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法事
苏懿跟方一离开杜府之后,便返回了燕七的家。此时燕七已死,就连燕七生前的邻居都当这屋子是鬼屋白天都不敢靠近。不过苏懿跟方一这两个不相信鬼神的人自然是不怕的。
况且,就算他们怕也除了此地无处可待。
苏懿回到燕七家就一头栽到了**,闭目养神。这一天真的是太累了,而且现在也已经到了四更天。此时方一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
方一其实也早就困了,只是这一夜遇上这许多人和许多事,都将他的睡意赶跑了。
方一此时最感兴趣的人就是杜岩,那个像谜一样的男人。
“你觉得杜岩为何大半夜的回家?”方一终于忍不住问。
“杜岩啊……”苏懿翻了个身推测道:“那个人,似乎很神秘,行事古怪。但我不觉得他真的信佛。”
“哦?”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邪气。”
信佛的人身上会有邪气,方一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今晚还真是倒霉,你心心念念的火笼衣也没见到。”
“不是说明天就是纪纯做法事的日子了吗?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到场。”
在他们离开杜府之前,为了答谢苏懿跟方一的帮助,鲁玄灵主动跟罗一武提起了此事。碍于这是鲁玄灵的请求,所以罗一武答应明日纪纯做法事的时候可以让苏懿跟方一在场。
苏懿跟方一很快便睡着了,似乎专门是在等待第二天夜里的法事。
第二天夜里,杜老爷已经回到了杜府。小桃在忙上忙下绑着纪纯准备做法事的东西,此时杜老爷来到祠堂检查。
这已经是小桃不知道多少次到这祠堂里来了,她刚刚来到杜府的时候也是很怕这祠堂的,每次路过都要绕很远的路。
后来杜老爷发现小桃这丫鬟心灵手巧,做事认真。所以才将她安置在了这极其重要的岗位上。除了阿翠的家务之外,她还要负责纪纯的法事。
诸如做法事需要的水果,以及符水,符咒,香炉等等……
到了现在小桃已经对这祠堂全然没有了惧怕之意,他从祠堂拿出拿出一把摇椅,将其放到了祠堂大门对面的一个角落。
“嗯。”杜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旱烟,背后手缓缓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只见纪纯此时正拿着一把桃木剑,在符水中浸泡。而阿翠和小桃则在远远的观看。此时罗一武也低着脑袋站在杜老爷的身后。
不一会,苏懿跟方一赶了过来,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杜老爷面色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情。罗一武一看,忙走到罗一武面前解释。
“老爷,这这两位是纪先生的朋友,也是来府上帮忙的。”
纪纯一听罗一武的解释,本来想反驳,但是又想到,他们二人也是在帮自己帮助郭净心的事情筹钱,所幸就没有揭穿他们。
不过纪纯已经做了决定,现在是自己最后一次在杜府做法事了。所以他也没什么机会再帮郭净心逃离破酆镇了。
应该早点答应鲁玄灵那丫头的,虽然她们才筹到三十两,但至少有总比没有强。反正已经没有机会帮郭净心了,不如就趁此机会将这三十两骗走吧。
纪纯想到这些,不免又激动了起来。自己今晚要偷火笼衣,加上这三十两黄金,够自己逍遥上几年了。
纪纯煞有介事的来回走动,一边暗自做着打算。事实上,他并没有打算要带阿翠一起走。让阿翠到后山去等着自己,无非是怕她的影响自己走不了。他计划着,做完法事之后将这火笼衣藏到某处,然后就去找鲁玄灵做交易,拿到那三十两之后就独自偷偷离开破酆镇。
至于阿翠那个傻女人,当她一直都等不到自己的到来之后自然也会明白,她其实是被抛弃了。但那个时候自己早已离开破酆镇,她也早已拿自己没办法。
“好了,开始吧。”杜老爷一声令下之后,又咳嗽了一声。
此时他身后的苏懿和方一聚精会神的看着已经开始跳动的纪纯。
只见纪纯口中念念有词,连做过多年道士的苏懿都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苏懿才断定,纪纯这个人,不但是个骗子,甚至在骗子当中都是最低档的那种。他实在搞不懂,这种人是如何骗过杜老爷的。
纪纯一会跳来跳去,一会停下来念着咒语,随后将手中的符纸点燃,又泡进水中。随后又跳了几下,将符水含入口中,猛的喷向祭坛上的黑色黑子。
而这小盒子之中,就放着穿说中的火笼衣。
纪纯的法事做完,郑重的看向了杜老爷。
杜老爷面容庄严,一声不吭的站起身,缓缓走到了祭坛前。杜老爷轻轻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开始口中念念有词。
这样的祭祀仪式苏懿看着都打起了呵欠,因为当年他也干过这种事。当时自己的钱都被那道士骗走之后,自己只好饿肚子。当他知道那道士把自己的钱也花光之后,他只好跟道士联手。
两人也曾接受过一些嘱托,去帮死去的人做超度仪式。
不过就算自己也算得上是个骗子,但他自认为还是比眼前这个所谓的纪先生敬业的多的。
杜老爷低声祷念了一刻钟左右,随后缓缓后腿,退回到自己的椅子附近的时候才转身坐了回去。
此时纪纯又开始拿起铜钱剑,跳来跳去练了一圈,随后将剑尖指向了桌子上的黑盒子,然后一动不动。
此时杜老爷立即看向了小桃,小桃本身是跪着的,然后迅速起身,缓缓走到了祭台前捧起了那个黑盒子,带着黑盒子缓缓走进了祠堂。
此时纪纯才再次恢复动作,同时高声念了一声咒语。似乎是像看见了旁人所看不见的东西一样,一副追杀着某物的样子冲进了祠堂。
来到祠堂后,纪纯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桃,你出去吧。”
“是。”
小桃缓缓离开祠堂,本来端着架子的纪纯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了。他走到门缝偷偷看向院子,所有人都敬畏的在远处。应该不会有人靠近祠堂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放着火笼衣的衣服此时就放在自己面前。
本来纪纯计划将火笼衣拿出来之后,先从祠堂的后窗翻出去将其藏到后院菜地里,可当他缓缓打开这黑色盒子的盖子,才惊诧的发现,这盒子里居然空无一物。
“怎么会!”纪纯惊慌的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应该冲出去将火笼衣消失的事情告诉杜老爷吗?如果此时不告诉杜老爷,那日后杜老爷一定会怀疑自己,因为只要自己才有和火笼衣独立在一起的机会。
可自己原本就是打算偷这件衣服的,难道是阿翠已经事先拿走了?
