手势一顿,没出声。
“开始过?”
他不耐烦,“倪影,已经过去了,深究它没意义。”
“你喜欢她吗。”
“谈不上。”
“有好感?”
陈崇州解了皮带,抻出衬衣下摆,随意松泛一些,“就那样。”
他的含糊其辞惹恼了倪影,“如果我没回来,你娶她吗。”
这次,回答得干脆,“不娶。”
挺动心,是真的。
没长远的规划,同样不假。
倪影心情稍微舒服点,“你追她?”
“不是。”
“她追你?”
“也不算。”
陈崇州追女人,确实可能性不大。
凡是入眼的猎物,他蛮会勾,一来二去,勾得女人心猿意马,对方主动,他再顺水推舟。
这类模式,打发时候没后患。
好歹是女人先沉迷,自食其果,也认了。
陈崇州有原则,不碰高端玩家,不碰有主儿的。
玩家胃口大,他不缺钱,可不划算;有主儿,闹大了没法收场。
倪影属于前者,沈桢属于后者。
她的危机感由此而生,那女人悄无声息地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她与陈崇州纠缠了八年,那头,才区区三四个月。
一对比,倪影突然间心慌意乱。
这是,腻了?
她一向以恋情多为谈资,留洋期间的老外男友十根手指数不完,陈崇州所谓的洁癖,在她身上没发作过。
连和那位台湾富商离婚后,他对她也照样狂热不减,直到与陈智云搭上这半年,他才变得不对劲。
倘若因为女人,倪影笃定,任何女人不具备这份道行打赢她,撬她的墙角。
其实各式各样的“女友”,陈崇州在场合上从未断过,硬件资本摆着,大把的女人伺机接近他,虽然没郑野玩得开,但比普通男人接触也多。
没一个真正上位的。
陈崇州在感情上,极为清醒理智。
包括,那姓沈的小妖精。
是好看,可放在顶级美女堆里,充其量是纯净,清秀,单挑没胜算。
情场的常胜将军,只有她倪影。男人这碗饭并不容易吃,全凭老天赏。
倪影慢慢平复,或许,如他所言,自己想太多而已。
陈崇州进入书房,坐在办公椅上,倒了杯咖啡。
九点钟,座机内线响了,他接通,郑野问,“你关机干什么?”
“手机落在医院,估计没电了。”
他单手夹烟,吹出一缕雾,“有消息么。”
“陈伯父名下的晟和与富诚实业,内部流传是陈渊继承。”郑野难以置信,“这两所产业占据你们陈家三分之二的财富了吧?陈渊是大获全胜啊。”
豪门内斗,是权贵家族无法避免的恶战。
尤其像陈政,两位公子,不一个妈,都健在,斗得你死我活的,但凡有一对母子混吃等死,他也省心了,奈何全不是省油的灯。
陈崇州的母亲何佩瑜,郑野有耳闻,那绝对是千年老妖,把陈政吃得死死地,多少年没失宠过,陈政偷偷摸摸去幽会,为了她,从来没动过养“老三”的心。
而何佩瑜当老大的意图,更野心勃勃。
陈渊匆匆回内地接手生意,也源于原配有失势的迹象,长子出面镇场。
这家子,往后有得斗。
电话里一直没回应,郑野安慰他,“你有机会翻盘,二伯母手段厉害。”
陈崇州耐着性子听完,“继续。”
“没了啊。”
烟抽得多,他嗓子有些沙哑,“我没问你这些。”
郑野回过味了,“问沈桢?”
他沉默。
郑野乐了,欲盖弥彰的意味,太明显。
“到底问不问啊?我今晚和前任重温旧梦。”
好半晌,“你哪个前任。”
“演话剧的成娇啊。”
陈崇州有印象,甜心小娇娇。
由于擅长撒娇,投资商送的绰号,她倾注十成功力,能把男人撒得晕头转向,连番的大制作戏,铆足劲给她砸。
她在话剧圈地位,比倪影大牌。
倪影是陈崇州强捧的,在酒桌上又豁得出,才红。
而郑野的前任,是演技好,会来事儿,最主要背景硬,家里在东南亚搞地下钱庄。
无心玩票,结果,玩成业内大腕了。
“复合没?”
郑野说,“没捅破。”
陈崇州向来不感兴趣朋友的分分合合,问这话,肯定有安排。
“给倪影作配。”他掸烟灰,“算我欠你一笔人情。”
果然,为那婊子。
郑野扯了浴巾,扔到地上,“你是没救了。”
陈崇州平静得很,“答应么。”
“我探探成娇的口风,她气性大,我没把握。按规矩,倪影给她作配还差不多。”
“陈渊追沈桢。”他叼着烟,浓雾盘旋而上,熏迷了他眼,“是冲我吗。”
郑野说,“没准。”
“我对她很一般。”
“比其他女人,热乎。”
陈崇州挂断。
抽完这支烟,他打开微信,找到沈桢的头像,提醒她:老实点。
她没回。
陈崇州又补一条:招惹陈渊,作死,你最好撤。
他脾气难得不嫌麻烦,打这么多字。
然而,被沈桢再度拉黑。
陈崇州转手联系廖坤,要佟医生的微信,廖坤推了名片,直接通过。
点开他朋友圈,前天发布了关于沈桢的动态。
——你是我的真命天女吗?
昨天午休,又发了。
——我是你的真命天子吗?
怪不得沈桢瞧不上他,直男癌,太刻板无趣。
陈崇州嗤笑,退出页面,发出四个字:她有男人。
——你哪位?
