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问题（奇奇怪怪的薇拉）
第一个3A摔倒了，但第二个包含了3A的连跳，楚盈还是没有丝毫犹豫。
2L+3A的连跳不算简单，更别提是被放在了节目的后半段。
因为越到后面越会体力不支的缘故，同一个跳跃放在后半段所得的分数会比前半段要高——
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有什么用了。
网友投票的时候可不会按照任何花滑规则来投，她们只会给看得顺眼的那个人投。
当代网民，爱憎分明的同时又能做到毫无底线。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2L跳的又高又远，落地后接上3A的楚盈在空中顶点开始转体。
一周、两周、三周……三周半！
再次转足周的楚盈没有放松，在转体完成的瞬间开始准备落地。
可能是这次准备的时间更充足的缘故，虽然落地时的冲击力依旧大，但勉强稳住了的楚盈没有摔倒，也没有用手扶冰。
这就算是跳出了一个合格的3A了。
好在十六岁的薇拉虽然实力依旧不俗，却没有变态到把跳跃全都安排在后半段的丧心病狂。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仅剩的后内结环两周跳和联合旋转对楚盈来说都算不上难点。
她的节奏一直很稳，哪怕是摔倒后也能立刻爬起来再次进入状态，在冰面上滑行的她似乎成为了真正的、无可挑剔的楚盈。
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能击溃她，没有任何的杂念能混淆她。
在滑冰这件事上，她向来是全力以赴。
哪怕是那次堪称职业生涯低谷的自由滑上，也是如此。
摔倒就爬起来继续，喝倒彩的声音就当听不见，解说的话也不能成为阻挡楚盈滑完的障碍。
尽管再怎么难过失落，她都坚持着滑完，最后甚至还收到了一只公仔。
扔下来的女孩脸上画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哪怕是站在冰场中央和她遥遥对视的楚盈也能看到对方眼眶中闪烁的泪花。
她身旁还坐着不少人，统一穿着红色的文化衫，漂洋过海来看这个据说是中国花滑新星的天才少女。此时他们无一例外地抿紧了嘴角，手中准备好的花束和公仔都紧紧地捏在手中，没有丢下来。
大屏幕的画面切到少女的面部特写，解说员的声音像浮在空中一般，虚虚实实地落在楚盈耳中。
她没听清那位中国籍的解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中隐约间意识到自己在场中停留的时间有些过长了。
刚滑出去一步，观众席上就抛下来一束用塑料纸包装仔细的白色百合花。
紧随其后的是各式各样的毛绒小玩偶和花束。
落在她脚边。
每次滑完后都要在冰上停顿两秒的缓神的楚盈慢吞吞地滑到场边，薇拉已经殷勤地替她拧开了一瓶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矿泉水。
楚盈接过来，没有喝。
她才刚运动完，并不是喝水的最佳时机。
再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谁知道薇拉打的是什么主意。
难不成俄罗斯也有买卖器官这种肮脏的地下交易吗？
在心底揣测的楚盈握紧手中的塑料瓶，用修剪的圆润可爱的指甲扣了扣光滑的表面，四处搜寻了下萨芬娜的身影，却没找到人。
冲她笑得一脸温柔的薇拉看起来更恐怖了。
像个怪阿姨的薇拉又朝楚盈凑了凑，漂亮脸蛋上满是疑惑不解：
“怎么不喝？”
很好，本来只是想着玩玩的楚盈开始货真价实的起疑心了。
尽管已经二十五岁，但看起来却依旧像个十八岁少女的薇拉显然日子过得不错，光滑细腻的皮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加晶莹剔透。
这样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惊艳的心思是有，但远远没有惊吓来得多。
楚盈凭借优秀的躯体控制力硬生生抑制住了想要后退的欲望，又挂上了那副官方微笑。
不用露出八颗牙齿，只要嘴角浅浅地勾起，就能让经常看她冷脸的记者们满意。
她的声音带着些安抚意味，字正腔圆的力图让对方听清自己说出的每一个词：
“我现在还不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自认为这话说得没有任何问题，但薇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似的，猛地后退一步打量着她：
“想问你的事情？我能有什么想问你的？难道要问你之前有没有早恋过？”
就算没有，这个反应也太大了吧。
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楚盈把一口没喝的水递回去，看起来真真切切陷入了困惑中的薇拉接过就下意识地灌了几口下去。
对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震惊掺杂着疑惑的表情，偶尔还飘过了类似她怎么敢这么问我的疑惑。
两人相对无言地沉默着。
难得和另一个人相处的时候能感到对方比自己更不自在，楚盈的目光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落在薇拉的脸上。
这副表情能够确保在薇拉抬眼看过来的瞬间换个目光落点，装出一副没看过对方的无辜假象。
对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的楚盈没等来薇拉的抬头，反而是等来了去而复返的萨芬娜。
和她身后的柳德米拉。
被柳德米拉扼住了命运的后衣领，萨芬娜对屋内两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回去找手机却被当场抓获的萨芬娜没几句话就被诈出了楚盈两人的去向。
气势汹汹带着她来案发现场的柳德米拉肯定没带着什么善了的心思——
这是萨芬娜的想法。
但出乎意料的，看到了挂着微笑的楚盈后，柳德米拉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又拿出了那副在媒体面前装了半辈子的表情。
从容精明的教练冲楚盈友善的笑笑，用手拍了拍站在她身旁的萨芬娜，语气柔和，但又不令人反感：
“你看我这个记性，差点忘了告诉你可以来这里训练。”
“这平时都是锁起来的，只有在需要给队员赛前突击的时候，我才会带她们来这里，所以一时也没想起来。”
柳德米拉的语气轻松，如果忽略身旁被她拍得呲牙咧嘴的萨芬娜，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好好教练的样子。
也是楚盈私下羡慕了好久的“别人家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