不对,不对。如果她事先拿走,一定会提前告诉自己的,可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这件事先告诉杜老爷。
“杜老爷不好了!”
纪纯冲出屋内,大喊了一声,“火笼衣不见了!”
杜老爷一听,慌张的从椅子上起来就往这边冲,因为年岁太高,杜老爷差点摔倒,幸好被罗一武扶了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老爷跑到门口大喊了一声,随后立即冲进了祠堂。
纪纯回头一看,发现杜老爷正盯着这空空如也的黑盒子发呆。
“阿水,阿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
杜老爷有些歇斯底里,这让纪纯有些害怕。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火笼衣突然失踪,杜老爷一定会怀疑自己的。
不如现在就逃跑?
纪纯在院外搜索阿翠的身影,却发现阿翠早已不在。难道她已经到后山去等自己了?
纪纯本来是没打算去找阿翠,而是打算自己拿了火笼衣便逃走的,可现在他已经毫无办法。
“纪先生,这火笼衣怎么会平白无故失窃啊?”正在纪纯焦头烂额之际,罗一武上前质问纪纯。
“这……”纪纯回头看了一下气得脸色发紫的老爷,无奈说道:“我也不清楚啊,做完法事就由小桃把它拿进来了。”
“可当时我们只能看见一个盒子啊,火笼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在盒子里的?”
“我……也不晓得啊,我做法的时候也没有打开盒子。”
“这可如何是好啊。”
接下来,在罗一武的安排下,整个府邸的人都加入到了找火笼衣的队伍中。所有人几乎将杜府翻了个底朝天,可最后终究是没有找到火笼衣。
因为这件事,杜老爷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而杜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也都觉得火笼衣失窃跟纪纯有关。导致杜府一致对外,开始排斥纪纯。
纪纯的脸皮再厚也无法再在杜府里呆下去了,为此他才再次找到了阿翠。在他之前的计划里,他本来这辈子是再也不用跟阿翠见面了,可现在他迫不得已。
穿越漆黑的树林,纪纯来到了后山的山顶。
此时阿翠已经等待了几个时辰,女人天黑在外自然是不安全的,因此阿翠还带了把匕首在身上。看到远处一个黑影缓缓靠近,阿翠吞了吞口水,紧张的将匕首抽了出来。
直到前方的黑影缓缓靠近,阿翠才突然卸下所有防备。
当她失去防备的瞬间,像是一个泄气了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了纪纯的怀里。
“你这死鬼,怎么现在才来。这山中可是有饿狼的,你就不怕我会被叼走吗?”
纪纯虽然也在气头上,但依然要装着一副没有他心的样子,“完了,计划泡汤了。”
“什么?我看仪式很顺利啊。”阿翠离开纪纯的怀里,直起了身。
“开始是很顺利,可是,当我在祠堂里打开那盒子的时候,才发现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阿翠惊的合不拢嘴。
“我也奇怪呢,究竟是法事前火笼衣就不见了,还是法事之后的事情?”
阿翠看着纪纯自顾自的说着,眼神中露出一丝狐疑,随即问道:“火笼衣当真消失了?不是你拿的吗?”
“哎呀,连你都不信我了?我若真的拿了,大可以带着火笼衣消失,还用得着在这里遭受你们的怀疑?”
阿翠细想了一下,觉得的确如此,这才变了脸色,说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火笼衣失窃,恐怕现在杜老爷会把每个人都看的很紧。我想……我们暂时离不开了。”
阿翠面容扭曲,越想越气,伸出拳头打在了纪纯的身上,“都怪你,非要偷什么火笼衣,现在衣服也没偷到,还摊上了事。若这杜岩近期不回来还好,若他真的回来揭发了我们,我们二人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别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等等!”
“等什么?”
“等真正的火笼衣出现,当我没有了嫌疑,自然就可以随意出入破酆镇了。”
“那杜岩呢,他若揭发我们的事……”
“你想想,他若真的发现了我们的事。这天下哪个男人能忍得了?他还能在发现了这事之后还能安心去庙里念经?所以他一定还没有发现,所以我们不要自乱阵脚。”
“可我现在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出来了。”阿翠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行李。
“这些东西可以先藏在某处,等下次我们确定了可以安然离开的时候,再回来取。”
“你这窝囊废,真的是气死我了。”
离开后山之后,阿翠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到了杜府。而小桃等人一直在被罗一武安排着四处找火笼衣,也无瑕关注阿翠的消失与再现。而纪纯,因为火笼衣消失的问题则暂时不敢再回到府上,于是便打起了怡华楼的主意。
上次纪纯来到怡华楼吃了瘪,知道但也从小道消息得知了这里的真相。虽然最初这里只是表面上的妓院,妓女跟嫖客都是假的,都只是做做样子,可日子久了便有人为了钱财而干起了真的事情。
毕竟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有市场就会有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