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如果早知道住17床的病人是慕晋北,时念一定不会过来。

就在昨天晚上,她还在为这个男人睡不着。

却不想,一个转身的工夫,又遇上他。

此时此刻,男人身着病号服,躺在病**,看到来人是她的时候,眸底散碎的光重新聚起。

两人都没有说话。

四目短暂的相对过后,立刻移开。

护士催促:“药拿来了吗?赶紧给我!”

时念这才回神,胡乱把药拿给她。

护士边比对药物名称和人名,边对时念道:“你别走,帮我按住这个针头。”

尽管时念心里头有很多疑问,还是听话的按住了针头。

这会儿的慕晋北过于脆弱,与他素来霸道冷冽的模样判若两人,如此巨大的反差反而让人觉得他需要人照顾。

时念没走,听话的按护士说的做。

这也就意味着:她要抓的是慕晋北的手。

男人手很凉,时念抓住的时候,没来由的指尖一痛,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虽然穿着病号服,面色青白,唇上没有半点血色,却还是掩不住那霁月清风的好相貌。

便是他现在这副模样走出去,也能迷倒一大片姑娘。

“行了,这个针我先拔了,你帮他按一会儿。”

护士又交待几句,拿着吊空的药瓶离开。

时念的手按在他手上戳过针的地方,需要按半钟。

护士走后,时间好似静止了似的,每一秒钟都变得煎熬无比。

时念百爪挠心,不知所措。

她一度以为:签下离婚协议书后,就可以真的不在乎了。

但……

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关心的问了句:“怎么喝成这样?”

慕晋北轻哼一声,侧过脸去,“你在意?”

昨天夜里,他那么期待她出现,她呢?

全然无视他,她就是这样做他妻子的?

时念碰了个软钉子,只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便不再问什么。

好在,半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看到他皮肤上的针孔没有出血现象,便松了手,准备离开。

哪知道……

那人突然转过身来看她:“你怎么在这?”

注意到她身上的护士服后,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离开我,你就混成这样?”

“在这做保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时念现在的护士装,他想起某些小电影里的制服**,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十分难听,夹枪带棒。

时念原本对他还有些心疼,听他说这话,那点儿心疼登时散的无影无踪。

“慕晋北,什么叫保姆?这是护士!拜托你尊重一下医护和保姆这两个职业!”

“我们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和劳动挣钱养活自己!”

“这世上的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因为动了真怒,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胸口起伏的厉害。

男人好看的凤眼就落在那处,逐渐变得火热。

时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在看什么的时候,又气又羞。

“臭流氓!不要脸!”

慕晋北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似乎很累,完全没有要跟时念说话的意思,合上眼。

时念也没工夫搭理他,收拾完医疗垃圾,带出病房。

顺便替他带好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慕晋北睁开眼睛,望向门的方向。

久久。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时念的主要工作是辨识清楚各种药物,所以她的工作相对比较轻松,不用跑来跑去。

呼叫铃响起的那一刻,看着空空的护士站,她只好硬着头皮上。

“慕先生,请问你又有什么事?”

“我饿了!”

慕晋北不再是之前的虚弱模样,已然坐起来,目光清冷看着她。

时念很想反问他:你饿了关我屁事?!

可……

在看到他灰白的唇时,还是压下了脾气:“家属呢?让你家属过来!”

他现在是病人,她不能和病人计较!

慕晋北郑重看她:“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哎哟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高在上的慕晋北竟然会道歉?

“我没听错吧?”

时念望着他,突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人厌。

男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灰白的唇轻轻蠕动,指指她:“你不是家属?”

时念只觉得心口一痛。

嫁给慕晋北的时候,她曾经在心底暗暗发誓:不管后面发生什么,她都会当好慕太太,做他一辈子的家属。

如今……

不过短短六年,她心上的希望已然被磨光,寸草不生,只剩荒芜。

压下鼻尖上的酸涩,咬牙看向他:“慕晋北,现在说这话还有意思吗?”

“离婚协议书我们都签了字!”

“你的家属应该是苏青禾。”

和他对视的时候,她已经能很好的变换情绪,眼底无波无澜,平静如水。

慕晋北看到她眼底的波澜不惊,皱眉。

以前,他只是轻轻咳嗽两声,她便会炖冰糖雪梨给他,他不爱吃甜食,她就亲手喂他吃,眼底满是关切和焦急。

现下,那双眸子清冷又安静。

判若两人。

这样大的落差,使得他在心理上极度不舒服。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时念笑:“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刻意咬重“以前”两个字,把他心底的那点期盼碾成齑粉。

胃部又传来阵阵抽痛,男人捂着腹部看她,一字一顿,咬字格外重:“时念,离婚证到手前,我们还是夫妻!”

时念惊讶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离婚协议上两人都签了名字,她还记得看到他的签名时心有多疼。

现在,他突然告诉她:离婚协议还未生效!?

几个意思?

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慕晋北挪了挪身子:“字面意思。”

这下,倒叫时念看不懂他了。

明明是他提的离婚,现在又不离,搞什么?

男人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捂着腹部看她:“家属,我饿了!”

时念咬咬牙:“等着!”

即便这里住的是个陌生人,她也会伸手相助,更何况是她爱了多年的慕晋北。

时念去护士站翻看了慕晋北的病例,知道他只能吃些流质食物,去附近打包了一份白粥。

就当是喂狗!

重新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病房里突然多出来两位不速之客。

苏青禾笑着迎过来:“呀!是给晋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