——别管,她不是单身。
隔了一会儿,佟医生更新朋友圈:殷素素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男人。
陈崇州一边抽烟,一边拧眉头,在底下评论:殷素素谁。
佟医生回复:张无忌他妈。
见过被女人坑怕的,没见过坑疯的。
陈崇州以为,起码拿点证据,他才信。
这么意志不坚。
他懒得理,从列表删除。
沈桢最吸引人的地方,她既完整,又破碎,乐观勇敢,却历经悲剧。
那股在泥泞里挣扎的特性,陈崇州觉得,形容不出的带感。
就像从天堂,垂直坠地狱,再弹回天堂。
惊心动魄得刺激。
***
沈桢刚躺下,接到陈渊秘书安桥的电话。
“陈总喝醉了,我替他挡了两杯酒,您方便开车送他回家吗?在皇阁酒店。”
她一瞟屏幕,22点03分,这趟折腾完,凌晨了。
她刚要推辞,让安桥叫代驾,那端先开口,“陈总和银瑞集团的老总应酬,为您的事。”
“我的事?”
“您给银瑞集团投简历了,对吗?”
沈桢立马坐起,“对。”
“您工作经验不够,被人事刷掉,陈总打点了,他们明天会邀请您到公司面试。”
银瑞集团是本市快消产品的三巨头之一,沈桢应聘市场部开拓组长,同期竞聘的,个顶个是专项人才,她压根没抱希望。
更没想到,陈渊会出手。
碍于这缘故,无论如何沈桢不能不管他。
毕竟他醉,也是为帮她的忙。
她下床换衣服,“他怎么知道我应聘银瑞?”
“沈小姐做猎头很出色,到处挖墙脚,认识您的不在少数。”
沈桢抿唇,尴尬得不行。
十点半,陈崇州出来买宵夜,倪影也没睡,要吃东街的馄饨,那家店歇业了。
他没立刻回去,在外面漫无目的兜风,兜了一阵,途经广平路,发现沈桢那辆迷你宝马,她喷了粉色漆,特拉风。
后车玻璃上,粘着贴图,两行绿油油的字体:CCZ,算什么男人。
陈崇州阴着脸,她绿他骂他,还上瘾了。
大半夜,招摇过市。
他调头跟在后面,她行驶的方向,是东疆港。
二十分钟后,沈桢开进蓝湾码头的停车坪。
此时,码头灯火通明,珠江1号游轮泊在西海岸,陈渊的车相距甲板120米,前后门窗紧闭。
沈桢走近,“安秘书。”
安桥点头,拉开车门,后座黑漆漆,只微弱的火星在闪。
“陈总这几天连续应酬,状态不太好。”
沈桢弯腰,里面飘出丝丝缕缕的烟雾,她不吸烟,却也不反感烟味。
她小心翼翼,“安秘书,能开灯吗?”
下车忘了带手机,挡板遮住窗,不透一丝光。
沈桢空闲的那只手,四处摸索,陈渊故意身体前倾,于是沈桢摸到他的下巴。
细密坚硬的胡茬,凸起的喉结。
那强势冲出的荷尔蒙,比烟味更灼人。
她一激灵,再收回,已然来不及。
耳边传来抽拉摩擦的声响,下一秒,一束滚烫的视线,烙印在她圆润乳白的肩头。
沈桢被那束视线烫得仰起脸,男人背光,能看清她,她逆光,看不真切他。
只模模糊糊的,一副黑暗的重影。
“你摸我的心,做什么?”
他声音覆盖过翻卷的海浪,沈桢掌心的跳动剧烈成灾。
“陈渊?”
他闷笑,“嗯。”
“灯坏了吗?”
沈桢什么也看不到,越焦急,越无措。
忽然,右脚被绊住,整个人骤然歪下去,陈渊动作极稳,一把捞起,往回一扣。
靠岸的游轮起航,霓虹从南到北,燃烧起来。
他轮廓在灯海映照下,一寸寸绯红,明朗。
直至,清晰无比。
沈桢第一次见到,男人穿黑衬衫。
厚重,晦暗,且凌厉。
陈渊是相当儒雅绅士的男人,如此极端冷洌的反差,惊了沈桢。
他撑住她,双手缓缓下沉,最终,陈渊将她抱在怀里。
“紧张什么。”
“没——”
“那还摔一跟头?”
他口腔是浓稠的酒味,花茶,缠搅着放浪形骸的尼古丁。
压抑与忧郁感,结合在这个成熟到极致的男人面孔。
她和他的姿势,在光亮中异常暧昧,她几乎完全陷在他胸口。
“你...和银瑞的贺总吃饭么...”
“是。”喑哑,磁性。
像电焊的钻头,猛烈地朝心口刺,电得她麻麻酥酥,软得难受。
沈桢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反复蹭过他颈侧,陈渊手臂环在她腰肢,没移开。
“他同意要我了么。”
“他要你?”
他一重复,沈桢意识到,有歧义。
“银瑞要我...”
陈渊这时挨近她脸,呼吸也渐重,“他们不要,我要你,行吗。”
她说不利索话,耳根火烧火燎,“我不是那意思。”
他眼底原始的欲望蒸腾,却强制压下,只带深沉的笑意。
“我明白,在逗你。”
沈桢偏开头,刻意回避他目光,“安秘书说,你经常有酒局。”
“是。”
“那你的酒量还这样差。”
陈渊清楚,她在试探他的底。
“你认为我没醉吗?”
他直白戳穿,她一时噎住,“倒不是...”
“你猜中了。”陈渊打断沈桢,“我装醉,吩咐安桥诓你。”
青色烟云被灌入的海风吹散,那艘遥远的渡船虚化为细窄光圈,掠过他鼓起的鼻梁。
恰到好处的夜色,温柔的海港。
陈渊令这一切,都沉沦在他深刻贲张的男人味。
沈桢不自在,挪了一下,试图滑出他臂弯,陈渊收拢,结实的胸膛贴着她,“我诓你过来,没打算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