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软肋

钱。

救命钱。

这三个字像三个巴掌扇在了余念的脑门上。

余念像突然泄了气的皮球,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颓然。

当自作聪明的以为抓住了张大庆的软肋时,自己的软肋又何尝不是被他拿捏在手。

她根本就不是张大庆的对手!

勉强平手都做不到。

第一次化疗虽然报销的比例挺高,但是这次化疗花费的钱远远大于并快于第一次。

每天成千甚至上万的治疗费用砸进去,钱花得越多,爸爸的身体状况却没有成正比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每况愈下。

虽然不知道爸爸最初的体重,但是这两三个月起码瘦了三四十斤。

余念被“救命钱”这三个字唬住了,甚至害怕张大庆真的回病房去和爸妈闹起来。

两万元里,一万是他自己的,另一万虽说是老乡合捐的但也毕竟是他的员工,他如果真的想要回也无可厚非。

18岁的余念并不知道,张大庆说去要回两万不过是威胁,并不会真的去做这种事。

声势浩**的捐款,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怎么可能把捐款送到人家手上了又要回的道理。

可余念害怕了。

心慌中又带着点羞愧,害怕爸妈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张大庆改变主意,也害怕爸妈知道张大庆这人私下里对自己是这种态度,这副面孔。

尤其是爸妈。

如果他们知道了,她不敢想象他们会是什么心情。

她在这方面接受的教育不多,不识字的梅秀琳从没有在两性知识上引导过余念一分一毫,余念在13岁的寒假回老家来了姨妈,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去年,余念才从褚青青的提醒下换掉了小背心,换了内衣样式。

余念怨过妈妈,后来想想她自己也可能是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来的,妈妈的童年少年也同样没有接受过正确的指导。

爸爸作为异性,也是传统思维,也觉得这些不便和女儿说。

所以余念在这方面一直是晚熟的,欠缺常识的。

甚至骨子里还停留在受害者有罪论的阶段。

如果这事曝光,捅到了大众面前,爸妈还有那些老乡都知道的话,他们会不会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表情,才让张大庆误会了什么,最终导致了这个结果。

毕竟张大庆现在这么有钱,风光程度不压于童年记忆里村里的万元户。

甚至现在的张大庆比“万元户”更加有钱,更有号召力。

他现在是张老板。

老家的人只要认识他的,提到他都会尊称一声“张老板”。

那语气里无不带着艳羡和向往。

张大庆有钱是众人皆知的事,而余念家现在前所未有的缺钱。

很缺钱。

任谁都可能背地里龌龊的想着:她会为了钱,去勾引现在已经明面上是单身汉的张老板。

余念憋红了一张脸,那茫然无助的神态却更令张大庆心驰神往。

早知道余念长大后会是这么一副清丽可人的小模样,早几年应该一直和余有量多加来往,近水楼台。

张大庆第一次见到余念是她刚来南京的那一年,十二三岁的丫头片子,又瘦又黑,脸上还有着似乎从老家土地里沾过来的黄气。

除了那头长发乌黑顺滑外,整个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农村黄毛丫头。

张大庆那时候穷,和老婆也算伉俪情深,当然如果伉俪情深这种正面词汇能形容他的话。

如今饱暖思**欲,腰包鼓了,邪念就开始一茬一茬的冒出来,像割不断的韭菜一样。

张大庆忍不住在余念的脸上和身上打量,越看越满意。

好像踏破铁鞋终于找到了心中的白月光——最纯洁的女孩。

“大庆……哥,那两万我们真的很感谢,你等我过两年自己挣钱还你好吗……”

绕来绕去,绕不过人穷志短。

说话都没有底气。

爸爸治病需要钱,余念在遭受张大庆的威胁恐吓后,再也没有了之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她对自己示弱的语气感到恶心,但目前的处境让她无法大胆的表示愤怒。

纠结,矛盾,愤懑。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负一楼。

在余念心中犹如十八层地狱。

她不知道前路会如何。

一直在用功读书,原本两点一线的生活,余念接触不到这个社会的阴暗面。

张大庆的到来打破了她对世界的美好幻想。

“小念,你怕什么?我不过是带你去玩玩~”

张大庆眯着眼睛,眼底透出一抹**邪。

余念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颤,她不想离开这个电梯,起码电梯还是相对安全的空间。

可张大庆那双瘦长的手就在余念的眼前伸了过来……

不!

“你别过来,我不去!”

余念下意识往电梯里躲。

她在电梯的数字键上胡乱的按着,纤瘦的身体缩成一团更显单薄。

心底祈祷着电梯快点上去!

张大庆定定的看着,不急不躁,就像在看宠物店里原地转圈的小仓鼠,隔着透明的玻璃橱窗看它们徒劳的做无用功。

太蠢了,太傻了,也真的太嫩了。

逗弄余念的乐趣比他想象中有趣的多。

张大庆一步步回到电梯里,神态悠闲万分。

余念从他身形回转的第一秒就开始快速的按着关门键。

好像晚了。

电梯关门的速度太慢了。

它也太灵敏了,感知到有人进来,门又慢慢的敞开迎接。

张大庆几乎是悠哉哉的往里走,一步步靠近余念。

“小念,你知道吗?你可能不懂,你越是这样躲来躲去,我对你的兴趣反而更大一点。”

说着,张大庆已经再次完全走进了电梯。

他的阴影投射过来,像一座大山一样带着压迫性的气场。

余念牙齿打颤,明明穿得很厚,此刻却遍体生寒。

那寒气几乎是从脚底往脑门窜。

手慢慢的往口袋里摸索,摸到了手机,可是还没来得及把手机屏锁解开,张大庆就把她的手连同手机一起逮住。

“走吧,你乖乖的,不要再做这些无意义的抵抗。”

张大庆循循善诱,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和颜悦色甚至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