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谢将军,我保你痊愈

叶慎动作神速,没两日就将女侍卫遥风送到了林述晚面前。正好顶了已经失踪了的小梅的空缺。

遥风身手不凡,高墙深宅来去自如,既可保林述晚安危,也可为叶慎来回传递消息。林述晚将第一疗程的药交由遥风送去宁国公府。

刘成致在商场浸染多年,对赚钱一道有着天然的敏锐嗅觉,城东东街胡同尾的术同医馆开张一月,以诊金半价医术高明在城东名声鹊起。

林述晚化名渡月挂诊。

寻常病症交由坐诊大夫处理,只有大夫解决不了的重症怪病林述晚才会酌情出诊,因她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一月下来已经有了渡月神医的美名。

月余时间,林述晚就听到了一则喜讯,大理寺正江东岸次子江呈愈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攀上了宁国公府二房!

同样是陈家人,宁国公府二房比林府的门第高了不止一点半点!据传是在宁国公府老太君的寿宴上江呈愈与二房次女叶云舒一见倾心,寿宴散后没几天江家就带着媒人上门求娶,一个月的时间江家就火急火燎的走完了三媒六聘的流程将婚事定了下来。

陈氏何时想到会出这种变故,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江家这是打她的脸,还是用了长姐陈青萍的手打的,争强好胜的她怎能受此羞辱,气势汹汹跑到宁国公府,又被陈青萍一顿挤兑埋怨,要不是陈青璟办事不利落没早把林述晚的亲事定下,她怎么会被卷进这趟浑水!

江家次子是个鳏夫纨绔又不能走仕途,废物一个,次女一味的哭闹寻死觅活,现在叶慎那个煞星紧盯着不松口,陈青萍急的嘴上冒泡也不顶用。

两姐妹为这桩亲事互相埋怨,宁国公府二房焦头烂额,陈氏受了挤兑也成了落败的公鸡,整日忧心打不起精神。

外人只道江家好运道,林述晚却对传言一个字都不信,江家好攀附不假,可宁国公府二房不是睁眼瞎,怎么会把嫡次女许配给这样的人家?

叶慎的能力,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大。

“遥风,你主子真的只是靠祖荫封庇的闲散世子?”

敢与陈家正面杠,压得二房无还手之力,陈相那边也没听到什么动作,他就不怕得罪争储风头正盛的景王?

遥风肃然道:“小姐恕罪,我卖身叶家起就立下死誓,绝不背叛主子!”

遥风身手了得不是普通侍女,忠诚与服从刻在骨子里,要想在她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林述晚总是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打听,却连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林述晚问到正事:“叶夫人的毒是何时中的?”

“是与国公爷成亲之前。”

叶夫人与叶慎同中一种毒,一重量一轻量,叶夫人即是成亲之前那便是母胎带来,她想到了野记上重笔浓墨书写的曾经第一将门公府——安国公府。

叶夫人阚锦期,就是安国公府最小的嫡小姐,也是而今唯一的阚姓人。

曾经的大启第一美人疯癫十多年,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叶慎的秘密不是她这种身份可以探寻的,还是老老实实治病抱紧这条大腿吧,她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叶云舒。

“小姐,医馆捎来消息,荣宁候府上门求诊,十分急切,出手阔绰!”

小荷负责与医馆联络,荣宁候府大小姐谢朝容昨日到医馆来,询问渡月神医可能医治下身瘫痪。

“谢朝容?”她一下就想到了在宁国公府宴席上见到的那个黄衣少女,又想到少女为之叹息的成王,听说成王近期迁往了城外居住,都道是与皇帝生了嫌隙。

她对谢朝容颇有好感,让小荷去约定诊病时间。

遥风低着头,眉间带着几分思量。

夜间,遥风独自偷偷出了林府,林述晚没有阻拦,她的底牌全部暴露,叶慎对她还是一个谜,一个看不透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一条毒蛇还是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伙伴。她希望叶慎自己露出更多马脚。知己知彼,才是长久之策。

