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不干了

每周一火箭装配车间的领导们都要例行召开晨会,主要研究和部署新一周车间的工作。会议结束后,杨调度将嘴凑到吕主任的耳边,低声询问,“主任,王鸿鹄什么时候能来上班?他告诉您了吗?”

“啊!他还没来吗?这都几天了,这小子想要干什么?”刚一散会,会场上的各班组负责人还没有散尽。吕主任这声响,着实给大家吓了一跳。得知和自己没有关联后,大家都是赶快离场,担心受到吕主任坏脾气的波折,影响到心情。当然,也有的人在假装收拾东西,想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为他跟您请了长假,也不没敢问,上周一周他都没来上班,我以为周末再休息两天,他就能来,结果今天还是没看到他的身影。”

“你给他挂电话问问,想不想干了?”吕主任涨红着脸,气愤地说。

“王鸿鹄,你病好些了吗?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不好意思,调度,还没好利索。可能还需要几天,等我彻底痊愈后,我就上班。”

听他这么一说,杨调度耐不住性子说:“王鸿鹄,今天早晨吕主任亲自过问你的事,得知你还没来上班的事,他怒火冲天。这电话也是他让我挂给你的,你是成年人,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懂,你自己看着办吧!”杨调度直接挂断电话。

正在疗伤中的王鸿鹄心灵上的伤口正在愈合,这冷不停地又来这么一桩事,相当于在他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家人闻讯后,也建议王鸿鹄抓紧时间上班找吕主任说明情况并且赔礼道歉。可倔强的王鸿鹄哪会听这些,对他来说,能去上班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

王鸿鹄在家养病的事在车间上下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以为王鸿鹄得了重病,当他意气风发,满面红光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不少人都咋舌,“王鸿鹄,这几天去哪发财了?怎么人都这么精神?”

“除了在咱们单位能赚几个小钱外,现在上哪去发财。我什么时候不都是这个样?你们今天这嘴都抹上蜜这么甜?”王鸿鹄的这两句反问逗得大家嘿嘿直笑。

按照车间请假条例的规定,休假结束后要到办公室和领导那里进行销假,可现在的王鸿鹄看到吕主任也不如以前那般顺眼,他完全装成不知道条例规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上班。要是真有人问起这事,他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不知道。

等了两天也没见王鸿鹄来销假,吕主任亲自将王鸿鹄喊到办公室。

“王鸿鹄,你这病假回来也得到车间进行销假,这是最起码的规矩都不去做?我看你小子现在是翅膀硬了,这里快容不下你。”

见吕主任没给他好脸色,王鸿鹄赶忙解释,“车间的规矩大于天,我怎么会视而不见呢?先前一周没来,这活攒了不少,我这几天正在加班撵活,还没到处时间来办这件事呢。”

“王鸿鹄啊,王鸿鹄,你小子脑子反应还真快。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把我想的也太简单啦。”

“什么事让你想不明白,休息那么长时间?”

“没——真没事。”

“你就别装了。你都是轻伤不下火线的战士,区区一个感冒就能让你连休五天,你拿这事糊弄别人行,要是想拿它糊弄我还是嫩了点。你啊,套用别人的话说,收起你那狐狸尾巴,如实招来吧!”说着说着。吕主任竟然被自己的话语逗得捂住嘴笑了起来。

王鸿鹄似乎找到以前跟他当书记时聊天的感觉,没控制好情绪,鼻子发酸,嗓子眼有些哽咽,“主任,我不想干了。”

见到这个场面,吕主任有些不知所措。以为王鸿鹄家中发生较大变故,他给王鸿鹄递来一张纸巾让他慢慢说。

“主任,这个车间压力太大。尤其是年轻职工还有老工人师傅在与我一起工作时,我经常受到他们的冷嘲热讽,我也不知我做错什么,让他们对我这么苦大仇深。”

“有些事,我都听说了。我给你交个底吧。咱们车间我是主任书记一肩挑,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没看我现在都没有时间催你稿件了吗?我把精力都放在车间生产工作方面。”

吕主任端起水杯,喝口茶水又说:“你的事我都清楚,几次也想找你,忙乎忙乎就忘在脑后。车间这些人的素质我都清楚,尤其是那个宋林,别说你对他有意见,车间里没有几个人说他好。你天天都要和他们打交道,发生一些矛盾也都不可避免。但是为了这个事,你说我要是去找宋林,怕对你造成更加不好的影响。”

“当然,上次给他个处分,就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同时也想杀鸡给猴看,现在看来这个效果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你回去该怎么干还怎么干。等会儿我找装配班的班长,争取给你换个搭档,你也换换心情。”

“谢谢主任替我考虑的这么周到。您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呢。听了您这番话,我这心里也好受多了。”

送走王鸿鹄,吕主任并没有找到装配班的班长,而是在一周后周一的晨会上,他推出一项新的规定。

“我这段时间在生产一线看到不少青年职工常年都是干一样的活,对班组里其他工作了解并不多。从现在开始,除了专业技术工种以外,例如装配组、钳工组、气瓶组的青年职工,我建议都要一专多能。也就是说,不要每天只干这一样活,要全面培养和发展。举个例子,焊工是我们经常需要配合的工种,现在配合焊工的青年职工也要变换着来,省得到头来,换个人就不知道这活怎么干了。将来咱们车间的职工都要努力成为复合型人才!”

散会之后,吕主任的这席话就被传到各个班组,年轻人们都是怨声载道,唯独王鸿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接触的机会少,问题就少。王鸿鹄在车间的交际圈也扩大,凡是和王鸿鹄在一起配合过的青年职工,都有这样一种感受——王鸿鹄还真不像宋林嘴中说得那么烦人。