这日林述晚早早就到了医馆,小荷被她留在林府应付他人。

遥风乔装随行在侧,遥风是京都万事通,倒是弥补了林述晚的短处。

谢朝容亲兄谢奕三年前与外敌址昭交战受伤瘫痪,荣宁候府遍寻名医无人可治,连谢奕自己都不抱希望,唯有亲妹谢朝容还在坚持不懈寻医。

三年前的谢奕也是大启朝一员猛将,镇守边关数载领兵有方,是荣宁候府的顶梁柱,为荣宁候府搏出了锦绣前程,而今谢奕瘫痪卸任,荣宁候府再无才干能人出仕入军,在趋炎附势的京都逐渐式微靠祖业度日。

林述晚戴着铁制面具,坐在二楼屋内诊脉案桌桑。一楼大堂是日常坐诊,二楼的这两间小屋只她一人可用。

四位体格壮硕的小厮抬着木制椅车上了楼,谢朝容紧随在后。

这些年看过的大夫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了,多是沽名钓誉坑蒙拐骗,此行谢奕只是不忍见亲妹伤心,没抱半点希望。

谢朝容依旧一身劲装装扮,大步阔落,英姿飒爽。

谢奕一进屋,林述晚就闻到了浓烈酒味,一大早的,应当是昨夜宿醉。

谢奕略清瘦,脸色血色不足般的微微苍白,但这丝毫不减损他眉宇间的那缕逸气,反越发显他眉如墨画,目光清明。

林述晚让小厮帮谢奕卷起裤腿。

三年瘫痪,全靠椅车行动,好在谢奕体格底子好,又被亲妹威胁哭求的要求他日日按摩锻炼,才让谢奕腿部肌肉没有萎缩。

“渡月神医,家兄的病能治吗?”

谢朝容十分紧张,这次再没希望,她不知何时再能寻到下一位神医,兄长的身体等不起。

切脉又取血,林述晚进入内间,外头诸人紧张静待半晌,林述晚拭手走出,回了原座。

“令兄的病,难,但你们很幸运,遇到了我!”普天之下,除了带着新世纪先进仪器与疗法的自己,谁也治不了谢奕的病。

林述晚是真心热爱医学,每每遇到医学难题整个人都**洋溢,她专注又自信,声音轻柔,却好似晨钟暮鼓,重重敲在谢家兄妹心头,响彻脑海。

寻医三载,她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谢奕神情淡漠,眉眼低垂,三年瘫痪已经磨掉了他的铮铮铁骨,曾有的洒脱不羁都已泯灭。

“谢将军可是曾被利刃伤到后腰?”林述晚轻声问道。

谢奕抬眼,黯淡的眼眸一闪,点了点头,复又再次低下了头,。

林述晚捕捉到了这瞬间的泪光,她与谢朝容道:“谢小姐,可否让我与令兄单独聊几句。”

谢朝容看了看低着头的谢奕,伟岸身躯永远被困在椅车上,永远失去自由,永远低人一截。她别开泛红的眼,带着所有下人退了出去,林述晚也让遥风退了出去。

“谢将军,雄鹰不该被铁索束缚,猛虎不该被囚笼困住。”

谢奕紧抿着唇,努力控制着情绪泛滥,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称他将军了,武将侯门,一个连吃喝拉撒都靠吓人的瘫子只是废人。

“残废之躯,哪里还有什么将军!”

说着他又谨慎紧张的问道:“渡月神医真能治好我?若是治不好还请直言,不要让小妹空欢喜一场。”

林述晚见过许多这样放弃自我的病人,谁又想瘫痪苟活呢,放弃也是因为没有希望才会死心,她从容自信说道:“我们打个赌,我治好你,你答应我一件事!治不好,分文不取!”

两人对立而坐,目光相接,林述晚的自信与谢奕的颓废仿佛清浊冷暖的两端,谢奕自惭形愧的避开目光。

“谢将军经脉瘀血堵塞太久,非一日可解,以后每半个月,谢将军需来医馆诊治一回,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保你痊愈。”

谢奕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拱手躬身给林述晚行了个大礼。

林述晚取出准备好的药膏药丸药草,外敷内服药浴数次就可用仪器治疗。

她一边书写一边叮嘱着用药以及禁忌事宜。

谢奕静静看着,听到切记少饮酒的话,内心不禁涌起暖流。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身困囹圄苟延度日,只感觉是冬日寒冰逢暖阳,高山流水遇知音。

所有事宜交待完毕,林述晚将外头的人叫了进来,谢朝容看到长兄不再如之前颓废,对林述晚更是感激倾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